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死了。
他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然后被元帅死死压住消息。
彻查。
但是和以往所有离奇的事件一样毫无线索,监控系统疑似被病毒攻击,出现故障,只能调出一片空白。
夫人的伤口非常狰狞,根据计算机复原和模拟,是从背后被不规则的锐器迅速刺穿了心脏,一击毙命,排除自杀。
“可能的死因有两个,灭口和威胁,”林斯道,“假如陈夫人得知了真相,那么幕后凶手一定会赶在她说出真相前杀人灭口,第二种可能,我们大批量冷冻人员的措施触及了他的利益,他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凌一点点头,随后又道:“她明明可以说出凶手,但是却没有说,而是做出了那个手势,我觉得一定有深意。”
“没错……”林斯整理着思绪:“她在暗示。”
他顿了顿,说:“我们先假设陈夫人知道了谁才是飞船上一系列事情的凶手,然后遭到了灭口。当你询问她凶手是谁的时候,假如她说出来,然后你知道了——”
凌一抓住了林斯的思路:“我就也会被灭口!所以她才没有说——会不会说明那时候凶手并没有离开,而她知道?”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林斯若有所思地用指节叩了几下桌面,“这说明一件事,夫人认为,如果凶手对你发难,你也会立刻被杀,所以她选择对真相闭口不言,避免无谓的牺牲。”
“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被袭击,是可以不用害怕的。”凌一道。
林斯摇头:“杀人的方式多种多样,即使你的身体如此特殊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当然……夫人也可能是并不知道你的实力。”
说到这里,他又蹙了一下眉:“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她选择不说,那么她可以直接闭口不言,为什么又要对你做出噤声手势?这个手势一定有别的暗示。”
林斯的敏锐一直让人吃惊,而这个问题也确实值得考虑。
没错,假如她不能说出真相,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呢?那个手势,一定具有别的意味。
林斯重复了几遍那个动作。
“这个动作,不论在什么境况下,都只有一种意思,让对方不要说话。”他垂下眼,道:“她在告诫谁不要说话?”
凌一不知道。
那个手势,不一定是对着自己,更有可能是透过自己,做给另外的人,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林斯目光淡淡,道:“上校他们已经在接受初期治疗了……等到他们康复,立刻穿戴骨骼进行全飞船的巡逻,所有的物理攻击都对骨骼无效,然后所有人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除非limitless集体叛变。”
凌一道:“我去第六区看着他们。”
林斯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除此之外还要再向第三区申请一些保护措施。”
必须保证limitless的两百人顺利康复。
他们达成了一致,然后给元帅发去了信息。
元帅迅速批准了这一申请,抛下了往日对改造人的成见,毕竟在诡异的“幽灵”阴影下,只有骨骼的绝对武力压制才能让人感到安全。
凌一想了想,道:“我还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万一你哪天不小心猜到了真相就麻烦了。”
所以说,太敏锐什么的,其实也是个问题哦。
林斯却忽然怔住了。
不能猜到真相。
或者说,不能表现出自己猜出了真相。
——这就是夫人的手势要传达的暗示吗?
到底是怎样的真相,而幽灵又有多大的能耐,以至于不能说出口呢?
他心中漫上隐隐约约的不安。
既然真相不能说出口,那么对真相的猜测也应当停止——至少在表面上停止,而不安也不应当表现出来。
但林斯立刻察觉到这一点,妥善地收拾好自己好的面部表情,对凌一道:“好。”
凌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林斯有把握,凌一注意到了自己方才的异常,他一向能察觉自己的细微变化,所以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得到元帅许可后,凌一便一直留在了第六区。
上校先生已经醒过来了,除了身体极度虚弱外,其它方面都很好。听闻凌一逃过冰冻,偷偷在远征者上独自清醒了三年后,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纠结。
凌一为此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这是任何一个长辈都不愿意看到的,然而,也多亏他做出这个决定,远航者才能逃过一劫,疫苗的研究也得到了助力。
所以上校只能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继续接受治疗。
林斯检视着上校的身体状况,“啧”了一声,道:“上校先生,说实话,你早该死了。”
上校险些背过气去:“您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人话呢?”
