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早上青石镇的沙滩很静,河风很大。√书荒閣中文网www.shu huang ge .com√→∴看到安静的鸟群。它们一圈圈地盘旋在海面的上空,不断地变换各种队形。看起来是快乐的。
过渡期之后,鸿运采挖的黑河沙正式运营。我在青石镇上租了套离工地很近的房子,跟二万住在一起。我们是属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生产模式,为的不是对外营业。所以日常工作的地方简陋也无妨,就在工地上的工人宿舍旁边多搭建了一间铁皮屋做为办公地方。我们租的房子阳台就对着河边,每天起床已是黄昏了,走到阳台刷牙洗脸看下去就能王道铁皮屋后边的黄褐色沙地上长着大片的雏菊花,它们在细长的梗上开出硕大而清香的花朵。颜色是诡异的蓝紫。
黑河沙的运作过程中,盲蛇的人也算卖力,进入凌晨之后就开始在距离沙场三四公里外放哨。不得不说,他们也是很专业的,用大功率的对讲机沟通情况。当初防着老枪会对我们的机器下手,我只安排了五台抽沙机运作,其余五台放置到别的地方。而老枪那边没什么动静,我们的沙场也从刚开始的五台抽沙泵逐步走到十台全开。关键原因还是因为大湖新城每日的用沙量紧张,五台机器根本不够用。十台抽沙泵全开又面临着勾机装载的效率跟不上。笑面虎从大湖的工地又调了两台勾机过来沙场,协助装载。鸿运沙场有势力和资金都雄厚的朱老板撑腰,短短的半个月磨合,就能迅速有条不紊的进行大规模的盛产。
我们这个沙场,白天几乎就只有一两台机器在抽沙,七八个工人做活,冷冷清清的。可是一到晚上,沙场就是灯火通明,格外的热闹。
但让我奇怪的是,老枪为何能如此平静。他越是平静,我越是觉得不安。对这个尚未交过手的前辈,满是好奇。可怕什么来什么。
是祸终究是躲不过的。老枪并没有找人来沙场闹事,也没对咱沙场的机器起了心思。
十月月底某天清晨接近六点整,那个月份是太阳直射点每天往南移动,这个点数天还没亮。
前一天的晚上是大勇哥生日,他在老城的卡拉ok搞生日。大概凌晨一点多我和二万回到工地了,那晚不胜酒力我后半夜便回到了沙场的工人宿舍睡下了。盲蛇和他的几个小弟,在办公室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夜里我们一般都是不睡觉的,等最后一趟运沙车队到达水泥搅拌厂给办公室回电,才能收工。但那天很是疲倦,眼睛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要闭合。
当日的最后一批河沙运输车队出发出发十分钟左右。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二万是接的电话,跑去宿舍叫醒我,说有人打办公室电话找鸿运采挖办事人的。我醒了还是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立即跑去座机那听电话。
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话。那人的声线给人感觉极度的轻狂和挑衅。“你们不是喜欢挖沙么?今天老子开心,送你们五台拖拉机的黑沙。贺你们鸿运,长长!久久!”然后就盖了电话。
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打来这电话的目的和意思。紧接着,盲蛇麻将桌放的对讲机就传来了话。有人在我们运砂的必经路线上卸了五台拖拉机的沙子,现在完全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好一招凶险的关门打狗!我一听对讲机里的内容就骂了句,姜就是老的辣,老枪这家伙比皮球老辣多了。
青石镇所属的北江河段末有着一个码头——南城港。对于码头这地方,最重要的是交通便利。而那个年代的公路可比不上现在的四通八达。在我眼里那时候的所谓公路只能称之为道路。98年的南城规划完善南城港码头的路况建设,原本最便利,车流量最大的两条公路封了一条进行路道扩建,向二级公路的标准建设。所以,剩一下另一条公路一时间成了青石镇交通运输最繁忙的枢纽。
老枪这屌货用沙堵住了这条繁忙公路,这不只是意味着,我们五台孖担的黑沙送不出去。而是整个南城港的货车出不来,造成青石镇交通拥堵。这样一来,可就不是闹着玩。
我当时看了铁皮屋挂着的时钟,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到了早上七点,摩托车,小轿车,运输货车就会多起来。一旦青石镇堵起来,装有黑沙的车队,就会首当其冲堆在最前面。而事态的严重性会引来市交通局的注意,后果就是可想而知了。
老枪这老屁股是算好的,因为当时的两车道长度根本就不能让五部大东风汽车调头。除非撞坏道路中间的阻隔栏。但恶意撞毁道路设施这动静,可是不小啊。真正可行的办法,只能是迅速清理沙堆让路通行。这就是老枪的高明之处,他对我们运砂车长度和运送时间非常熟悉,断定我们不敢也不能回头。而且挑选接近早上高峰期的时间发难,让我们有苦难说。不过,这老枪也算是留了一线,不然他只要通知相关部门再来这一手段,十年牢狱我是坐定了。他自然是不会对我这小麻皮留情,但是他不得不顾忌着笑面虎会疯起来搞他的地盘。
毕竟这些车和机器都是笑面虎真金白银的家当。
31.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分钟的时间。果断打了一个电话,一个是还在二奶床上欢睡正酣的乔秘书。此时此刻,我想做的,就是为恶意撞毁道路设施找个妥妥当当的理由。
乔秘书迷迷糊糊地接了我的电话,我把事态的严重性说轻了一点。就说我们沙场的一部拖拉机在某路段翻侧撞毁了阻隔栏。卸出了一点沙石。很快就叫人过去清理。让他做做工作,让手下的人封一会路做道理维修。七点半前搞定。
乔秘书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帮忙,答应着很快就会让人去搞。但叮嘱我一定要七点半前搞定。
挂了他的电话我才长舒一口气。如果我是说,路段被卸了五拖拉机的沙子,我五台孖担被堵,我考虑撞毁阻隔栏撤离。而且很快就要进入行车高峰期,将要堵青石镇路段的话。乔秘书一定不会这么好说话,甚至鸟都不鸟我。
这乔秘书是高镇长在青石基建钦点的负责人之一,手里的权力并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一个秘书能做这样的工作?我只能说,基建可是油水很足的差使,你是镇长的话,你会放个养不熟的人去负责么?
