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院的清晨是整个江府最安静的地方了,人少事多,处处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好在江藜、江春都不是讲排场的。
下人们口口相传大小姐是如何的不孝,是如何为了要出府威胁夫人,最后都得摇头叹息一声,大小姐真是不孝,太不孝了,没有一点儿世家大族小姐的规矩,却也知道,大小姐这般完全放开了来,夫人有诸多顾忌,最后肯定别不过她的。
从馨樱院出来就只有江藜、江春两人了,丫鬟婆子惧怕江春的暴力,也不敢惹连夫人都管不了的大小姐,看到她们过来都远远的躲开了,是以都没人发现两人身边连丫鬟都没有带。
回到星澜院不久,采绿才气喘吁吁的回来。
“小姐,真的有人出门了。”采绿沉着脸道。
江春惊的跳起来,话到了嘴边,又猛的压低声音道:“真的有内奸?”
采绿看向江藜,气愤道:“小姐绝对想不到出去的是谁?”她在角门守了很久,一直没有人过来,还以为大小姐这回想错了,并没有人往外面传递消息,结果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个挑货郎叫卖的声音,这边就有人出来了并把挑货郎叫住,当看清来人,她当时惊的差点儿叫出声来。
江藜见她脸色不对,猜测道:“难道这人我们认识?或者,曾经是星澜院的?”
江春被唬的一跳,抿了抿嘴唇,不敢相信的道:“不会吧?那些丫鬟顶多也是伺候不尽心,哪里敢跟外人勾结要陷害主子?”
采绿眯着眼睛,愤恨道:“怎么不会!我从前还想大小姐既然不喜欢她们,不让她们近身伺候就成,赶出去也太严重了些,现在才知道大小姐还是对她们太过仁慈。今儿出去传递消息的,就是之前在咱们院里做洒扫的小瓶。”
“怎么会是她?”江春惊呼。
“好呀,我倒是想知道,小瓶这丫头是在为谁做事,今儿也好去会会她背后的主子。”心里早就有了揣测,江藜倒是不惊讶。
下晌,吃了午饭,江府的门打开,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跟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大摇大摆的出来,一路上左拐右绕。最后进了一间茶楼。
几人一路上大摇大摆,并不知道身后一直有人尾随着他们来了茶楼,等见他们进了茶楼,身后的人这才确定了。忙转身小跑走了。
没过多久,茶楼二楼的包厢就传来一阵打斗声,楼下的人刚听到声音往楼上看去,就有人从楼上摔了下来,把桌子都给砸烂了。要不是楼下的人跳的快铁定都得被砸到。
眨眼的功夫,不停的有人被从二楼扔下来,一楼大厅躺了五个捂着肚子痛苦**的人,这时大家才发现二楼栏杆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摇扇子的人,仔细一看,这不是正在府里养伤的京城霸王嘛。
北方的夏天闷热闷热的,夕阳西下,营地里飘起袅袅炊烟,让着闷热的夏天更加添加了一丝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烦躁。
远处一行十几人的马队往营地本来。营地守卫老远就看清来人是谁,没加阻拦任他们骑马直进营地。不过刚进了门,为首的一人就率先下马,将马拴在柱子上,往帐篷里走来。
来往人的人路过都行下脚行礼,面前的这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这里却并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不光是因为这人的身份,更是因为他手下的功夫。
元正见他回来,忙上前两步行了礼。将手中的信递过去,道:“夫人跟世子爷的信,今儿下晌送过来的。”
领头的不是旁人,正是一个多月前。被长公主送到了边塞来的徐曜宣。
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少年的脸上已不复刚来时的白净,多了些军人的庄重。
接过信,徐曜宣脚步不停的往主帅的帐篷里走去。他们来这里已经十天了,这些天他每天都会带着一小队骑术精湛,熟悉地形的人到处去走走看看。这一片。每到冬天都会被鞑靼占领,并且是与我军交手最多的一处。他刚来边塞不久,就被镇守边塞的秦将军叫了过去,问了他的打算,得知他并不是为了来边塞游玩的,就派了一队士兵给他,让他来这里巡查,为今年冬天的一场硬仗做准备。
