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其他小说 > 夜谭:悬案追凶实录(全7册) > 第32章 迷藏篇
    危情

    【阿苏】

    在小彩提醒我最近要留意阿峰的一举一动,他和一个叫做Lily的女孩走得很近时,我便明白了背后的含义。

    我知道,介入我婚姻的女人,又出现了。

    其实,小彩约我和下午茶,佯装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些之前,我就已经有所感觉了。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每个女人都有一种能力,她们能够感应到干扰自己婚姻生活的各种不安因素,不管多么细微,总能察觉。

    更何况,这个叫做Lily的女孩并不是第一个介入我婚姻的女人。

    我轻轻捡起小彩放在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笑得很灿烂,她很美,很清新脱俗的那种,脸庞精致,身材曼妙。

    我想,她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我忽然想到了大学时代的自己,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我也很漂亮,也是追求者众多。

    我放下照片,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咖啡。

    小彩似乎比我着急:“阿苏,这个女孩不是省油的灯,她来公司短短三个月,已经做到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上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坐上你家女主人的位置了!”

    那一刻,咖啡的苦味在口腔里无限扩散了。

    小彩说得很对。

    这个女孩年龄样貌身材面面俱佳,性格主动又富有心计。

    而我呢,年近四十,早已经不再是当年学校里的风云才女了,厚厚的妆容遮不住脸上的沧桑,精致的衣服也难掩发福的身材。

    和Lily这种女孩相比,我根本毫无胜算。

    或许,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吧!

    我将咖啡杯放到桌上,正好压到照片中她的脸上:“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菜,还煲了阿峰最爱的冬瓜鲤鱼汤。

    不过,他说加班,不回来了。

    我知道,他肯定去Lily那里了。

    我默默将饭菜收拾了,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怀里抱着那张我和阿峰的合照。

    照片中,我们笑容灿烂。

    那是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阿峰用拍立得拍摄的。

    那应该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吧!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个社交场合认识了帅气温柔的阿峰,我们一见钟情,之后便陷入爱河,一年后领证结婚了。

    婚后,我做起了家庭主妇,阿峰则开了公司。

    没多久,我就怀孕了。

    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变大,我心中的喜悦也是与日俱增,我们都在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出世。

    谁知道,在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失去了腹中胎儿,也让我永远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

    备受打击的我每天沉浸在悲伤中,阿峰不断安慰我。

    日子久了,我逐渐走出了丧子的阴影。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意识到,我唯一可以抓住的,只有和阿峰的这份婚姻了。

    我本以为我们会好好生活下去,但是我错了,没有孩子的母亲就像没有依靠的浮萍,永远充满了危机感。

    阿峰的公司越开越大,接触的女孩越来越多,面对的诱惑也越来越可口。

    他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起初,我还和他吵,渐渐的,我放弃了,只要不威胁到我单薄的婚姻,我便对他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女人很聪敏,她们从阿峰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比如机会,比如金钱,然后便会离开,有些女人自作聪明,她们在得到机会和金钱后,还想要占有阿峰,占有我的婚姻!

    只是她们错了,有些东西,占有不得。

    【Lily】

    我缓缓睁开眼,阳光慵懒地照到我身上。

    我稍稍侧目,阿峰就躺在我身边,他还在沉沉地睡着。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生活很美好。

    我叫Lily,星辉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总经理就是躺在我身边的阿峰,一个年近四十的痴心男人,健硕,帅气,温柔,多金。

    这些都符合我挑选男人的条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已经结婚了。

    三个月前,我将简历发到星辉公司,次日便接到了面试通知,面试官就是阿峰,我们四目交接的一刻,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意思。

    他的眼里,有钩子!

    我顺利进入公司做了前台,一周后就被调到了阿峰身边,成了他的助理。

    一个月前,我们开始正式交往,我知道阿峰已婚,虽然这么做不道德,但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更快过上想要的生活。

    他的妻子叫做阿苏,一个美食作家,每天就是在家做菜煲汤,写些不痛不痒的文字。

    他们结婚十年,却没有孩子,打听才知,阿苏不能生育,具体原因不清楚,怪不得我和阿峰明目张胆交往一段时间了,她竟然毫无反应。

    她应该也意识到自己不堪一击了吧。

    人老珠黄,还不能生孩子,真不知道阿峰为什么不同这个女人离婚。

    我本以为公司是依靠阿苏创立的,后来得知这都是阿峰努力打拼出来的。

    那一刻,我更加迷惑了,这个女人是用什么办法让阿峰留在自己身边的。

    不过,我知道,已到不惑之年的阿峰还没有孩子,这是他的软肋,只要我拿捏好尺度,一定能粉碎那段摇摇欲坠的婚姻。

    我知道,阿峰已经不再爱那个女人了。

    我起床后便为他准备早餐了,一边做,一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成为阿峰妻子。

    忽然,阿峰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原来他已经起床,不动声色地进了厨房。

    “亲爱的,这么早就为我准备早餐,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发现已经渐渐离不开你了。”阿峰的嘴巴靠在我耳边,轻声说着甜言蜜语。

    “你离不开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阿苏吧!”我一面回说,一面掏了掏耳朵。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耳朵里总是莫名其妙发痒。

    “她怎么能和你比呢!”阿峰一脸甜蜜的说,“她各方面都不如你,你才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倏地转过身,佯装严肃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和她在一起,既然你说我是你的最爱,那你就和她离婚。”

    阿峰没有生气,继续笑道:“现在我们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这不是我第一次同阿峰提出要他和阿苏离婚了。

    每一次,他都找各种理由推脱。

    这一次,我一定要问出真正的原因。

    在我的追问下,阿峰终于说出了迟迟不愿意同阿苏离婚的真相。

    “什么,就因为她会煲汤?”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理由了,“她煲的是什么汤,迷魂汤吗?”

    阿峰见我生气,一边赔笑,一边解释:“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阿苏煲的汤真是太美味了。其实,我早就想和他离婚了,如果离婚了,我就喝不到她的汤了,那种美味已经深深植入我身体了!”

