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温孝来迟,请陛下恕罪!”
人还未拢。声音就先响彻沁风园。
李温孝疾步而行,迅速的到了正中,抱拳跪地,“叩请陛下圣躬安,见过贵妃娘娘!”
听着他声音,李昭承都不由的身子抖了一下。
“世子多礼了,快快起来!”
皇帝抬手,示意李温孝起身,随后又指着他位置,“快快过去落座!就等着你开席了!”
“是。”
李温孝嘴角一咧,便走到了李温熹旁边,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刚一坐下,刀子似的目光便凉飕飕的瞥了过来。
李温孝心里一咯噔,侧目正好对上李温熹审视的目光。
“阿姐?”
李温熹瞪他一眼,低语道:“回去再与你说!”
瞧着是在骂他,可语气里淡淡的宠溺却绝非作假。
此时,皇帝也已起了身,朝前走了两步。
他正在亭台牌匾之下,万众正中,月光拉长及他明黄衣袍,金泽光辉一道洒向整个院。
“好!今日朕请宴皇室,大臣,一为赏花观景,共叙佳话。二也为诸卿推举人才,大家一道瞧瞧。命人走膳!咱们边饮酒边看如何?”
“是,多谢陛下!”
众人齐刷刷的谢万岁,却心思各异。
北宁有着奇特的入仕制度,察举科举并行。科举考试主考工科学士,文官则大多来自世家皇室推举。
李昭润当日便是将这一点与谢祺讲的明白,谢祺也知晓今日在院中的所有推举人都只能出一个文官来。
珍馐美食流水般传上来,那些婢女个个绝色,身姿飘逸,穿着粉蓝色的襦裙,走地翩翩,像仙女那般,一旁的舞乐司也开始奏乐,管弦丝竹声起,靡靡婉转,这院内处处美绝,奏出了一副天下太平。
李温熹端酒杯去与李温孝碰了一下,压着低声问:“你去找太子闹的事皇上一定已经知道了,待会儿席中若点了你名,你且要小心应对,万不要失分寸。”
“嗞……”
李温孝喝了杯中酒,被佳酿迷的熏红了眼,咂着嘴不住回味。
“我在与你说话。”李温熹剐了他一眼,李温孝嘻嘻的笑,望住李温熹,乖巧的像个几岁孩童,应道:“当时东宫的人都被我揍趴了,谁有胆子去乱说?而且太子怕不是那种愿意丢脸的人。”
他言下之意便是皇帝根本不可能知道,阿姐胡乱担心罢了。
李温熹却摇了摇头,声线也越来越低沉。
“皇上到了一会儿了,谁都没等,单独就等你到了便开宴了。这里这么多人瞧着心里必定对你各有盘算。这还不够算作对你的提醒?”
李温熹拧着眉,很快便将这些细节性的东西看明白了。她眼如耀石,正发着莹莹光芒,不炫亮,却足够震慑到人。
“总之我与你提了醒,没点着你最好,若是点着了,千万仔细。”
“好,我知道了。”
那当事人却根本毫不畏惧,李温孝赴宴似的将李温熹安抚着,却还是忍不住说:“就算皇上知道了又如何?我没有亲自动手打太子,他还能将我砍头了不成?”
“哼。”李温孝低哼一声,俱是不屑。
李温熹怒其不争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却换来他更甚的嬉笑。
她收回了目光,却在看向对面时,瞧到了李安瑶含情脉脉注的视着谢祺,正与他低声软语的场面。
“呵。”
李温熹冷笑一声。换来李温孝满嘴油的疑惑,“阿姐你笑什么?”
“我有笑吗?”李温熹转回脸来,已恢复了面无表情。
大概是李温熹眼神里的轻蔑飘的太快,谢祺似是感知到方才被人盯着,他抬眸去寻,便与面若冷霜的李温熹打了个照面。
只短短一瞬,他们二人又各自错开了。
“谢祺,本宫在与你说话,你走什么神?”
公主嗔怒着,细听下,埋怨里还带着小女儿般的娇羞。
谢祺拱手,回道:“不好意思公主,您请说。”
李安瑶这才得意的笑了,她双手端放在膝上,一身乳白色的绸缎长裙美则美矣,就是头上珠翠太多,晃着风儿叮咚作响,倒平添了累赘。
“本宫说,你是个聪明人,分的清楚谁才是真正能帮到你的人。”
“哦?”
谢祺不觉有些诧异。
李安瑶抿着嘴笑,笑声娇俏,主动说道:“你在良平抢了李温熹的庄子,本宫知道。你现在是信王的人,本宫也知道。所以本宫说你聪明。”
她言语中的招摇与自负感快要溢出来,谢祺若是再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怕就该是个傻子了!
