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勇哥和长毛兄来了。↘书荒阁www.shuhuang ge .com☆⊕∶他们两个开着面包车疾速的冲进了人群。不然以老枪那伙人的数量把他们完全堵住,进都进不来。幸好,老枪手下的人还是人,还是照样怕死的,不会用命去挡住大勇哥的车。
大勇哥和长毛都是经验极为丰富的古惑仔,长按喇叭再用疾快的速度驶向林记,车头大灯调成远光灯。倒是能逼开人群进来。停车之后趁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动作迅速,立即下车就走进林记。不然就冲着那架势,一下车肯定被老枪的人围殴。
大勇哥几乎是进了林记里头,才对着老枪嚷嚷的。“山爷,河横江大勇不请自来。让我进去坐坐可以么?”
“孙子!我就嘀咕是谁这么大架势,还以为是笑面虎他本人来了呢。山爷没请你来,滚出去!”这次是轮到今早车上的另一个男人说话了。这人看上去比老枪的年纪还大,而且不爱说话,很酷的样子。但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个脾气火爆的角色。只是我没想到这大神根本鸟都不鸟大勇哥。顿时狗肉店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引出一场血雨腥风。
而老枪说了一话把原本紧张的气氛又拉回到一个平衡的位置上。“妈了个逼的,老二你说。是不是笑面虎手底下的人都是特别时髦。怎么他们做古惑仔的都穿西装穿皮鞋?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妈了个逼,怎么就是比我穿得好看呢?”老枪拿着牙签挑了挑牙,望着大勇哥审视了一番说道。(那日我和大勇哥都是穿了西装皮鞋的穿着。)
可是老枪把刀锋一转,又把事情推到风口浪尖。看着大勇哥和长毛说道,“小子,你带了多少人来?”“莫说我把牛皮吹上天了,这里不是河横也不是新区,你站着的这个地方是我青石的地盘。你来一百人,我就叫够两百人,你两百人,我就叫够四百人。你信不信?”
这话一时把平时老练沉着的大勇哥问得哑口无言,顿时语塞。
随后老枪站了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说道,“我老枪呢,一直主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我对你们奸奸诈诈的河横佬一直没什么好感。你看吧,背地里暗下杀手的勾当,还要被人逮住这样的蠢事就只有你们河横佬干的出来。(骂的是盲蛇。)门口那几个小麻皮让你们带走又何妨,但笑面虎端了我这伙兄弟的饭碗不给个交代也说不过去吧。”
“这……,山爷你想如何?开门见山说吧。”大勇哥的脸色变得青绿色,被人问得很是尴尬。
“诶,我还没说完。你说什么话啊?再说了,鸿运挖沙法律上的负责人是我们青石镇的人,你个河横佬插什么嘴啊?你说是吧?沈小子。”老枪依旧不卖大勇哥的账,对笑面虎又是一阵明讽暗刺。
我一愣,妈了个鸡巴!敢情这老枪是看着我嫩,处事没大勇哥八面玲珑。拿我开刀,是想从我口中拿些便宜。“那如何才能让山爷心里爽快呢?小子能办到的尽量去做。”
“沈小子,你来我们青石镇讨活路,没给我拜山门吧?你看这样成不成?你们挖河沙每月给回我们三成的利润。”老枪这算盘打的好紧啊,三成利润?妈了个逼的,笑面虎肯给你三成还至于闹到这个地步?能给你的话,八百年前我就早拜了。
“山爷,您这可就说笑了。我们鸿运采砂也并非跟山爷的弟兄们对着干,也没抢你们的饭碗。鸿运采的沙只供大湖新城使用。这全都是大湖新城背后老板的主意,富爷和我也就是出个面帮人家大老板打工干活。做的是自给自足的活路啊。”日他妈老枪的先人,狮子大开口是吧。