    【阿苏】

    虽然阿峰经常回家,但他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他回家就是为了喝汤。

    每次,他坐在沙发上喝汤,我都会面带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心爱的人喝着我亲手煲的汤,那种满足感不言而喻。

    那天晚上,阿峰喝完汤之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将碗筷收拾完毕后,他还在沉沉睡着。

    我知道他最近太累了,一面要应付公司大小琐事,一面还要和那个Lily甜言蜜语。

    阿峰的公文包就放在一边。

    我小心翼翼打开,包里除了两张合同外,竟然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看到协议书的一刻,我的心被重重刺痛了!

    这份突然出现在阿峰公文包里的离婚协议书很诡异。

    我知道,阿峰不会和我离婚,如果他想离开我,也不必拖到现在。

    既然如此,这一定是那个Lily的诡计!

    她故意将这份离婚协议书放在阿峰公文包里的,她料定我会偷翻公文包,然后看到。

    她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吗?

    我失落地叹了口气:这个女孩想要的太多了,就像两年前那个妖艳的谢依依一样,她们不仅仅想要阿峰的人和钱,还想要阿峰的家庭和婚姻,她们想做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我默默地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放进了包里,她的目的达到了,我必须对此作出回应。

    次日一早,阿峰便离开了,他走前说:“这两天我要去外地谈合同,就不回家了。”

    我体贴地点点头,将一个汤煲交给了他:“这是我昨晚煲好的苹果雪梨瘦肉汤,凉了也很好喝的,你出差带上吧!”

    等阿峰走后,我也出了门。

    按照小彩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那个叫做Lily的女孩。

    她确实是一个很精致的女孩,精致得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对于我的造访,她似乎并无意外,眼神中满是轻蔑,仿佛与她相比,我瞬间就败了。

    我们在她公寓下面的一间咖啡厅坐了坐。

    在这个年轻女孩面前,我放低了姿态,一字一句说得恳切又卑微。

    在表明来意后,我本以为会换得她的退让,没想到她却冷笑道:“很抱歉,我和阿峰是真爱,我想应该退出的人是你才对吧!”

    我抬眼,她翘着腿,一脸不屑,她应该对我不屑一顾吧,我样样不如她,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孩子,也不能生育,但我还是做着努力:“姑娘,你这么优秀,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为什么偏偏要和介入我和阿峰的婚姻呢,我再次求你,退出吧!”

    “退出?休想!”她冷哼道,然后抬起手,不由自主地掏了掏耳朵,我们谈话期间,她已经不止一次掏挠耳朵了,“你照照镜子吧,看看你那让人恶心的样子,你不能为阿峰生孩子,却还要死死绑住她,斗不过我,就来找我摇尾乞怜!”

    她年纪轻轻,说的话却字字锥心。

    我仍旧不放弃,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这卡里有五十万,如果你感觉不够,我还可以……”

    话没说完,她忽然捡起那张银行卡,甩到了我脸上:“你当我Lily是什么人,区区五十万就想买我离开?我呸!等阿峰和你离婚了,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她说得没错,如果阿峰和我离婚,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我躬身捡起那张银行卡,又放到桌上:“姑娘,你中毒了。”

    这句话显然让她迷惑了,她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

    “你的耳朵是不是很痒?”很显然,我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没说话,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地伸进耳朵,“你已经中毒了,趁现在中毒未深,拿上这钱离开吧!”

    “呸!”Lily狠狠啐了我一口。

    “你不该这么逼迫一个落寞的中年女人。”我默默擦掉她吐到我身上的痰液,低声道,“你不该的……”

    【Lily】

    我很恼火,虽然臭骂了那个不会生孩子的怪女人,但心中还是恨意难平。

    我气汹汹地将一只玻璃杯摔到了墙上:“想让我离开?做梦!”

    我给阿峰打了电话,说了白天阿苏来找我“和谈”的事情,我故意向他提出分手,没想到他放下谈判的合同,连夜赶了回来。

    见我还在生气,他一边赔笑,一边将嘴巴凑到耳边:“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如果我们分手了,我会伤心至死的。”

    我手里摆弄着他为哄我开心买来的钻戒,抿了抿嘴:“算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才不顾她的辱骂,留在你身边的,你明白我为你受的委屈就好。”

    “那是当然。”阿峰见我笑了,继续道,“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睿智的女孩了,你简直就是带给我光明的女神……”

    守着那枚大钻戒和阿峰浓浓的情话,我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我和阿峰结婚了,那个阿苏形如乞丐地跪在我脚下,乞求道:“求求你,求求你,离开吧!”

    我狠狠将她踢开了,然后便笑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阿峰已经离开了,他说还要继续谈合同。

    我又一次去了阿峰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去那里了。

    当然,我没有敲门进去,而是远远看着,看着那栋豪华的别墅,然后恨恨地说:“早晚,我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回去路上,我去了一趟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耳朵里总是痒痒的,掏挠过后还是痒,痒得让我烦躁。

    加之那个臭女人说我已经中毒了,也让我耿耿于怀。

    索性,我做了一次全面体检。

    体检结果让我放心了,我的身体很健康,尤其是耳朵,没有任何异常。

    对于我提到的耳痒,医生说是我体内积了火气才导致耳痒,他为我开了一些清热降火的药,说服药三天便可缓解。

    那天晚上,阿峰回来了。

    我特意为他熬了汤:“这是我花了半天时间为你熬制的山楂荷叶排骨汤,很养身体的。”

    阿峰喝了两口,便停下了。

    “你怎么不喝了,不好喝吗?”我有些气。

    “很好喝。”阿峰淡淡地说。

    “那你为什么只喝两口?”我越说越气,“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熬的汤,你只喜欢她熬的汤!”

    阿峰本想解释的,我不听,硬是将他推搡出了门:“你回去吧,回去喝她的汤吧!”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睡下了。

    刚过午夜,我便被一阵痒意吵醒了,耳朵里又开始痒了。

    虽然吃了药,但是不起作用。

    我不停掏挠,越掏越痒,越痒越掏,我的耳朵里仿佛钻进了虫子,它在里面来回蠕动。

    我心烦气躁地去了医院。

    值班医生在为我检查后,确认我耳朵里没有虫子,我问他有没有特效药,他摇摇头:“如果你是耳痛,可以打止痛针,但你是耳痒,我们没有止痒针,你还是坚持吃药吧!”

