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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都是半抱着婉莘进入公子府,立刻就吩咐下人去传唤王御医。
府里原本有几个侍妾听说主母进宫奉茶回来却被烫伤,纷纷过来探望。却被碧云挡在外面,“皇子妃身体不适,不宜打扰,请几位贵人先回吧!”
“我们好心过来探望,皇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皇子妃,哼,还不跟我们一样,都没被公子正眼瞧过,有什么好显摆的呀!”
“小地方来的人,就是不懂帝都的礼仪。这不,进宫一趟,又被拿捏了不是……”
“脸都被烫了,也不被公子待见,还有什么脸在姐妹这儿拿腔拿调的啊!”
“公子该有多恨她呀!听说是五皇子不要才指给公子的,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呢,没得给公子蒙羞!”
几个侍妾都是宫里赏出来的,平日里邻牙俐齿惯了,却都被公子冷落着,不说生个一男半女得个依靠,连见公子一面都难,至今都是处子之身。
听说皇子妃受了伤,原本打算着能够乘机见公子一面,个个打扮的风姿妖娆,媚眼如丝,不想公子却不在,嘴里都没好话,嘀咕一阵各自回去了。
门外这些闲话轻轻楚楚传进婉莘的耳朵里,她脸上烧痛,心里更是发堵。
替小姐嫁到帝都,至少也是皇子妃,不被夫君待见,敬茶又被拿捏,给夫君丢了脸,而且回家又被几个侍妾明暗里一阵挤兑,婉莘忍着一肚子的委屈。
熬到夜里大家都睡去,她爬起来到镜前一照,花容月貌的脸肿的跟红馒头一样,上面水泡连着水泡,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一地。
容貌都被毁了,还活下去做什么?活着都不是自己了,还活在别人的人生里做什么?
她摆头看到桌上放着一把利剪,颤抖着拿起来,对准心窝儿就想刺下去。
“小姐,不可!”听到动静的碧云进屋看到婉莘手里的利剪,吓得脸色发白。
“碧云姑姑,你让我死,死了就没烦恼了!死了就不会给公子蒙羞了!”婉莘跌在碧云怀里,哭的伤心欲绝。
“小姐,你不能死,你死了不就如了她们的意了?”碧云抱着婉莘,疼惜的搂紧婉莘肩膀,柔声劝慰,“过了这阵子,公子就回心转意了啊!说不准儿啊,公子哪天就是天帝了,那时候啊,我们倾城倾国的小姐就是天后了!”
“碧云姑姑,我不要做什么天后,我就是不明白不招谁惹谁,她们为什么如此待我?”婉莘头倚在碧云怀里,哭的万分委屈。
“小姐是皇子妃,只有你把他们怎么样,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碧云眼睛里都是恨意,却轻声抚慰婉莘。
“不哭了,听碧云姑姑的话,以后谁也不敢把小姐怎么样的啊!”碧云胳膊绕过去,把婉莘手里的剪刀拿了过来,轻轻吁了一口气。
屋里的哭泣渐渐低了下去。
进入秋季,苍山泛出神采,用富丽堂皇的颜色装扮着自己。
时下秋寒萧瑟,溪水潺潺,层林尽染,山中生长古松参天,白桦枯黄。雨雾深处有几座木屋。
灵素一身青布长衫,丰姿绰约,立身于木屋前,清丽的明眸里是一幅悠远淡雅的水墨画。
回想苍暮山的三年,是她过得最为轻松自在的时光。
而今再回苍暮山,远离尘世纷扰,青陵--那个用了十八年的名字也被渐渐遗忘。她跪求师傅赐名。
师傅卫子长叹一声,“难得你素手丹心,《灵枢》《素问》两部医经失传已久,你却还能深悟其中精要,以后就叫灵素吧!”
她一心于医,倾心于医典古籍之中,闲暇时光也与师哥操琴或是舞剑。
琴声铮铮,曲调悠悠,许久,乐声渐止。
简单的原木案几,一把古琴,这琴出自二师哥天竞之手,是师傅最为欣赏喜爱的古桐油木制成,琴身是原色的木质纹理,琴首雕琢的是遥山苍翠,皓月当空。
琴尾雕琢的是松溪潺潺,兰叶葳蕤,质朴苍远,古意盎然。
抚琴的是一位发须乌黑,清雅男子。他深灰色长衫,看不出年纪。并不是传说的仙风道骨的模样,这是她的师傅卫子。
“灵素,前来抚琴。”卫子站起,跪坐在一边的蒲团之上。
“灵素琴艺欠精,不敢献丑。”
虽然时下南朝贵族都以琴棋诗书为高雅的艺术,时人纷纷效仿,但有琴艺高超的师兄天竞在,灵素不敢班门弄斧。
“琴为心声,灵素抚琴吧!”灵素抬头遇到天竞温和如初阳的眼眸。
灵素只好坐在卫子的案几前抚了一曲《幽兰曲》。此曲指法单一,考究的是音准节奏,在曲调回旋时的颤音尤为高难。
灵素一边抚琴一边清唱:“幽丛不盈尺,空谷为谁芳。一径寒云色,满林秋露香。”
一曲抚罢,退到一边。
卫子尤喜灵素,并不是因为她潜心医术,而是这一曲清唱中的幽兰,正应了卫子归隐山林邀月为友、清风为伴之意。
卫子又在焚香抚琴,等他抚完一曲,天宇毕恭毕敬说道:“师傅,徒儿将九九针术之心得一一记录下来,请师傅指点。”说完双手递上绢书。
卫子翻开绢书观看几眼,冷言说道:“千针万术,只是救人性命,不能医人本性,为医之道你又悟到多少?”