老枪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走到我座位上一手摸着桌子一手放在我坐的椅背上,“但如果,你们不搞沙场,那大湖新城的老板不也得求着我们要沙嘛?说到底还是端了我们的财路啊。”
我压低声音跟我旁边的笑面虎说,“山爷,我做个丑角,说句不好听的。大湖新城这个楼盘开发商的背景白色最占调,可不是我们这等货色搞得来,笑面虎充其量也就是把任人使唤的枪。”我在白色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潜台词就是说,钱是小事,但惹着了人家的白色背景直接端了黑河沙这碗饭,大家都是费力不讨好。
老枪的脸色凝重起来,按他那种性格是不怕一个笑面虎的。但他不得不顾忌,手下这群人的饭碗。他做事那么谨慎,今早下的套子就能看出他对我们沙场调查做的是何等仔细,那他必定也会顺藤摸瓜查了黑沙的运向供应。他能查到大湖新城我觉得是必定的事,而我相信笑面虎的能力,老枪在大湖新城一无所获也一定是情理之中。
我终于想通了笑面虎为何要在外界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和烘托大湖新城幕后老板的神秘感,在此时此刻这么关键的地步就是派上大用场。硬生生把老枪这屌货震住。假如老枪知道我是对他用了一招敲山震虎,他肯定会气的吐血。
没有给太多反应时间老枪,攻心为上的策略最重要的是将就一个反应时间的二次补枪。老强者老屁股思绪万千都停留在衡量大湖身后势力硬度之上。他有停顿的表现也就证明他捉摸不住,需要个台阶下。而我也要给他拿个彩头,不然能不能安然走出林记狗肉煲就是一个很悬的问题了。
“我可以以性命担保,鸿运除了帮大湖搞沙,其他人的生意一概不管。山爷您的生意绝对不会受到干扰。之前在青石搞河沙没来拜山头是小子不懂事坏了规矩。我的向山爷您赔个不是。”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放着的勺子在热腾腾的炉里勺出一碗滚烫的汤汁。“小子敬山爷!好礼日后在奉上。”端着汤汁一饮而尽,我只感觉我的口腔和喉咙以及肠子都要被烫熟,表情不由自主地扭曲起来。
在场的人都因为我的举动愣住了。但也有人不屑的做法,此人依旧是进门是恶狠狠盯住我那汉子,他拿出一把刀用力地插在离他最近的桌子上。“小麻皮,耍狠么?有种卸掉自己一根手指啊。”围观的人从寂静状态恢复过来,随他一起起哄。
我心里把那屌货骂了千百遍,这狗日的犯得着这么狠么?我冷笑着站了起来,走到过去他身边,学着他进门时盯着我一样把脸贴近离他的头不到一个打火机长度的位置。他本能地把我推开,二万立即站了起来,揪住那汉子的衣襟。
老枪显然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故作轻松地说,“要玩这么大啊?小子,我倒是还真的很想知道你敢不敢剁自己一个手指。”
而后边的事情,我们在场没有一个人是能预料的。站在那汉子身边的二万,左手握住那汉子插在桌上的刀口,右手用力一锤刀背。二万左手的大拇指飞弹到那汉子的身上,溅了他腰部一排血点。
“阿!”
在场的人此时此刻是绝对的动容,我相信百米之内的人都能听到二万痛苦的叫喊。叫喊过后,二万忍住十指连心的疼痛,平静地看着老枪说了一句话。
“我替大哥还了,希望你言出必行。”
34.
那天晚上,最终是和平收场,没有发生大规模地打斗事件。那个爱跟我挑事,看我很不顺眼的汉子也没继续不依不饶地找茬。二万发出那声痛苦壮烈地惨叫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变得很静很静。
我在那个时间真的是呆住了,我没有想到过二万会这样做,他做的事始终会出现我始料未及的情况。那晚,老枪这么一个说一不二的老练退役军人,放过我们,没有开出什么无理的条件,对着二万说了连续三声“真汉子”,做了一个挥手放行的手势让我们离去。他说,“不是你面子,是我敬重好汉。你说的,希望也要言出必行。别让我逮到你们鸿运打了我们的野食!”