人多力量大,只是我认为毛主席语录里最睿智的一句话。随后便是立即出动全部拖拉机和沙场的人手去那个路段清沙。铲子不够,就连工人洗衣服用的塑料桶也一起拿过去了。读者们也许很难想象,三四十个大老爷们一大早地拿着铲子,拿着塑料桶。众志成城,抗洪救灾一般风风火火清理去清理堆满马路的河沙是什么样的盛况。问题是这群热心的“救灾”群众里,其中一半是黄毛蓝毛紫毛发型怪异,再仔细一看脖子上都纹龙纹凤的古惑仔。
我们算是清理得快,先清出一条缺口让早出晚归的摩托车司机能先过去。可是还是堵住了不少轿车司机。二万倒是很聪明,来“抢险救灾”之前给我们两搞来了个施工头盔和封路的红白带(因为我们沙场也需要这些塑料带标识工地封锁区。)乔秘书手底下的人还没来到时候。我们两则是装模作样得装成施工人员,先封住路口。
有些车我们封路之前就开到了沙堆那里。车里的司机,摇下窗问我们什么情况。我们就说路段维修,很快就好。并且过去分根烟,吹下牛逼。他们倒是没太多的质疑。
但毕竟人力的速度有限,五台拖拉机的沙子四十多个人足足搞到七点四十分才搞完。五台拖拉机和五台孖担风风火火地驶去水泥搅拌厂。堵住的车道足足三百多米。
那日最后一批河沙直到早上八点才运到搅拌厂。时间迟了那么多,搅拌厂的负责人通知了笑面虎。等我回到铁皮屋,笑面虎已经打了电话到办公室。那天盲蛇并没有去清沙,一直留在铁皮屋。我回了电话给笑面虎,笑面虎冷冷地说。黑沙的事先停两天,他会让盲蛇去办事的,让我管好账就行,下不为例。
应该是盲蛇这狗日的应该夸大其辞地捅了我的刀子。我确实是守夜的时候睡着了。但他妈的,这是哪门子的事啊?我操,老枪那狗日的是在三公里哨口外卸的沙,我他妈能把全南城的路段都放哨阿?
在老枪手里吃了暗亏,又被笑面虎冷冷的话奚落。心里特别不爽。那日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沙场远处水深的地方钓鱼。也许是心不够静的缘故,钓了好久,一条鱼都没上钩。悻悻地回到了沙场,问人借了台摩托车,回出租屋叫醒熟睡的二万。伴着早落的夕阳,回了一趟青石乡下的家。
家里的老母,因为我回了家,特意宰了只鸡。我的老母亲老父亲并不知道我在外边的事,我只告诉他们是在青石镇里的沙场做会计,在外边租了房子。偶尔墟日老父亲出来镇上卖点余粮畜生,会给我带点汤。我每次回家都会塞一些钱给他们。他们也硬是不肯要,心疼他们的儿子,要我留着花。之后的十年逃亡,也一直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心里对父母的亏欠一直是心里过不去的坎。
可能是见了两个亲人,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从乡下出来镇上的时候,心情不再那么压抑。回到沙场,和二万在铁皮屋喝功夫茶。我的铁皮屋办公室虽是简陋,但里边也是五脏俱全的。办公桌,电视机,沙发,茶具,麻将桌什么都有。我和盲蛇虽然是对不上眼,但除了那几个特别恶心的纹身黄发而且特别拽的非主流外,对他手底下的一些正常点的小弟还是挺有好感的,平时盲蛇不在的时候,他的一些小弟跟我们也算谈得来。我和二万喝着茶看电视,后边长林叔和几个工人还有盲蛇的几个小弟也进了铁皮屋,打麻将的打麻将,喝茶的就一起看电视。
晚上,十一点多,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打电话的,是早上那个沧桑声音。
盲蛇出事了!
盲蛇倒是以为在背后摆了我一道,他就可能有机会独当一面,把账也一起管了。但这老枪会用这样的高明的手段搞出今日如此刁钻的事,这盲蛇哪会是他的对手?
正当他觉得暗地窃喜心满意足的权利游戏,玩到最后却是把自己玩成了一个类似于蛇一样的爬行动物。手机用户看百年为惑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60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