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点倒了玉儿,踉跄的走进来,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一直的走到内殿来。
“夏荷,朕……”他伸出手来,我忙扶住他。
“朕真是不争气,刚刚看到她们在我的身边笑,我就觉得缺了什么,见到你,朕才知道,缺的是朕的心,朕的心,还放在你这里!”他说着笑了起来。
我扶不住他,只随着他摇摆。
他喃喃的自语,他从不曾这样过,琐碎无助。
我扶他坐到了椅子上去,我去拿了毛巾浸了水,重新的走到他的身边。
他看着我,我用毛巾一点点的擦他的脸,他就任由我擦着,却一直的盯着我看。
最后他拿住我的手,我看到他眼中的热切,他丢下了我手中的毛巾,站起身来,他要抱起我来。
但是他的醉意,让他站不住。
我扶住他,他却推我到床上去。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他的酒气,让我有些厌恶,我别开脸,感觉到他的手一点点的解开我的衣衫。
而后,是他温热的身子压上来。
“别离开朕,夏荷,朕不要你走,夏荷,别离开朕!”他一边的亲我,一边的说道。
我知道酒后的他,定是吐的真言,他舍不得,可是,酒醒后,他又会记得多少,他会不会后悔,此时这样的哀求我。
那一夜的,一直带着酒的浓香与朦胧的醉,他的酒气只熏得我也头晕晕的。
我下意识的不去让自己清醒,只迎合着他。
我听他一直的说着,不要走,不要离开。
可第二天清晨,他一早就不在了,只余着床上的凌乱和空气中的酒味,证明昨夜的一切是真实的,他真实的来过。
他醉时求我,百般温存,醒时,却匆匆的离开,只不想多一点的留恋。
好在,我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如此一想,嘴角就溢出声笑来。
听到那声笑,我吃了一惊,这是我的笑声吗,那样的低贱。
我起了身,身子还是痛,许是很久没有和他在一起的缘故,他还是老道而强劲的,那一刀,并没有让他身子怎么样吧。
想到此,我就笑了,我走到镜子前,衣衫松松的系着,我的身上,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我的手摸上去,想到他温热的唇,印在上面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很下贱。
在所有人,都鄙夷我的时候,若余,陵王,凌思危都责我承宠于他之时,我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此时,这种感觉却突然的涌了上来。
按倒了菱花镜,我不想再看自己。
这里真的待不下了,待不下去了。
即使我受得住他宠幸别的女人,甚至,在我的眼皮下面,与程曼娘去卿卿我我,可是,我怎么受得了这样,这如偷来的宠幸。
我不能想象,当他对我,忍不住欲念,凭着酒意,或是,他可以以任何的理由来与我温存,他把我当作了什么。
玉儿锦儿进来了,看了我的样子,愣了下,但是她们不敢说什么,埋着脸去收拾那一床的狼藉。
“帮我备水,我想洗浴!”我说道。
玉儿她们退出去,一会儿,玉儿来回禀水已经调好了。
我走到屏风后面。
褪下了衣衫,我进到水中去。
玉儿她们很是贴心,只在水面上洒了许多的花瓣,这让我多少好受些,我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印记,我盲目的,用力的搓洗。
可是,他的旨意迟迟的不下,他说了会成全我,可是,我一直盼着的旨意却一直没有来。
但是,果然如我所想,又过了数天,他于一夜里,又踏着夜色而来。与上次一样,他不让任何人知道。
“让我回宫吧,请你快些的下旨吧,我受不了这个样子!”事后,我枕在他的手臂上说道。
他一直抚着我的身子的手,顿了下。
“朕知道,你在怨朕!”他说道。
“夏荷不敢!”我说道。
“朕在宫外为你备个府坻如何?”他犹豫了下说道。
“然后你想来温存时,我都诚惶诚恐的谢旨龙恩吗?”我说。
他重新覆身上来,只阴冷的说道:“你在笑朕是吗,朕是在贪恋你,等朕厌倦了,朕才会真正的放开你,就算是你到了清凉寺中,朕也会去的!”