我知道他并不惧怕跟我们打一场,即使他对笑面虎的神秘莫测有些许顾忌。当然,他也不会因为我的慷慨陈词和二万自断一指就会放过一个占尽彩头并黑笑面虎一笔的机会,流血的场面他司空见惯了。他不是给面子任何人,他是敬重道义二个字。
真正的古惑仔并不是过街老鼠般的流氓烂仔,他们并非全是好逸恶劳,作奸犯科,一无是处之辈。他们只是团结起来拉帮结派依靠暴力强势的手段去达到某种目的。然而,古惑仔也是有自己信仰,就像中国人民解放军信仰中国的无产阶级专政一样,军人身上的伤疤来源于他们的信仰,而我们古惑仔身上的伤疤也来源于我们的信仰。我承认,我们的信仰没他们的宏大。在写这篇的时候,反复地思考过到底要用怎么样一个词去形容我对亲爱的人民解放军。对,我用的词是宏大,而不是伟大。他们信仰的是人民,是宪法,是国家。而我们信仰的是道义。
二万对信仰的理解比我深刻多了。二万踏进黑道的始源在红星市场,帮了一个孕妇出头。这是道!那晚代我断一指,那是义!
或许,我们看过的港台黑社会电影里头不乏这样英雄主义情节,不,人们是不会把这样的这样崇高的词语去用在古惑仔身上的。
可他们的道义信仰很狭隘,他们只对自己的弟兄,自己的大哥忠义。就像曹操英雄一世,也只能是称作枭雄。我觉得,这只是立场问题。每个人所处在的立场不同,所代表的利益不同,所以他们做了同样壮烈的事情,得到了不同的评价。英雄也好,枭雄也罢。我觉得成王败寇不应该是最终决定这个人应该得到什么评价的标准。
但古惑仔的世界没有成王败寇这一观念。你今天办倒了别人,你就能是一辈子的王?不!明天照样会出现别的枭雄能把你办倒。
我从小就管守义叫二万,后边我其他的弟兄也跟着这样叫他。那晚之后,也就再没有其他人敢叫他二万的诨号。南城行古惑的,没有人敢瞧不起陈守义这个后生。那个惹恼了这蛮霸落了个厉鬼般的下场的人,曾经就是那种自以为事的老古惑仔。
后来我逃亡,二万入狱,他在号子里蹲了两年才放出来。在那种人吃人的牢狱里,那些无恶不作的凶人恶鬼曾不知死活地惹过他,当然这些是后话了。他在狱中有个如雷贯耳诨号——九指蛮霸。当然,在监牢里边,一直有一个人很照顾他,这个人是那晚逼我断指的老枪。世界就是那么奇妙,古惑仔有仇必报,但恩怨分明。恩恩怨怨之中又有惺惺相惜和相互敬重,古惑仔里头有的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那天晚上,盲蛇和他几个小弟也一起被放了。大勇哥立马开车把我和二万一同被送到医院。而那自作聪明身负重伤的盲蛇是后来才被他自己的小弟送去医院的。被他小弟扶出人群的时候,他们一伙人还没少被老枪的人拳打脚踢。我坐在车上,手里捧着二万的一截断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手指是接起来了,但后来发炎,他自己又不注意卫生消毒,最后还是截去了那根手指。每到阴雨天气,他的手指断处就会痕痒难耐。而且,不知不觉中他多了一个细节,他的左手在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使用的,要么把手藏在裤兜,或者左手抓拳。他内心深处把这一截断指藏得很深。每次出去应酬吃饭或者是去任何地方耍,他知道我不得不醉,不得不喝。他就一定不会喝酒,行古惑的怕的就是仇家哪天上门死于非命。
每次想到这些,我就会觉得我欠二万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像我兄弟陈守义这样的好汉子,下手狠辣蛮霸,但又重情重义的,独一无二。
很多年以后,我时常会记起以前我们还在菜市场摆摊卖早餐卖蔬菜的时候,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谈话。
那时看到别人的豪车在大丰酒楼出出进进,有钱人都是抱着长腿细腰的女人。我们看着风骚的女人眼睛发亮,看着别人的豪车谈论里边的配置,似乎我们比车主更懂他的车。我问他二万。“二万,你觉得南城大么?”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那你觉得笑面虎在南城有一席之地么?”
“绝对排的上号。”
“那在整个广东省呢?”
“毛都不是。”“不过,我相信以后就算是广东省里头一定也会有你沈总的一席之地。”
“哈哈,谢谢万总!承你贵言。承你贵言。”
那时候我们两个都是在菜市场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的卑微小虫,他是早餐档的万总,我是卖青菜的沈总。那时候,没人瞧得起我们。但我们瞧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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