如纯慧郡主对于太子而言,信王的后面是毓秀公主。
应当是要这样理解,可是…
谢祺眼睫轻垂,他俯眼,正好能看见茶汤面上自己一张并不明朗的脸。
可是,毓秀公主怎么与纯慧比,定贵妃又怎么与襄亲王府比。
“多谢公主夸奖。”
谢祺虚笑一声,应承之后,便不再想理会李安瑶了。
恰好此时,皇帝也开始进入了正题。
“今日!有哪些大人,宗亲,是有人才推举的,给朕瞧瞧!”
皇帝双手大展,一副要将天下贤才都招揽进来的架势。
话音落地,院中席位便站了四个人起来。
李昭润,卢尚书,还有两个李姓宗亲。
“哦,信王要推举何人?”
皇帝首先便点了李昭润的名,他从容不迫的起身站到了正中,跪拜行礼道:“回父皇,儿臣要推举的正是儿臣在良平时相见很晚的那位公子——谢祺。”
“谢祺是吗?站出来朕瞧瞧。”
皇帝笑呵呵的挥手,示意让谢祺上前去。
“是。”
谢祺规矩到位,慢步到了正中,跪在李昭润后面,行了个大礼,朗声道:“草民谢祺,叩见吾皇万岁。”
“免礼平身。都起来。”
“谢皇上。”
“谢父皇!”
李昭润与谢祺二人一道起了身,李昭润又告:“谢公子学问有礼,心有家国,儿臣以为可以为官,为父皇尽忠,为北宁尽忠。”
“呵呵,信王有如此自信,甚好。”
说着话,皇帝竟就下了台去,他三步两步的走到谢祺跟前,绕着他走了两圈。似满意的点点头,环顾着四周,问道:“既然是皇子推举的人,想来必不会差。不知诸位以为如何考较他?”
众人耳语几句,各自都在计算,李温孝则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对李温熹说道:“不过就是一个破落门户的小子,还当真以为攀上了李昭润那个穷酸鬼是什么好事。不自量力。”
“都没话说?”皇帝走了一圈,见没人答话,准备开始点将了。
卢尚书搓了搓手,踌躇着要说话。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儿臣来说!”
声源自大门,众人寻声望去,三人从外及近,慢慢走了进来。
皇帝脸色一喜,“你们三人可来的太迟。”
“参见邺王,参见勤王!”
李温熹朝那第三人笑笑,那是赵景深。
“皇上见谅,臣来迟了。”
“赵尚书来的可迟,什么事耽误了?”
赵景深躬着身子,姿态谦卑的答道:“回皇上,事因勤王殿下一到工部署院,便学习心盛,问这问那,臣一一解答,便多花了些时辰。”
“老七?”
皇帝拧着眉头,佯作怒意。
“嘿嘿。”
那小少年摸了摸脑袋,吐了吐舌头,模样俏皮。
皇四子邺王李昭沅,皇七子勤王李昭沐。他们是亲兄弟,都是庆妃所出。
李温熹仔细想了想,记起了上一世,兄弟二人最后因为庆妃过世而一道去了皇陵守孝,终生未回京。
其余的,就再也想不出什么花来了。
存在感低就是李温熹对他们兄弟二人上一世的总结。
李昭沅年十七,李昭沐年十四。因庆妃是个佛语不离口的,从不参与这些宴会,也不与人走动,许是因为如此,兄弟二人受母妃影响,也不怎么喜欢凑热闹。也因李昭沅分管着刑部,大多时候都泡在卷宗里,李温熹与他见面的机会也少的可怜。
这方她还在回想,那方李昭沅与李昭沐已走了过来。
“阿姐安好。”
李温熹连忙起身,回礼道:“邺王殿下,勤王殿下。”
“许久未见着阿姐了,上一次见还是元宵节呢。”李昭沐性子要活泼一些,语调也高昂,听的人也会跟着一起高兴。
“谢勤王殿下挂念。”
李温熹顺嘴问道:“方才听赵尚书说您去了工部署院,是要领差事了吗?”
“嘿嘿。”李昭沐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父皇说我已十四了,明年就该出宫建府了,自然就要领差事了,便让我下六部,观三司,多走动,多学习。”
“原来如此。”李温熹笑容真诚了些。他对这兄弟二人虽说不上多有好感,可也绝对不讨厌。
“前些日子,我回王府时倒是路过春间雪买过一些点心,果真好吃。”
说话的人是李昭沅,他穿了一身宝蓝色华服,束着半暨银冠,面相英俊,气质清雅温煦,给人一种很随和的感觉。说起话来也轻轻的,看外表根本瞧不出是个时常与命案打交道的。
“邺王喜欢,我明日便命人送些过府来。”
李昭沅也不与她客气,拱手便道了谢。“那便多谢阿姐了。”手机用户看重生后她成了首辅白月光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222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