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拐跑了白雪!”
次日后,当凉氏察觉到时,齐湄娘被气得直跳脚。然而就在齐湄娘打算去追的时候,从盛京来的圣旨,毫无预兆的被送到了齐家,这是圣人赐婚的旨意,竟然没有对外公布,私下派人直接送了过来。
其实圣人也是无奈,他倒是想大张旗鼓呢,但想着凉氏也不是软柿子,万一不想嫁女入柔然,旨意被驳回来,他这个九五之尊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回可没有大理寺帮他找回面子了。索性,旨意悄悄的来,如果凉氏接了,那再晓谕天下不迟,如果凉氏不肯,那悄悄的拿回来就是,虽然免不了要生气一场,但至少保住了面子。
凉氏虽还有些犹豫,但长达一年时间的考虑,就算再犹豫,族中也早有了定议,柔然那边,必须有一位凉氏女嫁过去,所以这道旨意还是必须接下的,如此全了圣人的颜面,也便于以后行事,至于嫁哪位过去,却还可以想想法子。莫日根毕竟还不是柔然汗王,岂能他说娶哪个就娶哪个,凉氏女还没那么掉价。
圣人听闻凉氏接了旨意,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旋即又有些沉重,凉氏舍出两个女儿,从此左右逢源,讨好了大周皇室,又联合了柔然,一旦起了异心,后果不堪设想,不可做未雨筹谋,当即便暗暗的开始加强北境的关防实力,就连神臂弓图纸,他也取了出来,交给工部,不计代价的开始研制,这等神兵,一旦成了规模,便是战场利器,足以左右战局。同时重建沙州节度府,沙州到手,朝庭必然要派官员去管理,虽然凉氏的存在肯定会大大减弱大周对沙州的控制力,但减弱总比一点控制力也没有的好。
齐纨此时已到了北境,准确的说,是北玄州,只因这里是关防边境,所以每每提起,都以北境称之。北境地广人稀,她虽带着两马一狼,遇村过村,遇镇过镇,竟是完全不必像在江南那样躲躲藏藏,因为北境产马,本来马就多,狼也多,都是惯见之物。当然,像她所带的两马一狼那样神俊的,实是少见,难免有人图谋,更欺她一介女身,等到被白练剑捅个对穿,血溅五步才知是个硬茬子,已是悔之晚矣。
这一路行来,于齐纨来说,实是危险辛苦之极,然而她却精神奕奕,仿佛又重生了一回,越发的心境通明了。这一路,可不正也是当年琼花道人前往柔然所走的路径,她学了琼花道人的本事,走在琼花道人曾经走过的危险之路上,体味着琼花道人曾经有过的心情与经历,坚信着自己也能像琼花道人一样,拥有无憾无悔的一生。
这就是她三世重生的意义之所在,无怨,无悔。当然……如果狼王和白雪没有走一路打一路,她想,她会更高兴一些。
这不,在路边歇脚的片刻时间里,这对儿冤家又干上了,齐纨只能抚额,若不是它们时不时打一架拖延了些行程,她这会应该已经出了北境关防,进入沙州地界了。不过,要不是它们时不时打一架拖延了行程,估计她骑的这匹普通良马,早就跟不上那俩货……不,算上应龙驹是仨货,早就跟不上那仨货的速度了。
“嘶……呜……”
“嗷……呜……”
打着打着,这俩货色又各自嚎了起来,齐纨脸色一变,二话不说,骑上马,拖着应龙驹就往远处跑,就在她堪堪跑出二三里外时,四面八方,隐隐约约便有了凌乱的马嘶与狼嚎。
那俩货一个是马王,一个是狼王,自打进了北境,就走一路打一路,把北境土生土长的马王狼王,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给征服了,如今它俩是名副其实的北境马王和北境狼王。这一叫,可不是就叫来了北境野外常见的野马与野狼,自从进入北境,这种事都发生了四五回,齐纨也有了经验,不想受池鱼之殃,就赶紧躲远些。
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来了两群狼和一群马,狼群虽然有两群,但一群狼才十几只,都是小群,两群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三十只,可那群马却是个大马群,竟有七八十匹,聚集在一起,奔驰而来,那气势颇有些磅礴,纵是狼群凶狠,也不得不避开正面,从两翼绕了过去,不敢上前。
狼王顿时觉得有些不满,凶戾的嘶吼一声,那两群狼才向马群扑了过去,也不贪多,竟是围着三只跑得最慢的马撕咬。但野马也不是孬的,它们可不是被驯服圈养的,天生就是一股野性,本来就不怕狼,何况现在它们还是数量占优势,马上就在白雪的带领下掉转马头,又撞又踢,将那些野狼踢成了空中飞狼。