    接下来几天,我的耳痒状况愈发严重,我给阿峰打了电话,他在听说我耳朵里莫名其妙发痒后竟然慌慌张张挂断了电话。

    可恶,真是可恶!

    我又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在看到我耳朵的彩超后,一脸狐疑地说:“姑娘,你的耳朵里,黑了!”

    黑了?

    【阿苏】

    今天的夕阳真好!

    我一个人静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甬道上的孩子们尽情嬉戏。

    如果当年我没出车祸,顺利产下那个孩子的话,他现在应该十岁了,正好和他们一起玩耍,我则在家里幸福地做着晚饭,等待阿峰回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不过,这注定是我的幻想罢了。

    今天,我去了医院,透过在耳鼻喉科上班的朋友得知,那个叫Lily的女孩果然去就诊了,甚至在彩超中发现耳朵里黑了。

    黑了,证明她已经中毒颇深。

    我回过神,稍稍将火候调小了,我特意为阿峰熬了木耳红枣瘦肉汤。

    我将汤熬好了,还是忍不住给Lily打了电话。

    我只是想提醒她。

    从阿峰的手机里找到她的号码并非难事。

    电话接通后,我只是提醒她离开,她却臭骂道:“你这个老女人,我和阿峰是真爱,我死也不会离开他的!”

    “你真的愿意为了阿峰而死吗,这样值得吗?”我的语气淡然而冷漠。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赶出那栋别墅!”她的声音沙哑而烦躁。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只有祝福你了。”没等她继续辱骂,我便将电话挂断了。

    那天晚上,阿峰难得回来得早,他眉头紧锁,看上去心情不好,我知道他肯定是知道Lily的耳朵里开始发痒了,他肯定也联想了两年前的那件事。

    这样也好,总能让他开始惧怕那个女人了。

    阿峰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电视,手里的遥控器不停摇着,似乎没有一个节目能够让他安定下来。

    喝过汤,他便回卧室了。

    我将一切收拾好之后,调出手机中那段珍贵的视频,戴上耳机,一个人欣赏起来:

    视频里有一个女人,她全身裹满衣服,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极为困难地向前蠕动着,她似乎很痛苦,一面蠕动,一面向镜头救助:“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

    然后她开始哀嚎起来,全身缩成一团,双手不停掏着耳朵,而那个镜头就一直淡定地拍摄着,直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动静。

    视频至此结束了。

    我的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

    我将那段视频添加在信息中发给了Lily,在信息最后,我写到,她叫做谢依依。

    信息发送成功后,我也回了房间。

    此时,阿峰已经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床,然后躺在他身边,我仔细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默念道:“你知道吗,你和这份婚姻是我的唯一了。”

    话落,我便将手轻轻搭到了阿峰身上。

    那一刻,我感到了久违的安宁。

    【Lily】

    我的耳痒越来越严重了。

    至于彩超中耳朵里变黑的部分,医生也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他们给我开的药根本不起作用。

    我感觉耳朵里钻满了虫子,它们由开始间歇式的蠕动,变成了现在疯狂的骚动。

    耳痒让我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它已经影响了我的正常工作和休息,我给阿峰打电话,起初他总是说自己工作忙,后来就索性不接听了。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开始回避我?

    就在此时,我收到了阿苏发来的信息,一见到那女人的号码,我便怒火中烧,我本想直接删除,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

    视频中有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她似乎很痛苦,一边向镜头求救,一边掏挠着耳朵。

    这个动作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她的耳朵也很痒吗?

    我吞了吞口水,然后我看到了她的正脸,那是一张黑漆漆的脸。

    她的求救声越来越低,最后便没有了动静。

    自始至终,那个拍摄视频的人都安如泰山。

    她是谁,阿苏吗?

    还是别人?

    这个女人最后怎么样了,被救了,还是,死了?

    一系列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来回徘徊,阿苏发来的这条信息中,除了这条视频,还有五个字:她叫做谢依依。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公司同事打听了这个叫做谢依依的人,意外得知两年前她也在星辉公司上班,还是阿峰的助理。

    虽然貌美如花,但心胸狭窄,当时她和阿峰的关系非同一般,公司里的同事们都称她是“总经理夫人”。

    对这个称呼,她很享受,并称自己早晚会赶走阿峰的妻子,成为那栋别墅的新主人。

    后来她突然不来公司了,之后那个位子便空了,至于她是跳槽还是发生了其他事情,无人知晓。

    听了谢依依的事情,我忽然有了一种诡异的同感。

    两年前的她和现在的我,都在做同一件事情,就是试图赶走那个臭女人,然后占有她的一切。

    我打听到当时谢依依租住的公寓地址,试图从那里得到些许线索。

    那栋公寓的一个住户老太太说起了两年前发生的诡异事情:“说起那个依依啊,我真是印象深刻,那孩子很刻薄很嚣张的,总说自己快成为什么总经理夫人了,等到那时,就把这栋公寓都买下来。”

    “然后呢?”

    “突然有一天,我听到她的公寓里传来惨叫声,那声音很惨的,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她发疯了,整个脸都黑了,好像中毒了。”

    中毒了?

    我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阿苏的时候,她见到我耳痒,说我中毒了。

    “她一边惨叫,一边疯狂地掏耳朵,耳朵都被掏破了,鲜血直流,可她还是说耳朵痒。之后,我总能听到她的叫声,楼上楼下的邻居都烦死了,有一天,她的公寓里没有动静了,有邻居好奇地推开门,发现她已经死了,她死的时候全身包满衣服,随后警察和医生都来了,听说啊……”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老太太忽然压低了声音,“她身上黑透了!”

    我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我忽然明白阿峰为什么突然回避我了。

    两年前他和谢依依打得火热,某一天她突然耳痒,最后却诡死,现在的我有了相同症状,这让他害怕了!

    那天晚上,被耳痒折磨得精疲力竭的我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我意外发现自己的耳朵竟然黑了!

