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追随!”铁帮上下齐声应诺,一个个那副凛然无惧的样子,还真是不把生死当一回事。
“他妈的,一群疯子!”
黑男爵满头黑线,退进身后的枪丛里,向前猛一挥手。没有人真的开枪,而是一名壮汉挺身而出,正是那个铁嬴。
其实黑男爵大概能理解这个“疯子”的选择,北条家的历史悠久,有着鲜明的家族特色。虽然全世界范围内所谓的悠久历史都在大衰退时期清零,连大多数地名和国名都被或故意或无意的遗忘,但当初北条家的初代家主,还是试图从古老东瀛的残骸中拾取一些痕迹。北条家的管理模式类似于武士阶层和大名之间的关系,内核是被断章取义的古典儒家精神和武士道精神的结合,呈现出等级森严和愚忠的气质。
黑男爵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儒家和武士道,这些东西即使是当下最权威的东方历史研究者也未必说的清楚。但他知道,给北条家当狗一点都不容易,有些情况下选择去死是最容易的,对于身后的家人来说,也是最明智的。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尤里身为北条义郎的老师,综合战力更在弟子之上,他的七名手下也都有不俗实力,人人悍不畏死。可是裹在外骨骼中的铁嬴宛如一尊魔神,动作犀利有效,力量无可匹敌,每一下攻击都仿佛有摧山断岳之势,直接横扫全场。等尤里等人全倒下后,后边的枪手又给铁帮的每人补了一枪。
教团当然没有用实体弹,黑男爵早让他们换上了强力麻醉弹的弹夹。真把这些人也当场干掉,那黑教团和铁帮之间就唯有开战一途了。
从监控中明确看到凶手已经逃离现场,再拘着现场的这些人也没有意义,黑男爵吩咐安保队长,安排现场人员有序撤离。他已经通报主教大人,直接调拨执法队追捕凶手。司铎方面也已通知,正在赶来与他汇合的路上,千头万绪的事情都在等着他,黑男爵实在顾不上本初,只能请他先回去,翌日安排专人到他住处拜会。
之前本初有听他提及,黑教团是根植于棚户区的本地教区,由一名主教统领世俗和宗教两方面事物,下设两名助手——司铎主掌宗教事务,身为牧者的黑男爵则专注于世俗事务。
回去的路上,本初驾驶摩托载着李茉莉,姑娘一声不吭,闷闷不乐的样子。寒风已凛冽,姑娘的额头和心头都是凉的,脑子里乱糟糟不知在想些什么,想着想着就入了神,连浑身的疼也忘了,仿佛身子不是自己的。
一路那些习以为常的破败和见怪不怪的漆黑,竟变得有些刺眼。如果非要忠于内心,那这一刻她想说:寨子这种破地方,没人会真的喜欢。
车停下来的时候,她还一脸恍惚,住了很多年的老屋平生一种陌生感。
“回家好好养伤,好了以后可以再来找我。”
李茉莉忽然抬起头,突兀的问他:“棚户区在你的人生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度场景。说不上哪一天,你和那个女人就会离开,对不对?”
本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诚实的点点头。
“那你说,我有能力自己走出这里吗?”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答案?可惜,我也不知道。”
某段遥远之极的记忆忽然闯进脑子,本初又说道:“很久之前,也有个小姑娘问过我类似的话,那时的她比你现在还小呢。我当时只是跟她说:不试一试,谁会知道?”
经历这一夜,本初走回臭烘烘的河塘街时,天色已经泛白。这里没有遮天蔽日的钢筋丛林阻挡,能看到朝阳跃出地平线,仿佛红锦跃出水面。剎时镀上一抹淡金色,继而棚户区也被光芒普照,仿佛一下子尊贵起来,脱离了破败和贫穷似的。
“原来真实的日出是这样的,比那些破电影儿里的美多了!”
伊莎贝拉借助本初的双眼“看”这个世界,说起来,这次真的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日出。
“这算什么美,小丫头眼皮子真浅。看日出要么就在山顶上,要么就在大海中,或是普照万方,或是金蛇攒动,那才是真正的壮丽。”
“那你一定得带我去看看,而且我要用自己的眼睛!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身体呢。”
“你的记性倒是不错,哈哈——记得一切事情的伊莎贝拉。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我的脑袋简直像个筛子,有太多事情想不起来。”本初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去。
忽然,本初停住脚步,皱着眉头——“咦?好像有客人不请自来?”
“是吗?那林悦余会不会有危险?”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低语道:“似是故人来啊!走吧,对方既然没有藏头露尾,咱们也不能输了阵势。”
本初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
卧室里开着灯,林悦余安静的躺在床上,有一个男人在床边站着,正在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
本初进屋的时候,男人也恰好回头,向他点头致意,就像相交多年的老友重逢。可事实上,这人不请而入,按照棚户区的规矩,主人杀了他都不过分。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本初面沉如水,没有丝毫迎接贵客的热情。
“她竟然还活着,你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的身形伟岸,这间屋子虽然不算小,可这样的两个男人站在一处,实在显得太过拥挤。
或许,以棚户北区之大,容纳这两个男人,也嫌有些小了。
“田峰,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出现在这里?”
来人正是前“雷霆使者”成员,众妙特殊执法队“谷神”的王牌,林悦余曾经的业务副手田峰。他还是一身经典的黑色风衣,身姿笔挺犹如松柏,没人猜得到风衣下都藏着什么,背后的大号登山包里更不知道有些什么。
在本初知道的所有关于那次内战的信息里,几乎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这非常奇怪。作为真正的王牌,田峰在对付菲奥雷时起到重要作用,但在后续的大战里却像是彻底消失。无论他属于众妙的哪个阵营,或者和梅瑟威或汉森任何一方有瓜葛,他都不可能在如此重要的关头被雪藏。
本初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自己临阵脱逃了,另一种则是他哪一边都不算,而是效忠于第三股势力。
听到他的问题,田峰就知道这个男人远比他以为的还要难缠,这人显然知道很多关于内战的内幕消息。
“我不站什么立场,我现在只代表自己。”
本初不动声色,故意又问:“你的老搭档舍甫琴科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田峰脸上闪现一丝愠色,然后又马上平复,“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其实他已经死了……本初在心里替他补充,相信自己猜想的两种可能兼而有之。手机用户看神下一人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215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