狼王一看形势不妙,马上又是长嚎一声,狼群赶紧退却,却并不远走,而是绕着马群转圈子,窥伺着机会。白雪掀了掀马唇,冲着狼王丢过去一个得意洋洋的咧嘴,小样儿,没办法了吧,行动上却不敢大意,主动绕着马群奔跑,严防死守以免有落了单的再入狼口。
远处的齐纨一看不妙,这是僵持上了,让它们再这么搞下去,今晚就赶不上宿头,得露宿野外了。想了想,她果断的转身上马,牵着应龙驹走了。好在应龙驹虽然被白雪带出了一丝野性,但崔一眼将它驯服得好,虽有野性却不桀骜,齐纨的话它也听,纵是也一心跃跃欲试的想加入狼和马的大战,却还是服从的跟着齐纨走了。
看着听话的应龙驹,齐纨真心挺安慰的。至于被抛下的那两只,就随它们去吧,反正在这野马、野狼遍地的北境,那两只不闹事就不错了,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人将它们逮了去,再说北境地广人稀,这里又是野外,而且还是她为了赶路抄偏僻近道,遇到人的机会少得可怜,要是这个原因,就冲它们两只三不五时甚至有时间一天能闹上两三回的动静,早不知道吓到多少人了。
一路急奔了一个多时辰,中途还换乘了应龙驹,终于在日落前到了洛门府,这洛门府说是府,其实规模只比江南的一个上县稍大一点,人口甚至还略有不如,不过这里却是最靠近沙州的地方,可以说,穿过洛门府,再往北过了鹰嘴岩,就是沙州了。
“娘子!”
不想她才进城,面前就来了一个中年人,戴着帽,围着纱,看不清脸,倒是有把硬硬的大胡子,从纱下扎了出来。
齐纨勒住马,皱眉盯着他,有些闹不清此人的目的。自她进入北境,不是第一次被人拦下,只是那些人多是心怀轨之徒,或是贪她年轻美貌,或是欺她独身一人,或是图谋应龙白雪,但眼前这人,却不似那等恶徒。
“娘子,在下许正。”
那人再度行礼,同时双手相交,瞬间打出了两个不同的手势,那是凉氏部曲相认的特殊暗号,齐纨一看,瞬间恍然,竟然是凉氏的人,她还奇怪这一路行来,凉氏竟然没有派人追她,却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带路吧。”
既然被凉氏的人守株待兔了,她也不好再撇下他们,径直跟着许正一路左转右拐的,很快就来到一处大院前。北境的建筑风格与江南完全不同,进门就是十分宽敞的前庭,屋宇四四方方,不管是路还是道,都是直挺挺的,一眼就能望到底,完全没有那种一步一景、九曲回肠的优美,却另一种敞阔大气。
廊下、走道两边都有人守卫,虽未着甲胄,却是掩不住的军伍作风,眼下虽已入夏,竟硬是让人感觉到了瑟肃秋杀气息。相比许献那些人,这里的凉氏部曲明显多出一股杀气,显然,凉氏部曲以冒充马匪的方式来保持战力不减的措施是正确的,如果这些凉氏部曲一直安稳的隐藏在江南那种富贵之地,几十年下来,恐怕早就没了杀气,十成战力能保持一二成就算不错了。
主持这支凉氏部曲的人叫许裘,年近七十,许正只是他的副手,同时也是他的儿子,这支凉氏部曲在凉氏迁出陇西的时候,就已经暗中去了漠北草原,算来也有五十年了,眼前的这些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些人,他们有些是后来凉氏陆续派过来的,有些干脆就是当初那些人的子侄,许裘恐怕是唯一一个在五十年前就来到漠北的人,当然,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兵。
在这里,齐纨还意外见到一个人,沙九。这位已经年过八十的老者,在琼花道人落葬后就走了,他虽不姓凉,却也有族老之尊,在族中地位不同,加上性子暴躁,他要走,族中也无人敢拦,却是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到了北境。
齐纨再是辈分高,地位尊,在这位也曾受过琼花道人教导指点的老者面前也不敢造次,上前见了礼。
“小娃娃要得!像凉玉女当年。”沙九却是大大咧咧,用力捶了齐纨的肩膀,对于这个敢独身北上的小娘子,沙九看着分外顺眼,依稀便像见到了当年的凉玉女。手机用户看重生世家女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8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