    我吓坏了,甚至来不及换好衣服就去了医院。

    对于我一夜变黑的耳朵,医生也感觉诡异。

    经过一系列检查,确定是我中毒了,具体中了什么毒,他们无法确定。

    耳痒开始变本加厉,我忍不住嘶喊起来:“你们快想办法,我耳朵太痒了,太痒了!”

    医生们还是不断询问我最近是否吃了喝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他们试图找到毒素源头,然后对症下药。

    我强忍着痒意,仔细回想着自己可能接触到的携带毒素的东西,一天前,两天前,一周前,一月前,三月前,我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对于饮食非常注意,不可能是饮食引发的。

    一定是阿苏那个贱人,她给我下了毒!

    可是,她又是通过什么办法做到的?

    医生们每天都对我的耳朵注射液体,止痒效果却微乎其微,比起他们的药物,我感觉还是掏挠更加直接。

    我疯狂地掏着,耳朵数次被我掏得鲜血直流。

    我忽略了疼痛,愈发疯狂,那种痒在耳朵里越钻越深,我也越掏越深!

    为了防止我再次掏挠,医生们将我的手脚绑住,被耳痒折磨至疯狂的我喊叫着:“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掏耳朵,让我掏耳朵!”

    医院通知了我的家人,我父母也吓坏了,哀求医生一定要治好我,显然我病情的恶化速度超过了他们会诊研讨的速度。

    住院仅三天,那紫黑便由耳朵爬满了我整张脸,剧烈的耳痒让我无法镇定,更无法进食和正常说话。

    每天晚上,医生都必须为我注射镇定剂才能让我短暂入睡。

    即使短暂睡着,我还是会被无尽的噩梦纠缠,我总会梦到谢依依,梦到她黑了的身体。

    我知道,我病入膏肓了!

    【阿苏】

    我用心化了妆。

    我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很美,就像十年前的我。

    然后,我换了一身精致的衣服,我准备出门探望一个病人。

    出门的时候,我特意摸了摸那张我和阿峰的合照。

    照片中,我幸福地挺着肚子,我的手指在那个圆鼓鼓的肚子上来来回回:“好孩子,妈妈出门了,你在家乖乖的。”

    今天的阳光很好,我的心情也很好。

    我去了医院,在耳鼻喉科上班的朋友带我去了重症监护室,我转身对她说:“你先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就走。”

    等她离开,我便轻轻推开门,侧身而入。

    眼前躺在病床上,手脚被绑住的女孩就是那个Lily。不过,现在的她一脸紫黑,耳朵被包住了,外露的皮肤上也黑了。

    由于长时间被耳痒折磨,她整个人已经脱了相。

    我恍然记起一个月前的那次见面。

    那时候她还无比美丽和嚣张,在她面前,我惭愧得不敢抬头。

    如今,这故事发生了逆转,想想,也感觉不可思议吧!

    她似乎没有睡着,也意识到有人坐到了床边,然后缓缓撩开眼皮,见来人是我,突然激动起来,不过不再是驱逐,而是乞求:“我的耳朵痒死了,痒死了……救我,救我……”

    我无奈地耸耸肩:“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句话刺激了奄奄一息的Lily,她躁动起来,我却摸出一只指甲刀,低头修起了指甲,一面修,一面漫不经心地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当初没有介入我的婚姻和生活,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如果你知趣,在我找你的时候,拿上那笔钱离开阿峰的话,现在应该正在尽情享受生活吧,但这一切都只是如果,看看现在的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抬眼,看了看那个可怜的紫黑小人,轻蔑地吹了吹指甲:“两年前,那个试图介入我婚姻的谢依依,就是我给你发送的视频中的女孩,她和你一样,漂亮,嚣张,有心计,当时她出现的时候,我卑微地求过她,她也叫嚣说要将我赶出那栋别墅,赶出那里,她做那里的女主人。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拥有太多东西了,美貌,身材,年龄,还有数不尽的追求者,为什么偏要和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抢东西呢!”

    Lily的眼角流出了泪,不知道是痛苦的泪,还是悔恨的泪。

    “你们不该将我逼入绝境,你们不知道阿峰和这份婚姻对我有多么重要!”我将指甲刀收进包里,表情严肃起来,“你知道吗,我和阿峰结婚十年了,刚结婚的时候,我们很相爱,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过,那孩子命苦,我怀他七个月时,一次车祸夺去了他的生命,也夺走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本该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一夜间却支离破碎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起初,阿峰对我还呵护备至,时间久了,便慢慢疏远我了,但我爱阿峰,我想要这份婚姻,我想要留住这一切。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学习做菜煲汤,我相信拴住一个男人就先拴住他的胃,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阿峰一直没离开我,也没同我离婚,或许他是不忍心抛弃我,也或许他是沉迷在我为那些美味的食物中了。”

    说到那些往事,我便止不住一阵心痛:“失去孩子的我开始疯狂研究煲汤,每天都煲不同的汤,有滋补的,有提神的,有各种功效的,阿峰也迷上了这些色彩缤纷的汤,不管他多忙,都会抽空回家喝汤,喝下我对婚姻虔诚的心……”

    我能感到Lily在听了这些后眼神的变化,“这十年,我经历过形形色色出现在阿峰身边的女人,这十年,我不停煲着汤,阿峰也不停喝着汤。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能做成很多事情,比如我成了一个煲汤高手,除了平常的汤,我也试着将不同东西放入汤中,这其中有可以救人的汤,也有可以杀人的汤!”

    说到这句的时候,Lily的眼睛忽然睁大了,我想她也非常想要知道自己中毒的真相吧。

    我继续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所中之毒,就是那个你死死纠缠的阿峰传给你的,在我熬制的众多怪汤中,有一种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抢夺别人婚姻女人的汤,我为那汤取名甜言蜜语腐骨汤!”

    没错,甜言蜜语腐骨汤,多美的名字呵!

