随着艾格隆给自己以及皇后戴上皇冠,浮华喧嚣的庆典来到了顶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为这对少年夫妇欢呼。
而在那之后,戴上皇冠的夫妇两人又重新换上了常礼服,然后乘坐了专用的马车,再在巴黎的街道上巡游,接受街道上民众的夹道欢呼。
而就在这一天,法兰西所有城市和乡村的教堂也将一直响彻钟声,向国家新的君主致敬。
就这样,狂欢几乎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稍稍平息,夫妇两个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杜伊勒里王宫。
草草吃完晚餐之后,他们甚至已经没有精力再彼此祝贺了,只是匆匆地洗漱之后就一同就寝,结束了这个原本意义非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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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到王宫当中奢华的套间时,艾格隆终于醒了过来。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之后,年轻健壮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充沛的精力。
此刻,美丽的妻子酣睡在他的怀中,周围的陈设也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一切一如往常,不曾改变。
这是他成为“皇帝”的第一天,好像和之前的日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但人生,就是由这样一天一天微小的量变积累而成的,不管以任何标准来说,昨天都是他人生的里程碑,他在戴上皇冠的同时,已经正式接过了这个国家,从今往后,他的生死祸福都与这个国家的命运息息相关,他要承担一切荣誉,但同时也要承担一切责任,也许会走向荣誉殿堂,但也许会走向断头台,这都是有历史先例可以佐证、也可以提供教训的。
他虽然还没有满20岁,但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当艾格隆醒过来并准备起床穿衣的时候,特蕾莎也堪堪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视线聚焦到了身边的丈夫身上。
“殿下……”尽管如今夫妇两个已经站上了权力的顶峰,但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用殿下来称呼自己的丈夫,“我们……这就成为皇帝和皇后了吗?”
看来,在这一如往常的早晨当中,她也有同样的疑惑。
“哈哈……”艾格隆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重重地亲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千真万确,现在我有幸亲吻的脸,是属于一位皇后陛下的了!我多么为此感到荣幸啊。”
特蕾莎被他的玩笑话逗乐了,忍不住莞尔一笑,接着她重重地亲吻了一下丈夫的脸,然后也开了玩笑,“我有幸能和一位皇帝陛下同床共枕,在年幼的时候爸爸妈妈肯定是意想不到的呢!他们那时候觉得能够在我长大之后把我塞给一位国王就算是撞大运了……”
夫妇之间一边互开玩笑一边起床洗漱,然后开始了这一天的正式活动。
他们的早餐也和往常一样,是夏奈尔亲手准备的,还是和之前并无不同——如果说有的话,为了庆祝两位陛下正式君临法国的第一天,夏奈尔特意多准备了几块蘸上了果酱的马卡龙。
艾格隆吃下了这几块意义非凡的马卡龙,照例称赞了夏奈尔的手艺,而后,已经被补足了能量的他开始正式投入到属于他的工作当中。
而特蕾莎和夏奈尔等人也没有机会闲下来。
此时她们两个正忙着将宫廷的全班人马迁移到枫丹白露宫的一应事务。
——在登基之前,艾格隆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在接下来自己戴上皇冠之后,一家人平常时间就在枫丹白露宫生活,只有在重大庆典或者仪式活动的时候才返回杜伊勒里宫当中。
一方面,巴黎毕竟是一个拥挤的大城市,空气和卫生状况都肯定不如几十公里外的枫丹白露;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避免在意外情况当中,被巴黎的“乱民”突然挟制。