“天宇,带灵素去试药吧。”卫子吩咐道。
“是,师傅。”天宇眼底幽深,片刻温和的笑着,“灵素,跟我来。”
灵素随天宇来到一座木屋里面,四壁都是木架,陈列着各种药品。
木架上南北名贵药材比比皆是,就如集市上蔬菜一般堆放有序。
灵素仔细看去,又多了几种以前没有的奇珍异卉。
“师妹,这些草药甚是少见,你看看,认识哪些?”天宇看她发呆的样子,提醒道。
“绿萝草,性温良,偏头痛患者配以地黄煎熬,效奇佳。”
“珍珠母,磨粉以海藻同服,美容养肤,永驻容颜。”
“北寒株,配以红罗杜仲,可使双目失眠者重见光明。”
“师妹,再看这个?”灵素一一道来,天宇脸上泛出光彩。
灵素脸色一变,“南沟吻,又名狼毒,剧毒之物,只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
她眼神飘忽,仿佛看到了慕瑜公子鲜血淋漓的伤口,仿佛又看到了冷如冰山寒玉一般的清华高贵男子。
“师妹,你怎么了?”天宇温和的笑着,唤回灵素飘远的心神。
“师兄,怎么会有极北之地的剧毒之物?”灵素明丽的眼睛恢复平静,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沟吻只有根部新鲜的汁液才是剧毒,这种干透的花枝只是废物罢了!”天宇一笑,将几支风干的南沟吻花枝放回远处。
“师兄,我们谷里可有保存这种汁液?”灵素眼睛看向别处,若无其事淡淡一问。
天宇嘴角少许一勾,尽是不屑的神色,“这种东西,无非就是用来害人性命,别无用处,谷里是不会有的。”
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块白色药块,“说起来还不如砒石有用,砒石用的好了,还是救人救命的良药!”
灵素转过眼神,清亮的眸子看向天宇,眼前的人清俊温润,怎么可以将他和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呢?
她为自己刚才的怀疑暗自愧疚。
天宇一心以为她作答,放下砒石,径自走到案前,取出一个墨色古朴木盒,“师妹,来看看,这是师傅的宝物九九金针!”
天宇的医术精妙,针术尤为玄妙,手起九针同落,这是古书中记载的九九针研术之一。医经上并无详细记载,他倾囊相授,灵素已经很是纯熟,但是距离手起针落,九九归一的境界还差很远。
山谷里的天气一日日清冷,树木萧索,秋去冬来,又是一年繁华落尽。
这日练琴,灵素弹奏的是古谱记载的一曲《问道》,她五指翻飞,琴声飞旋,霎时间静了四季,凝了霜雪,夕阳余韵里雪花纷飞,暮色溢素。
天泽不知何时出现在暮色流光里,他手持长剑,随着乐曲的旋律舞动长剑,疾时如光影四射,缓时如浮云飘逸,剑气掠起飘飞的雪花同舞,长衫邀来蔌风吟咏。
曲罢时,天泽长身临立,衣袂翻飞,丰姿如玉,仿若天人。
他轻轻朝灵素一笑,华光流泻。墨玉一般明澈的眼中,是几分雪玉的清湛之色,那清湛投进灵素的眼睛,她的心也随之一漾。
苍苍茫茫的山谷与天空浑然一体,白色的雪花徐徐飞落,一片片飘落在他头上、身上、脚下。
殊不知天底下还有如此丰神俊逸之人,她看到了天泽眼底的澄澈,那是一种面对知音的欣赏和欣慰,那是一颗执著而清冽的心。
只有暮色渐渐浓郁,遮盖了他奔涌而出的情怀。灵素轻抚琴弦,用清丽的弦音回应心语…
她常常想,如果此生不必出山,他日,必是仙风道骨,名流青史。
静谧安闲的日子终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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