秦将军跟徐父是多年之交旧友,当年两人在战场上也是生死之交,这些年徐父因身体不适,一直在京城养病,而秦将军又固守北方,虽说多年未见,但情义却一直在的。秦将军接了京城的来信,得知徐曜宣要来边塞历练,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徐曜宣是个软蛋,他自有办法将软蛋打磨成铁汉。好在徐曜宣并没有堕了他爹的名头,年纪虽小,想法也稚嫩,却心思细腻,出身高贵也平易近人,忧愁家国,倒也值得好好栽培。
秦将军爱民如子,当然不会随意的就放徐曜宣来这般敏感的地带巡防,派了一队护卫给他不说,还让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一位副将,亲自来教导徐曜宣。
徐曜宣将信塞到怀里,径直走到最大的帐篷前,等士兵禀报了,他这才进去,向副将禀报今天去了那些地方巡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讨教。
一直到外面传来敲锣声,晚饭已经好了,徐曜宣跟副将两人还未说完话,在副将这里吃了饭,两人又拿了舆图出来,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徐曜宣这才从主帐告辞出来。
回到自己的帐篷,简单的梳洗一番,又拿了舆图跟一本册子仔细看了半晌,元正都来催促了,徐曜宣才不舍的放下书。脱了衣裳,有东西掉了出来,徐曜宣捡起才想起今儿收到的信。
母亲的信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薄薄的两张纸告知他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在外照顾好自己,多看多听多学等等,没有什么特别的。
另一封信却是厚厚的一沓,徐曜宣边拆信边笑,表哥周晏可不是个爱动笔的,他身边的护卫也跟他差不多德行,这信肯定又是逼哪个护卫写的,不知道这回倒霉的是松木还是桐木,写了这么多信,也真是辛苦了。
展开信,徐曜宣嘴角的笑僵在嘴角,信的首行明明白白的写着“可还记得去年湖广乡下遇到的江大小姐?”
看到这行字,徐曜宣眼前突然闪现出半截断掉的头发。这个江大小姐每次碰到他好像都没好事,那回他追捕反贼将这些人逼到江鲤村,导致她被反贼挟持受了重伤,九死一生。来京城的路上,又被他的箭误伤,头发断了半截。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说来,他还亏欠江大小姐良多,不知道周晏怎么会无端提起她。
周晏也担心这样没什么特别的乡下小丫头徐曜宣会记不得,下面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江藜,然后才写了跟江藜熟识的经过。
信写的长,里面的前因后果都写的清清楚楚,周晏平时没心没肺的,虽说处处留情,却也无情,这回竟然好心的管了这桩闲事,甚至有了要将这事一管到底的决心,倒是难得。
信看到最后一页,徐曜宣就知道他这回怎么会这般好心管了这桩事。
“宣弟,这小丫头说傻吧,傻的不像话。牢房里的傻子被别人撺掇的要咬她脸,她傻傻的让人咬就算了,还怕咬了脸不好看,把脖子伸给人家咬。你说她傻成这样,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脸咬伤了至少还有命在,脖子再咬偏一点儿,她命都没了。我原当她跟旁的姑娘一样是爱美,不愿意脸上有伤才这般蠢傻蠢傻的,后来在医馆听她跟身边的人说起,才知道她是不愿意家里带大她的奴仆伤心,才会想要保留脸上完整无损伤的。我听着,也是个可怜人,这才好心帮她一把,谁知道这姑娘懵懵懂懂的,惹的麻烦还不小。人家说傻人有傻福这话也不假,她都打算离京回乡下了,竟然还把朝廷赏赐的房子捐给了长生院,你说这不是给姑母找麻烦嘛,唉,你不在姑母身边,少不得我来尽尽孝,帮忙解决了这事。你可不晓得,这事随随便便就牵扯出了好几条大鱼,等过几天事情有了进展了,我在写信告知你。”
收了信,徐曜宣愣了一会儿,有些哭笑不得。江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霉气,这些日子处处倒霉,就连好好的朝廷赏赐都能给她惹上命案,好在她总能转危为安。
看了看信上的日期,想来等信到了他手上,这些天周晏调查的事也告一段落了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看错嫡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14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