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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贾母迫切中隐有忧虑的目光,贾玦忽然有些不忍心开口,好个无良老爹,这种凭白叫人担心的事,你倒是自己干啊!没得把我推出来。
叹了口气,贾玦目中隐有悲意,一副几欲落下泪来,但又强撑住的模样,“老祖宗,父亲他……”
贾母听他这闻者伤心的一声老祖宗,心中又是唬了一跳,“敬儿他……”
“父亲他吃错药走火入魔,眼下神思无主,六亲不认……”
“啊!”
众人闻此噩耗,具是心下一惊,未曾想到东府这位大老爷竟在儿子高中状元,眼看享清福的当口,怎生落个这般地步?
贾母亦是抱着宝玉落下泪来,“无端端怎么就不中用了,眼下可如何是好?”
贾玦忙宽慰她,“胡太医施针看了,说是父亲若是肯安心将养,再由他开个方子,辅以金针,三年五载,或可得好。”
胡太医?原本低头拭泪,替贾玦伤心难过的黛玉抬头,眯眼瞧了他一眼。
“老祖宗,这个胡太医我知道,是个神医,玉儿的身子这些年多亏了他调养,有他在,舅舅的病,想来很快便好了。”
胡太医?凤姐看贾玦的眼神也不对了,她隐约记得,这不是先前治死贾瑞那个吗?听到黛玉这话,一时没忍住竟“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幸好她反应快,倒也不觉着尴尬,赶忙顺着黛玉的话,“是哩,是哩,这个胡太医我也知道,有一门秘传绝活《独参汤》,生死人肉白骨,便是鬼门关里都能把人拽回来,玦兄弟把他请了来,敬大老爷的病想来不妨事的。”
贾母却不知道这些,听二人如此说,只当果真神医,忙吩咐贾玦道,“还不快请胡神医开了方子来,人参我们家里不缺,便是用上三年五载也不妨事的,我那府里还有根老参,一直没舍得用,鸳鸯……”
贾玦哭笑不得,忙拦着鸳鸯,“老祖宗你别听凤姐姐胡吣,再说那《独参汤》也不对症啊。”
众人说话间,只见晴雯从里屋出来,环顾四周一圈,随后谓贾玦道,“二爷,胡太医说贵府多女眷,恐有不便,开了方子已从小门走了,老爷眼下施针用了药,已睡下了。”
贾玦微微颔首,面不改色,“胡太医果真神医也。”随后忙请贾母,“老祖宗,父亲已然安稳,这里有我照看着,您快回去休息吧,别伤了身子,您老也病倒了。”
贾母还待犹豫,耐不住众人也跟着劝,只得作罢。
贾母走了,王夫人也便陪着去了,凤姐儿把姐妹们送走,薛姨妈将贾玦一把抱在怀里,“我苦命的儿……”
“妈…”宝钗十分无奈,忙将她劝走,临走前深深看了贾玦一眼。
“看什么呢?”黛玉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淡淡道,“送我回去。”
“哦…好。”贾玦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牵着黛玉的手,往潇湘馆而去。
二人静静的走着,却是难得的沉默。
“舅舅他其实没什么事吧?”
贾玦脚步一顿,而后看着她笑了,“你怎么知道?”
黛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别人不知道那胡太医,我还不知道?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明明玦哥哥今儿高中,是大喜的日子,怎么就……”
贾玦眼中闪过一丝惘然,“我也不知道,不过父亲说他要自己搬去风陵,余生替太上皇祈福。”
黛玉好看的眉毛紧紧皱了皱,“好端端的,舅舅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风陵我听说好像是……”
“是为太上皇修的陵寝,人老皇上还活好好的呢,跑去那种地方祈福,也不知道老爹如今在想什么,总不能真疯了吧。”说着贾玦莫名回头望了贾敬的小院一眼,摇了摇头,伸手将黛玉梳好的发髻揉乱,“想这么多干嘛,我明儿去万寿宫请旨,只说他疯了也就是了,老皇爷总不能和个疯子一般见识。说起来,好玉儿,我今儿中了状元郎,你怎么奖励我?”
“玦哥哥,玉儿和你说正事呢,你又乱来,头发都乱了。”黛玉一面阻止他捣乱,一面往潇湘馆逃去。
“一会我给你梳上就是了。”贾玦笑吟吟的追上去,心底却隐隐闪过一丝疑虑,父亲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
夜,琼林圆内华灯初上,皇帝赐宴,进士来朝。
贾玦由宫人领着进来,早到的同年纷纷见礼,有道“贾大人”的,有称“贾仙师”的,有喊“状元郎”的,贾玦倒也不端架子与他们依次见礼。
这次的琼林宴与往年不同,圆内假山流泉,林竹掩映,各处都摆了菜色果盘,由新科进士们各凭喜好就坐,有的三五成群,相好的几人一道饮酒作乐,有的吟风弄月,孤身一人于小亭内对影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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