“那里是佛教圣地,你不怕天遣神怒!”我说,别开脸去,眉头轻皱起来,他刻意加重的力道。
“朕早就万劫不复了!”他冷笑道。
就这样,他又来过一两次,只是,言语间,我们再也不退让,越来越冷。
他不下旨,我就不能出得宫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一方面,怕因我受制,而另一面,却又舍不得放开。
在情感上,他一直如个孩子,只固执,又莫明其妙。
这一天,我到坤宁宫中给皇后请安,正坐在那里,听她们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宫人来传,太后身子微恙。
众妃一起去慈宁宫。
我也跟在其中。
到了慈宁宫中,我就看到了陵王,还有他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侧妃明媚妍,那青青公主也在一边,与明媚妍颜色间也是和气。
男人怎么都是如此,身与心,分得这样开。
我低下头,只当作没有看到他。
他说过,因为我的缘故,他都没有碰过那两个王妃,可是,他的侧妃也怀孕了,他只让我看到他的妻贤妾美。
太后病中瘦得厉害,更显得老态。
我已经把她与之前,那个对我百般防范的太后,完全的联系不到一起来,她现在躺在那里,赢弱的只剩一口气,干瘦的身子,再趁上恹恹的病气,平日里梳得紧紧的,纹丝不乱的发髻,此时也毛毛的,只让我不忍心再细看。
她再也防不起任何人,现在,任何人只要动一动手指,都会致她于死地的。
整个慈宁宫中,因着太后的病态,而露出阴沉的气氛来。
皇后在回太后说着话。
太后断断续续的说道:“哀家是不行了,以后这后宫,皇后要勤勉于后宫诸事,好好的侍奉皇上,公正严明,德及后宫,后宫安,则皇室安,皇室安,则天下安!”
皇后只点头应允,她哭得很厉害,太后一直对她甚是中意,没入宫时就是很宠爱,而入宫后,更是呵护。
太后又说道:“哀家唯一不放心的是,你的荣宠已深,又入宫一年多了,怎么还没有怀上龙种,冰儿所出甚少,你们要和睦相处,安心服侍照料皇上,多为皇家诞育子嗣才好!”
这最后一句,却是向着众妃说的。
听上去,戚戚然然,倒像是临终遗言了。
众妃都跪下去,口中说道:“臣妾们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点点头,一摆手,皇后回过头来,叫都起来了。
“华宇,玉漱她们呢?”太后略抬了头来,紫絮忙上前扶起她来,在她的身后挡了个软枕。
那如妃,贵人司马娇,还有常在容清汐,忙把各自的孩子都推到前面来。
大皇子一边哭着一边用袖子擦着。
玉漱公主要扑到太后的身上去,如妃忙拽住了她,低声嘱着她,不要撞了太后。
那对双生公主玉华,玉瑶,也走得稳了,只跪在床下,哭着叫着“皇奶奶!”
“好好!”太后拖着她们的手说道,一转头看到了大皇子还在哭,就有些恼火的道:“华宇,收起你的眼泪吧,男子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哀家还没有事呢,待哀家去了,你在哭好了,华宇,你做事为人,要爽厉些,不可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咱周家的男子,断没有没骨气的!”
大皇子忙收了哭声,连声应允了。
太后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姜容华呢,哀家想看看新宇,哀家的小孙儿!”