    “这汤的奇妙之处在于熬制的时候,脑海里想象着那个你憎恨的人的样貌,一边搅拌,一边倾吐心中的憎恶和苦闷,待汤熬制完毕后,阿峰会毫无戒备地喝下去,虽然这汤有毒,但对于喝汤的他却毫无害处,相反,喝汤之后的他说出的情话会更好听,女人们听了就会沉醉,但这种甜言蜜语听多了也会中毒,你所中之毒就是蜜语之毒,那些毒素伴随着缠绵悱恻的话语进入你的耳朵,情话越听越多,毒素越积越多。起初,你的耳朵会有些痒,然后那种痒意会越来越疯狂,直至让你不能自救,同时,这种毒素还会蔓延,侵蚀你的耳朵,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血液和骨头!”

    虽然Lily的耳朵被包裹着,但我知道她还是听见了我的话:“现在的你就和当初的谢依依一样,极致的嚣张和欢愉之后,就是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你太小瞧一个保卫婚姻的中年女人的决心了,没了孩子没了幸福生活的我,只有阿峰和这份苦涩的婚姻了,我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它,谁想动我的婚姻,谁就必须死!”

    Lily躁动的愈发厉害了,绑在手脚的皮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嗤笑着:“你很想自由吧,你很想痒,很想掏挠耳朵吧。”

    我缓缓起身,解开了绑住她手脚的皮带,接着她用尽积蓄的力气,扯掉缠在耳朵上的纱布,开始疯狂掏挠,一边掏,一边叫。

    我听不出那声音是哭是笑。

    我迅速退出房间,然后医生和护士连忙进去了。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被耳痒折磨发狂的Lily,她摔碎了花瓶,捡起碎片,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耳朵里……

    【尾声】

    Lily死了,我也松了一口气:自作自受!

    那天晚上,我和阿峰都被警察叫去做了笔录。

    很显然,他们也联系到了两年前诡死的谢依依,我们很配合,他们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阿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Lily的死让他十分苦闷。

    我想,对于这一切,他也充满疑惑吧。

    他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起了娱乐节目。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天的娱乐节目特别好笑。

    我为他熬了虫草花龙骨汤,等汤熬好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端着汤碗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亲爱的,喝汤了……”

    苦味

    【高程】

    那个女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柜台前面看书。

    见有人来了,我起身,迎上笑脸:“你好。”

    她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我。

    我继续笑着:“你好,请问需要什么中药?”

    她还是不说话,目光阴冷依旧。

    我缓缓收起笑脸:“如果你不买药,就可以离开了。”

    她左右看看,确认没其他人后,低声道:“你是高程吗?”

    我点点头:“你是哪位?”

    她略有犹豫:“我是通过别人介绍来的,我想……卖点东西。”

    我很干脆:“你有多少?”

    她咬了咬唇瓣:“很多,只要价钱合适,我可以都卖给你。”

    我笑笑:“你放心,只要质量好,价钱包你满意。”

    接着,我将她带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她便拿着一个鼓囊囊的信封走出来。

    那里面有一万块。

    我将一张名片塞给了她:“如果你的亲友也有这方面需求,可以联系我,也可以直接过来的。”

    她点点头,离开了。

    我看看时间,准备关门,林昊却突然推门进来。

    他一身酒气,嘴里还说着什么,我听不清,将他扶坐到里屋,取来解酒和助眠药物,喂他吃下去。

    吃了药的林昊终于安静下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不要误会,林昊只是我的一个男性朋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喝醉,然后跑到我这里。

    眼下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次日一早,林昊醒来后,我问他昨天晚上和谁喝的酒,为什么喝那么多,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起身就走了。

    临近中午,自称分局刑警队的,一胖一瘦两个警察进了诊所。

    我一脸惊讶,以为出了什么事。

    那个胖警察安慰道:“你别紧张,我们找你只是了解一些情况。”

    我这才稍稍放了心。

    那个瘦警察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吧?”

    我瞄了一眼照片:“他是张斌。”

    胖警察又问:“你能说说最近一次见到他的情况吗?”

    我一脸狐疑:“是不是他出事了?”

    胖警察说:“他失踪了。”

    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张斌失踪了?”

    胖警察问:“请你说说最近一次见到张斌的情况?”

    我努力搜索着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应该是一周前吧,他来到我诊所里拿药。”

    胖警察警觉起来:“什么药?”

    我连忙解释道:“我是中医,也有几个秘方,有一个是专门治疗失眠症的,张斌有严重的失眠症,三个月前,他和朋友找到我,想要治疗失眠症。”

    胖警官问:“他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说:“林昊。”

    胖警官问:“你继续说。”

    我说:“张斌的失眠症很严重,不是一两天能够治好的,因此,每个周末他都会过来,这三个月,他的失眠症状得到很大改善,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

    胖警官问:“最近一次,张斌过来拿药的时候,和谁一起来的,他有什么奇怪表现吗?”

    我想了想:“当时,他和林昊一起来的,他们拿了药,在我诊所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张斌还说晚上请我吃饭,我说诊所里有事,就没去。”

    胖警官侧眼看了看瘦警官,询问便结束了。

    随后,我在笔录上签了字:“二位警官,张斌怎么会失踪呢?”

    胖警官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最近一段时间,请手机保持开机,我们可能随时联系你。”

    我连连点头。

    送走他们,我终于明白林昊昨晚的奇怪表现了,原来张斌失踪了!

    【林昊】

    我没想到,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竟然在高程的诊所。

    我恍惚记起来了,昨晚,我喝多了,想去他那里找些药来吃,没想到过去后,就没有任何意识了。

    我缓缓坐起来,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

    我摸来手机,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我心情很低落,起身找了些东西来吃,嘴巴里也没滋没味。

    张斌失踪了,我的精神状态也跌入低谷。

    我叫林昊,今年二十七岁,一个普普通通的业务员。

    我有两个死党,李腾和张斌。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关系还是非常亲密,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工作,看妹子,谈人生。

    本来,我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我甚至想到,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李腾和张斌要去给我当伴郎,只是我没想到,我的两个伴郎竟然先后失踪了。

    我的生活被硬生生戳了两个窟窿。

    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们三个下班后去喝酒,喝完酒,我们准备各自回去,李腾说他还有事,就提前离开了。