熟悉法国历史的人都知道,自从大革命之后,巴黎就时常陷入到街垒和起义当中,一旦起义群众顺利占领了首都,那么巴黎王宫当中的君主就会面临被“斩首”或者被隔绝外界信息的处境当中,国家中枢也会随之陷入到猝死的境地。
当王宫和外界隔绝了消息之后,那些失去了主心骨的外地官员和驻军,出于自保的考虑往往就会选择犹豫和观望,最后就变成了改朝换代,速度甚至快得让人无法想象,哪怕就算有他们在地方上支持的势力也来不及勤王救主,只能徒叹奈何了。
波旁王族在复辟之后,也选择了使用杜伊勒里王宫作为主要的宫廷所在地,而1830年的教训也就是一个深刻的例子。
在原本的历史上,1848年2月,同样也是几天时间里,奥尔良家族就失去了他们的王位。
正因为有了这些历史教训,所以艾格隆当然不会希望重蹈覆辙,他做出了和路易十四一样的选择(恰好这位仁兄也曾经在小时候的投石党之乱之中,面对巴黎乱民的威胁,跟着母亲一起逃出了巴黎……),把宫廷搬到了巴黎远郊外。
唯一不同的是,路易十四把宫廷搬到了他自己兴建的凡尔赛宫,而艾格隆不想搞得那么奢靡浪费,他选择了住在已经存在的枫丹白露宫当中。
不过,虽然做决定的是艾格隆,但是“移宫”的具体细节当然不需要他来一一处理,这些事情就落到了特蕾莎和夏奈尔的身上。
虽然这些事并不算重大,但是却也相当繁杂琐碎,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尤其是相比于他们“进京”之前,现在服务于他们的宫廷人员已经膨胀了许多,现在已经是一个庞大机构,非要相当大的精力来管理不可。
特蕾莎并不是那种喜欢当甩手掌柜的人,而且之前的教训也让她明白了手握威权的重要性,于是她就亲自把这些事接手了过来,艾格隆也乐得对此不管不问。
特蕾莎一边听取各个侍从女官们的报告,一边清点各种必要的账目文件,或者需要一起带过去贵重物品,在她的努力下,整个宫廷也快速运转了起来,为不久之后正式的“移宫”做准备。
不过,在移居枫丹白露之前,特蕾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送别自己的弟弟阿尔布雷希特王子。
作为奥地利非正式代表团的一员,年轻的王子以艾格隆妻弟的私人身份对巴黎进行了访问,自然也作为奥地利皇室的代表参加了姐夫和姐姐的加冕仪式,他的出席,本身也是在用一种含蓄的方式告诉外界,奥地利皇室和官方对法兰西帝国复辟的默许态度。
而如今,既然加冕仪式已经办完了,他也向姐姐提出了告辞。
特蕾莎如今身处离家千里之外的巴黎,思乡和思亲之情颇为浓烈,她自然舍不得弟弟就这么回家去了,所以面对弟弟的时候,她诚恳地提出了挽留。
“阿伯特,你要不还是在这里多呆一阵吧,过阵子我们就去枫丹白露了,你也正好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体验体验那里的风景……”
“不了,姐姐。”王子婉拒了姐姐的盛情邀请,“我来巴黎已经太久了,爸爸妈妈那边一定也挺想念我的,我得早点回去见他们。再说了,属于我的任务我都已经完成了,那我也没有理由再强留在这边了。”
特蕾莎也感到有些无奈,她知道弟弟说得也没有错,毕竟他身为皇室成员,一举一动不光是他自己的事情,也要服从于本国的政治安排,而很显然,弟弟也不适合一直留在这里。
对皇室来说,亲情终究还是太过于奢侈的东西。
既然弟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纠结,于是点了点头,允许了弟弟的离开。
“好吧……阿伯特,既然你也有你的顾虑,那我就不强留你了,祝你一路顺风吧,也顺便回去之后,向爸爸妈妈转达我的问候。”
得到了特蕾莎的允许之后,阿尔布雷希特王子也松了口气。
虽然来到巴黎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他这个一直留居在维也纳的少年人来说,这也算是一次难以忘怀的经历了。
这段经历有好有坏,好的一方面,他见识到了这座让许多人念念不忘的名城,并且以客人的方式得到了官方的接待,游览了几乎整个城市;但是从坏的方面来说,姐姐之前所碰到的舆论风波,也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好在,这一场风波也终究是平息了下来。
之前,为了平息父亲的怒火,让艾格妮丝写了一封道歉信送到了奥地利;而过后,他也收到了父亲的回复,在信中卡尔大公对艾格妮丝小姐的态度相对来说比较满意,所以气也消了许多,也不再责备阿尔布雷希特,措辞温和了许多。