表小姐姜蔼芳生的二皇子,取名为周新宇,现在有几个月大,并不曾在这里。
姜蔼芳忙起身答道,小皇子尚在玉秀宫中,她马上嘱人去抱了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进来,是小皇子的乳娘,抱着小皇子,走到太后的床榻前。
“好好,给哀家看看!”太后急切的说道。
她的手,瘦得皮包骨样,递了过来。
姜容华忙抱了小皇子走到近前去。
太后的手,枯瘦的,灰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手,在小皇子,那粉嫩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
那小皇子正吃着手玩,突然的被这样的老人抚摸着,他突然的吓得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甚是响亮,只让太后干瘦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
“好好,新宇更像冰儿,哭声都这样响,以后,定是个好男儿!”太后喜悦的说着。
但那个小孩子只哭个不停,姜容华怕惊拢太后,忙抱过来,她向后摆手,那乳娘就走到近前去。
那乳娘的手刚触及小皇子的襁褓,太后突然的厉声问了句:“你是谁?”
她干涩的声音里,听得到一丝明显的惊诧与恐慌。
坐在下面的众妃,不由得好奇的抬起头去看,太后这是对谁说的话。
可是,那个乳娘是很普通的呀,她穿着平日里乳娘里穿着的衣裙,头也一直的垂着。
听了太后凌厉的问话,她却抬起头来,只冷吟吟的笑道:“太后,你道我是谁呢?”
她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她的语意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敬畏,更有一点挑畔的意味。
我听了她的声音,不由得吃惊,我忙站起身子来,是铃兰公主。
果然,她的笑声加大,在众人的惊愕中抢过了小皇子去,只抱在手中。
“你放下他,放开他!”太后吃惊的说道,情急之下,一下子坐了起来,可是,瞬间的又倒下去,却是喘得厉害。
紫絮忙上前扶起她来,匆忙扶着她的心口。
“到底还是当年的淑妃娘娘,你的智谋与心机,却是这一地的妃嫔所不及的,我当年,毁在你的手里,也算是不冤!”铃兰公主道。
“我们的恩怨,你只找我来好了,放下我的孙儿!”太后急喘着说,只差一点就背过气去。
“哼!”铃兰公主一把揭开她脸上的面具,露出她稀美的绝世容颜来。
“你还是那个样子,竟一点都没有变!”太后见了她的脸后,更是无力的哀叹一句,她的灰败的脸,更是灰败了几分,遇到当年的劲敌,也是情敌,对方的容颜还是那样的耀眼,而自己却已是垂暮之年,这确实令人受挫。
“哼,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不敢老去,带着面具活着,常年的不见天日,你让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没想到,终于让我有这一天,让我亲自的面对你。”铃兰公主说。
“你终于要死了,呵呵,你还是死到了我的前面去,当年,你火烧我的宫宇,断没有想到,我还会活下来吧!”铃兰公主说。
“我真恨,为什么当初大意,竟没有烧死你!”太后也狠声的说道。
“你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当年那样的在我面前装可怜,说什么,你年老色衰,失了君心,博我同情,与你姐妹相称!”铃兰公主说道。
她说到此时,我突然的想到了如妃,她也曾这样的找到我,原来,这样的自毁,也是宫中女人,拉拢与让对方放松戒心的手段之一。
“我再怎么样的恶毒,却不及你,给我的儿子下毒,让他们自相残杀!”太后说道,只抖个不停:“更可怕的是,你为了复仇,竟不惜易容在宫中这么久!是我天朝,命不该绝,只任你这样的机关算尽,还是没有得逞!”
铃兰公主听了太后说此,就急了,说道:“还不是那个不中用的陵王,我也没想到,他筹谋了这么久,竟这么快就叫人家收拾得服服贴贴!”
陵王早就站在她的身后,金笛在手,只是小皇子在她的手上,所以,投鼠忌器,他不能上前。
正在这时,听到宫人传,皇上驾到。
不过片刻,皇上从外殿内走进来。
他原没有料到殿内,瞬间惊起变故,小皇子只哭得嗓子都哑了,还在声撕力竭的哭着。
“放下朕的孩儿来!”他要走向前去,可是,铃兰公主只用力的捏在那孩子的身子上,用了些力道,那孩子就哭得更大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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