    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次日,张斌给李腾打电话,李腾的手机关机了。

    我们以为昨晚他喝太多了,去了他租住的公寓,公寓里空空,他不在那里,我们又去了他公司,公司同事说也联系不到他了。

    随后,我们报了警。

    警方调取了李腾公寓楼内的监控录像。

    监控显示,他整晚都没有出现。

    他没回家,那他在和我们分开后,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张斌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李腾失踪一段时间后,我和张斌去公安局询问案件情况,负责案件的胖警官说,没有任何进展。

    李腾失踪后,张斌就患上了失眠症,整夜睡不着。

    张斌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我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给的西药根本不管用。

    后来,我通过朋友的介绍去了一家中医诊所,诊所医生就是我刚刚说到的高程。

    高程四十多岁,早年丧妻,独自经营着一家中医诊所,由于拥有多张秘方,很多病人都慕名而来。

    高程为张斌诊治后,确定张斌是过度忧思引发的失眠,在治疗一段时间后,张斌的症状确实得到了改善。

    张斌非常感谢他,我们也就成了朋友。

    就在张斌的失眠症快要治愈,我以为能回到之前生活的时候,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说起张斌的失踪,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三天前,我们在一起吃饭,以为他的失眠症得到很大改善,我们喝了一点酒,酒后因为一件事情产生分歧,吵了起来,最后他竟然将李腾的失踪归咎到我身上。

    张斌起身摔桌而去,我也感觉很气愤。

    次日,我就没联系他,他也没联系我,我们俩都在气头上,直至昨天,我的气消了,打了他的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

    我有些不安,直接去了他公司,公司同事称这两天也联系不到他。

    我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了。

    随后,我去了他家,结果可想而知,他也不在家,公寓管理员称,这两天都没看到他。

    当时站在公寓楼下,头顶着有毒的太阳,我的心情如坠寒潭。

    我报了警,接待我的还是那位胖警官。

    三个月前,我和张斌报警,说李腾失踪了,三个月后,我独自去报警,说张斌失踪了。

    我忽然想到,这会不会是阴谋,我们三个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失踪连环怪圈,先是李腾,然后是张斌。

    李腾失踪时,有我和张斌,张斌失踪时,还有我,如果我也失踪了呢,谁会发现呢!

    想到这里,我就莫名感觉一阵烦躁!

    【高程】

    今天是周日,忙碌了一天,我早早关门了。

    我去了药房。

    根据病人名单,我将他们订购的中药检查了一遍。

    确认无误,我准备回卧室休息。

    谁知道这时候,有人敲门。

    我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林昊,他一脸落寞地问我:“你有时间吗,我想让你给我开一剂助眠的药。”

    我让他进来坐,他有气无力地坐到一边。

    我走到柜台前,一边配药,一边问:“你是因为张斌失踪失眠吧?”

    林昊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低头配药:“今天中午,有两个警察来我诊所了,他们问张斌是不是在这里就诊过,我说是,不过那是一周之前的事了,这几天他也没来过,然后我知道了他失踪的事。”

    林昊见我什么都知道了:“警方动作真迅速,这么快就查到你这里了。”

    我将配好的中药用纸包包好:“这是一天的药,你回去煎煮服下,应该会见效的,明天晚上你再过来。”

    林昊无奈地说:“你能帮我煎煮一下吗。”

    看他一脸落寞,我去后面的药房帮他煎煮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诊所里又来了一个顾客,林昊正同他说着什么。

    我问:“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那个人一脸急迫地说:“你是高程医生吧,我听说你这里收购……”

    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喔,你等一下。”

    那个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林昊的存在,走到了柜台前面。

    我低声说:“不好意思,今晚我有客人,如果你想要售卖的话,明晚再来吧!”

    送走了那个人,林昊一脸狐疑地问:“刚才那个人说你这里收购,收购什么?”

    我耸耸肩:“没什么。”

    林昊追问道:“你不会收购什么非法东西吧!”

    我干涩一笑:“你真会开玩笑,我这里中医诊所,能收购什么非法东西,再说了,刚才那个人浑身脏兮兮的,又能往外卖什么呢!”

    林昊没说话。

    我也没说话。

    过了半天,我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林昊冷不丁一激灵:“你什么意思?”

    我见他这么紧张,迭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那些烂俗的悬疑电影里恋人或朋友失踪的,都是掌握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林昊轻蔑地说:“你真是电影看多了,我们都是普普通通跑业务的,能有什么秘密。”

    我略显无奈地说:“我只是感觉张斌失踪得很古怪,胡乱猜测罢了,你别在意。”

    林昊有些不耐烦:“我的药熬好了吗?”

    我点点头:“还得熬一会儿。”

    林昊又不说话了。

    虽然他不说话。

    不过,从他下意识的动作可以看出,此刻他非常焦虑,而这种焦虑便来自李腾和张斌的失踪。

    其实,设身处地为他想想,这种感觉也合情合理,换作是我,两个好朋友接连失踪,我也会感觉焦虑。

    等到药煎好,林昊喝了药,便离开了。

    【林昊】

    喝了高程给我的药,竟有了些许睡意。

    我勉强睡了一会儿。

    说真的,昨天晚上,我去高程那里拿药,他突然问我,我们三个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其实,他无意中的一句话,正好说到我心里。

    他没说错,我们确实藏有秘密。

    这些年来,一直无人提起。

    而李腾的失踪让张斌旧事重提,当时我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而现在张斌也失踪了,我不得不相信,或许,他们的失踪与我们隐藏的那个秘密有关。

    我想不到关联在哪里?

    我越想越烦躁,但是,烦躁不会起任何作用。

    我心情很差,出门散心。

    下楼时,正好碰到住在楼下的邻居,他邋遢的打扮让我突然想到昨晚出现在高程诊所的那个人。

    当时,那个人神秘兮兮地问高程是不是收购什么东西,就在那样东西脱口而出的一刻,却被高程打断了。

    虽然高程否认,但是我知道,那个人想卖的东西绝对很特别。

    是什么呢,贵重药材,还是什么偏方秘方?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会去高程的诊所拿药,每次都在深夜,但是,再也没见过那个人。

    不过,高程给我的药确实有效,我感觉精神状态有了好转。

    那天我过去,高程问我张斌失踪案有什么进展,我摇头,高程开导我说,相信警方,警方早晚会将事情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当时,我还感觉他人不错,这种时候,还能安慰我,但是我想错了,张斌的失踪竟和他有关!