而这也意味着,大公夫妇终究还是以“眼不见为净”的态度,接受了女婿拥有自己情人的现实。只要艾格妮丝小姐低调行事,不要抢女儿的风头,也不要惹起外界的舆论,就属于“勉强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说到底,这也是王公贵族们千百年来的传统,他就算想要反对,也无从谈起。
诚然,这并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但是风波终究还是平息了下来。
在王子看来,姐姐和姐夫如今已经头戴皇冠,在以后几十年当中还要继续共度下去,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将继承他们的事业;至于插足进来的其他人,终究不过是他们生命长河当中的过客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为了避免触及到姐姐心里的伤疤,他也不再在姐姐面前提及艾格妮丝小姐,而是转而谈及了他最近的所见所闻,以及奥地利传来的内幕消息。
之前因为巴黎的动乱以及临时政府的建立,原本的法国驻维也纳大使被免除了职务返回到了国内,而奥地利为了观察形势,也一直没有再恢复正常的邦交关系。
随着艾格隆夫妇的登基,形势自然也就“大局已定”,因此两国之间恢复正常邦交往来自然也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而对艾格隆夫妇来说,他们也迫切需要他们的帝国,被接纳到君主国家的国际大家庭当中,奥地利作为列强一员,它如果能够和自家把酒言欢,那么所谓的“国际孤立”自然也是不攻自破。
因此,特蕾莎就提出阿尔布雷希特回国之后,让父亲帮忙去找梅特涅疏通,尽快让两国关系正常化。
“梅特涅亲王依旧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皇帝陛下点头是不可能的。”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回答,显然,他——或者说背后的大公本人——早就猜到了特蕾莎会有这个要求,也做好了预案。“按理说来,这对我们两国来说都是水到渠成的好事,但皇帝陛下毕竟年纪大了,他有些固执和倔强也在所难免,之前姐夫不告而别,惹得他龙颜大怒,所以最好先让他下一个台阶……”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清楚,但是特蕾莎却当然听明白了,这是希望艾格隆能够放低身段说几句软话,这样大公才有把握说动自己的皇兄。
以特蕾莎对艾格隆的了解,虽然他平常是非常骄傲,但是也绝不缺乏变通,在该放低身段的时候他绝对会放低——当年想尽主意讨好教皇就是一个证明。
所以,既然现在对自己有利,他当然也不会在乎对自己的外公说几句不值钱的软话。
“我会让殿下写一封亲笔信,就当年的不愉快向他做出解释和歉意的,毕竟,皇帝陛下是他的外公,从小到大也给了他应有的照顾和教育,于情于理,不告而别都有些不合适……阿伯特,你回去的时候,就拿着殿下的亲笔信送给陛下吧。”
在轻描淡写之间,艾格隆当年的“逃亡”就被涂抹成了不合礼节的“不告而别”,这也是两方最能够接受的立场了。
得到了特蕾莎的保证之后,王子也是松了口气,现在他临别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可以安心回家。
这时候,他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于是笑着跟姐姐分享。
“对了,姐姐,昨天我在参加你们加冕典礼的时候,看到教堂里宾客们当中,有个女人长得好像我们的苏菲王妃啊……”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特蕾莎本能地敏感了起来。
但很快她又放松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只是像罢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挺多的。”
“是啊,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王子笑着摊了摊手,“如果她真的在那儿就好了,听说她和殿下当初关系不错,对他照顾有加,我想,姐夫应该也会希望她能看看自己的辉煌时刻吧?”
……
“是啊。”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特蕾莎笑着点了点头,“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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