林斯:“这是客观情况。”
上校虚弱地翻一个白眼。
凌一在边上笑。
上校又翻一个白眼。
林斯没有接着逗他,而是开始看这里的所有流程。
必须保证哪一环都不能出现差错。
他没有再去别的地方,一直守在第六区,凌一也寸步不离。
一切事务如常进行,半月时间过去,病人的身体状况也渐渐好转,上校先生甚至耐不住寂寞,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不幸被林斯发现,现在被拷在床上,彻底剥夺了人身自由,其它人看到上校的遭遇,纷纷老实了许多,尤其是林斯的眼神扫过来时,每个人都像一株安静的植物。
平淡的一天即将过完时,郑舒造访。
林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蹙了眉:“你怎么了?”
——郑舒现在看起来非常糟糕,比之前憔悴了太多,双眼布满血丝。
“最近太忙,”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很多东西要交接,没怎么睡觉。”
“我觉得你不该沉睡,”林斯无奈道,“第五区离不开你,唐宁也只能做程序方面的工作。”
“奇美拉收尾,严格来说我也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东西了,第五区只剩下维护露西亚一件大事,唐宁带着他的下属就能搞定。”郑舒坐了下来,继续道:“我这些年也有点累了……最近飞船上还发生了大事,我帮不上忙,选择逃避一下。”
他说“逃避”这个词时,咬字很重,语气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而林斯对郑舒的了解使他立刻听出了这种不对。
凌一给郑舒倒了杯热水,在林斯身旁坐下。
他看见郑舒的眼睛。
非常的复杂,还有痛苦。
林斯道:“你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休息一下也好。”
郑舒点点头,身体靠住椅背,透露出一丝疲惫,道:“我的精神也有点不对,经常梦见地球上的事情,死去的人……”
“都已经过去了,”林斯垂下眼,淡淡道,“节哀顺变。”
“我以前经常安慰自己说,他们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在我们身边,另一种维度,和人类不同的存在形式……”郑舒笑道。
林斯抿了抿唇,那种与往常不同的语调再次出现,让他不得不注意。
但他仍然如常把对话进行了下去:“我也经常想叶瑟琳。”
“不谈这些,”郑舒道,“我要去冷冻了,这次是来和你告个别,飞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最后只查到一堆乱码,你也要注意安全。”
林斯:“还好,凌一一直跟着我。”
“那我就放心了。”郑舒说完这话后,环视了这个实验室一周,皱眉:“别的地方都有超声波管和红外线,你们的安保设施这么落后,早该考虑升级一下了,一个摄像头怎么够?”
“嗯……”林斯想了想,“大概是你们第五区的问题,当初远航者大规模升级安保设施的时候,第六区还在黑洞里挣扎——回归后你们只是检修了它,没有继续跟进,我们只好一直落后了。”
“确实是我们的错,”郑舒笑,然后看向凌一:“好好保护你家博士。”
凌一点头:“会的。”
“我走了,保重。”郑舒伸手拍了拍林斯的肩膀。
这本来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然而郑舒放开林斯的肩膀后,并未将手收回身侧。
他的手肘收回了,可左手却竖起食指,缓缓、缓缓压在了嘴唇上。
随后,这只手落了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东西在林斯的脑海炸开,之前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一下子变为实质!
他浑身发凉,抬头不易察觉地看了看郑舒身后的、直直对着自己的摄像头,然后缓缓点头:“我知道。”
一切动作自然且正常,是好友之间的道别。
郑舒笑了一下,仿佛卸下重担一般,可轻松之下,又有无限的惘然和复杂。
他起身离开了这里。
林斯的僵硬单从外表难以察觉,但凌一察觉到了。
他询问地看向林斯。
林斯只道:“走吧,去病人那里看看。”
凌一点点头。
入夜。
往常的睡觉时间,林斯关了灯。
他轻轻吻上凌一的嘴唇,将他往床上压,声音在惯常的冷淡中带了一丝诱惑的沙哑:“来……”
凌一直觉有点不对。
在明天还要工作,并且是高强度工作的时候,林斯一般不会主动引火上身,然后玩火***——毕竟自己的身体是改造过的。
所以他保持了冷静,只是顺着,温温柔柔回吻。
林斯的手滑到他的腰际,然后往上,到衣服里面。
黑暗之中,隔着一层衣料,无人也无物能窥见之处,林斯的指尖在凌一皮肤上写下一些字母。
那字母组合起来所表达的信息如此巨大且恐怖,每一个笔画都如同重击,让凌一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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