    那天晚上,我照例去高程的诊所拿药。

    当时,他正在药房煎药,要我等一会儿,我闲得无聊,就走进了柜台。

    说真的,当时我走进去,没想窥探什么隐私,只想找一本杂志看看,意外地看到报纸下面压着的一枚戒指。

    那戒指很眼熟,张斌也有一款类似的。

    我左右看看,然后拿起了那枚戒指。

    我很激动,在戒指内壁上,我看到了刻下的字母ZB。

    没错,这就是张斌的戒指,戒指内壁上还有他名字的字母缩写。

    只是,张斌的戒指为什么会在高程这里?

    我清楚记得,那天晚上和张斌吃饭喝酒的时候,张斌手上确实戴着这枚戒指,这么说,自称那一周前见过张斌的高程是在撒谎了!

    没错,他一定在撒谎,那天晚上或者次日,张斌肯定来过这里。

    或许,张斌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高程,他知道张斌失踪的秘密。

    或许,他也知道李腾失踪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激动。

    我将戒指放了回去,走出柜台,佯装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候,高程将熬好的中药拿出来。

    我喝了药:“我刚才发现,我出门时没带钥匙,我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高程笑笑说:“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弃中药味。”

    其实,说要住在这里也是临时起意。

    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确定张斌失踪和高程有关,但是既然戒指在这里,就说明张斌失踪,高程脱不了干系。

    我决定趁高程入睡后,将诊所好好搜查一遍,或许会有发现。

    高程将我安排在另一间卧室,我谎称困了,回去睡了。

    前半夜,外面下起大雨。

    到了后半夜,我轻轻拉开门,准备出去好好查查,却忽然听到一阵歌声,隐藏在雨声里。

    仔细听听,好像高程在唱歌,那歌声很悲伤。

    我心想,这家伙真是奇葩,大半夜不睡觉,唱歌就罢了,还唱这么悲伤的歌曲。

    我出了卧室,循歌声而去,确定歌声是在药房传来的。

    我走过去,发现高程正在熬药,一边熬药,一边唱歌。

    他似乎发觉有人来了,转身看到我。

    我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笑笑说:“我睡不着,就起来熬药了,是不是我唱歌吵到你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是因为外面雨声太大了。”

    话落,我准备回去,他却问:“你有时间吗?”

    我转过头:“有事吗?”

    他仍旧笑着:“没什么事,就是我一个人熬药有些无聊,想找人陪我聊聊天,如果你想睡的话就回去睡吧。”

    我确实没什么睡意:“好吧,反正我也醒了。”

    【高程】

    我知道,林昊撒谎了。

    他肯定看到我放在报纸下面的戒指才决定留宿。

    没错,那枚戒指就是张斌的。

    其实,我向警方撒谎了。

    张斌失踪前曾来过我的诊所,当时他说自己喝多了,想要一剂解酒药。

    这时候,林昊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我感觉气氛有些冷,就找话题:“你知道吗,前两天,隔壁蛋糕店的店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被我拒绝了。”

    林昊问:“你不是单身吗,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妻子早逝。”

    我叹息道:“没错,我妻子确实是早逝。”

    林昊提议道:“既然有人给你介绍,你可以先接触一下,没准合适呢,毕竟你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等你年纪大了,总要有人照顾。”

    我表示赞同:“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等这些事情完了,我也会考虑的。”

    林昊没说话。

    我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吗?”

    林昊摇摇头。

    我落寞地说:“她是被人杀害的!”

    林昊一惊:“被人杀害的?”

    我悲伤地点点头。

    林昊追问道:“凶手抓住了吗?”

    我无奈地笑笑:“凶手至今都逍遥法外。”

    林昊同仇敌忾地说:“真可恶。”

    我回忆道:“我妻子长得很漂亮,我们婚后生活也美好,我本以为生活会这么一直美好下去,直到那个雨夜来临。”

    林昊低声问:“雨夜?”

    我继续说:“没错,那是一个雨夜,大雨瓢泼,就像今晚一样。那晚,我应该在家陪她的,但是朋友偏偏拉我喝酒,我不好推辞,就去了。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朋友要我留宿,我担心独自在家的妻子,还是回家了。我匆忙赶回去,却发现大门虚掩,屋里黑漆漆的,醉意瞬间退了一半,我一边喊她名字,一边迅速进屋,当我打开灯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林昊似乎也紧张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我的嘴巴忽然颤抖起来:“我看到,我看到妻子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房间一片凌乱,我一愣,接着跪到她身边,试图叫醒她。她已经断气了,她被人活活勒死了!”

    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下了,只听得见窗外的雷声和雨声。

    良久,林昊才问道:“然后呢?”

    我回过神来:“我报了警,也打了急救电话,但是我妻子已经死了。后来经过警方现场勘查,确定这是一场入室杀人案,凶手至少有三人,他们在闯进来后,残忍地强暴了我妻子,最后将她杀害。虽然现场凌乱,但是并没有丢失任何财物,警方没找到什么线索,后来在我检查时,发现相册里少了一张婚纱照……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每天借酒消愁,酒后被车撞了,毁了半边脸……后来,我想到了自杀,我想要去那个世界陪伴她,在离家的火车上,我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听了我的故事后,问我,你爱你妻子吗,我说,当然爱,他说既然你爱你妻子,就要为她报仇,那些恶人给你妻子的伤害,你要百倍奉还!”

    我忽然转头,问林昊:“你感觉呢?”

    林昊机械地点点头。

    我也同意他的观点:“当时我问对方,我不知道凶手在哪里,警察都找不到,我去哪里找,他说一天找不到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总有一天会找到,就算我永远没找到,起码努力寻找了,总要比自杀好。我听了他的建议,打消了自杀念头,他问我,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杀害妻子的凶手,准备怎么办,我说我要杀了他,对方说,杀掉凶手才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林昊一脸惊骇,反问道:“杀人还是最大的仁慈?”

    我点点头:“当时,我也不理解,他说他有一种更加痛快的方法,能狠狠报复那些杀害我妻子的人。”

    林昊问:“什么办法?”

    我没回答他,反而话锋一转,问他:“你不想看看我妻子的照片吗?”

    林昊没说话。

    我起身从抽屉里取来一张我和妻子的婚纱照,林昊看到照片的一刻,脸色忽然垮掉了,他忽然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厕所。”

    我摆摆手:“请便。”

    林昊慌慌张张走开了。

    我不禁冷笑,我知道,他听了我的故事,已经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十年前那个雨夜,他,李腾还有张斌闯入某民宅,犯下罪行,当他看到我和妻子的婚纱照时,终于确定他们闯入的是我家,强暴并杀害的是我妻子,汤美玉!

    由于当年我酒后被车撞,毁了脸,因此,林昊三人并没有认出我。

    我缓缓起身,从抽屉里取来一把斧子,走了出去。

    我没猜错,看到照片的林昊想离开。

    此刻,他正试图打开诊所门锁,但是那锁子只有一把钥匙,钥匙在我手里!

    林昊见我拎着斧子走过来,知道事情彻底败露,“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哀求道:“高大哥,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饶我一条贱命!”

    我冷漠地看着他:“你承认了吗?”

    林昊点头如捣蒜:“我承认,当年我们三个鬼迷心窍,那天晚上喝了酒,想做一些刺激的事,结果犯了滔天大错,你知道这十年来,我一直心存愧疚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冷漠一笑:“我想那个雨夜,当你们杀害我妻子的时候,她也一样哀求过你们吧,但你们却没放过她,到了今天,我怎么能放过你呢!”

    林昊惊恐地看着我,我忽然拎起斧子,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击,他躲避不及,直接瘫倒在地,然后我再次举起斧子,疯狂砍杀。

    他哀嚎着,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恐惧。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在意了。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里,谁也不会来救他了,他注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将林昊拖进了药房,然后掀开熬药锅子上的方盖子。

    那偌大的锅子里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斌。此刻,他赤身裸体,浑身发黑,正在锅子里被烹煮着。

    林昊看到这一幕,转身就吐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笑了笑:“你不要害怕,等一会儿,我就送你去找他。”

    林昊哀求道:“高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我一边脱掉他的衣服,一边说:“刚才的故事我还没讲完,你不是问我那人教我的最痛快的报复办法是什么吗,你现在是不是以为将你们放进大锅里烹煮是最痛苦的,如果你这么想,就错了。”

    我掀开那口大锅旁边的另一口锅子,然后将赤条条的林昊丢了进去。

    我打开柜子,柜子里面不是别的,而是清一色的罐子。

    那些罐子里都是黑色液体。

    我将那些装着黑色液体的瓶子拿到林昊面前:“你猜,这是什么?”

    林昊摇摇头,嘴里还是不断求饶。

    我顾自解释:“你真是无趣,连猜的权利都放弃了,我告诉你吧,这罐子里的液体都是怨恨!”

    林昊惊呆了:“怨恨?”

    我灿然一笑:“就是怨恨,那些人们心底最肮脏的东西,当年我遇到的那个陌生人说,如果你恨一个人,就要不停积攒心底的怨恨,收集别人的怨恨,有朝一日,你找到那个人,就将这些怨恨全部馈赠与他,从那天开始,我开了这家诊所,一面行医,一面高价收购陌生人的怨恨。我想,坚持收集怨恨的我,终有一天会找到你们,老天有眼,三个月前,一个叫李腾的人来到我诊所里拿药,在他钱包里,我意外看到了我妻子的照片,就是那张丢失的单人婚纱照,我立刻锁定他,他再来这里的时候,我将他引到药房,从他嘴里撬出了当年的秘密,他供出你们的名字。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怨恨终于找到主人了,就在我不知道如何进入你们生活时,张斌却主动出现,我的机会来了,我一面将李腾放在锅子里,熬炖他,烹煮他,用那些怨恨浸泡他,让他尝尽痛苦,一面医治张斌的失眠症,当李腾被我熬死后,我将注意力放到张斌身上,我本想熬死张斌,再对付你,但我等不及了,我太想要看到你哀嚎的惨状了,因此我就丢出了那枚戒指,没想到你上钩了。”

    话落,我将一罐黑色液体倒进锅里,皮肤接触到黑色液体的林昊惨叫起来。

    我笑笑,打开另一罐,继续倒:“这一罐怨恨的主人是一个丧子的中年女人,她儿子因为打架被人打死,这一罐怨恨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人,他女朋友背叛了他,和一个富二代好了,这一罐怨恨的主人是一个老太太,她养的狗被碾死了,她找对方理论,却被痛打一通,这一罐怨恨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出了车祸,成了残疾人,儿子却将他遗弃……”

    我将一罐一罐的怨恨倒进锅里,被那些黑色液体包裹的林昊不停哀嚎着,我加大了火力,那些黑色液体翻腾了起来。

    这时候,我在柜子最里面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这是十年来,我精心攒下并提炼的百分百纯怨恨,下面,我就将它送给你!”

    被翻腾的黑色液体折磨的林昊试图站起来。

    那一刻,我将那一瓶子纯怨恨浇灌到他头上,他撕心裂肺惨叫的同时,我痛快大笑起来,他再次跌入那黑漆漆的怨恨中。

    我收起笑脸:“好好品尝吧,这是我苦苦为你和你朋友攒下的怨恨,我会一直熬炖你,直到将你活活熬死!”

    话落,我轻轻盖上了盖子。

    那一刻,萦绕在我口中十年的丧妻苦味,终于,消失了。

    【尾声】

    今天是一个不错的晴天。

    临近中午,那两个警察又来了,从他们口中,我得知张斌失踪案没任何进展,林昊也失踪了。

    我一脸惊愕:“真是太恐怖了!”

    胖警察叹了口气:“如果你有什么线索,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我连连点头:“如果有线索,我会及时联系你们的。”

    送走那两个警察的时候,他们都没察觉到我嘴角的笑。

    他们不知道,就在我的药房里,那口方形大锅子里,正尽情熬炖着他们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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