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房间,两颗心脏,四目相对,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虽然蛭本的眼睛远比不上镜子来的清晰,但二出川咲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自己那么美的倒影。
她慢慢的俯下身子,额头已经碰触到了蛭本的额头。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不只是能闻到蛭本身上的香味了,她甚至已能听到蛭本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或许不是蛭本的,而是自己的心跳?
但不重要,因为此时此刻,蛭本也一定是这样的心跳频率。
二出川咲是如此坚信着,她还想更进一步倾听到蛭本的心跳。
于是她将头慢慢埋了下去……
“叮铃铃!”
但就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蛭本榻榻米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即使不用想,蛭本也清楚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大喜多艳子。
知道自己联系方式的只有二出川咲和大喜多艳子。
被打扰到的二出川咲立马抬起了头,红着脸说道:“你的电话……”
“嗯,我出去接个电话。”
从地上爬起,抓着手机,蛭本空咳嗽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果然是大喜多艳子。
走到走廊的小阳台处,蛭本接起电话。
他还没有说什么,对面的大喜多艳子已经先开口道:“为什么没有来?”
哦,对,原本是约定好了今晚要去大喜多艳子的家中。
大喜多升那个蠢货的手机已经暴露出了无数的信息,比如网购时的收货地址就是家庭住址,其他还有种种私密信息。
“忘记了。”蛭本语气平静,“明天再去。”
“……”
电话另一头的大喜多艳子沉默了片刻,手机中传来了她略微有些起伏的呼气声。
就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不至于因为愤怒而让自己失态。
不给大喜多艳子回话的机会,蛭本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走回425号房间,二出川咲已经站在了门口。
她面色红润,低着头,不敢看蛭本的眼睛。
“你要回家了?”看了看二出川咲提着的书包,蛭本空收起了手机,“我送你回去。”
…………
千代田区,林大厦公寓。
这栋接近两百米高的建筑即使放在繁华的千代田区也是如天空树般的突兀存在。
但这不是写字楼、商厦,而是居民住户的公寓楼,一栋每平米价格就高达数百万日元的超级公寓。
日本的富人更偏爱高层住宅,反倒是一户建更受普通人的追捧。
当然那种有钱、有权力到可以在东京中心购置建筑一套庄园的财阀,是超然的存在,他们已经脱离了一般语境中的有钱界限。
林大厦,四十二层。
四十二层也可以简单点叫做大喜多家。
因为整个楼层都属于大喜多家的财产,顺带着的,上面的一层也打通了作为复式。
“咯吱。”
大喜多艳子攥紧了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强令自己冷静后她坐在沙发上,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鼻梁上的眼镜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不过已经是换了一副。
她明白放自己鸽子是蛭本空有意而为,但大喜多艳子还是要承认,那家伙成功的把自己气到了。
“妈,我回来了……”
就在大喜多艳子揉着太阳穴的时候,大喜多升穿着一身奇装异服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打扮的就像是一个混混,和整个豪华奢侈的客厅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而一看到自己的儿子,大喜多艳子便是眉头皱紧。
“妈。”大喜多升开心的笑着坐在大喜多艳子对面的沙发上,“我听说那小子要被抓进少年院中了?您可一定不能放过他,那小子下手太狠了,您看看我的脸……”
大喜多升的脸高高肿起,被蛭本空摁在地上扇打的脸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肿。
看着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大喜多升,大喜多艳子本能的厌恶心理又升了起来。
这个儿子从没有让自己省心过。
反倒是那个年纪更小的蛭本,别的方面暂且不说,单单在胆识和果断上远远超过了升。
而且自己那晚之所以超速开车在荒川区撞到了路人,不正是因为要赶着去南二中?
这样想着,大喜多艳子觉得面前的大喜多升愈发的讨厌起来。
“不用再说了。”她站了起来,冷着脸朝房间走去:“他不用去少年院,整桩事情自始至终是你犯得错误,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看着母亲的背影,听着那冷冰冰的话语,大喜多升愣在原地。
大喜多升琢磨着母亲的话语,错愕的喃喃自语道:“放,放过他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之前他也遇到过欺负自己的人,但只要母亲一出面,就能轻松解决,虽然不是每次都判入少年院这么重的惩罚,可母亲也从没有反悔的时候。
“妈……”
大喜多升还想问些什么,但大喜多艳子已经关上了房门。
大喜多升双手抓着头发,不敢置信的道:“放过他了?怎么可能,那个混蛋……”
“什么不可能?”
就在大喜多升觉得整个人都快要陷入思考的魔怔时,一道慵懒的声音却是在客厅内响起。
“纯乃……”大喜多升欣喜的转头看了过去。
一个和大喜多艳子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生穿着外套靠在楼梯把手上,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大喜多升。
“蛭本那个家伙,就是把我……偷袭我的那个混蛋!妈妈竟然放过他了!明明之前说好了要把他抓进少年院中。”
瞥着大喜多升红肿的脸,喋喋不休的模样,大喜多纯乃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这样的废物死母控被人打一顿也挺好。”
扔下这句话,大喜多纯乃转身离开。
“喂,纯乃,我才不是母控!妈的。”大喜多升冤枉的看着大喜多纯乃的背影,“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豆芽菜!”
大喜多升色厉内荏的喊叫仅是让大喜多纯乃的不屑更上升了一层。
有的人就是天生的色厉内荏,只会在真正的老虎后面狐假虎威,大喜多升就是如此。
没有别人给他擦屁股,他断不可能这么嚣张。
不过。
“不过……”站在楼梯口,大喜多纯乃咬着自己的手指:“所以是为什么呢?大喜多艳子为什么要放过那个蛭本呢?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一定有什么秘密。”
而且方才她还看到了,看到了大喜多艳子一闪即逝压抑着愤怒的表情。
她又是在和谁通话呢?
能够让她吃瘪的人可不多。
真的好想知道啊。
这两个问题是如此的有趣,有趣到让大喜多纯乃想了一整天也依然兴奋。
第二个问题暂且不说,第一个问题让她有些好奇起来,那个姓蛭本的,升口中的豆芽菜,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大喜多艳子‘回心转意’的。
她是有强烈求知欲,或者说窥探欲的人。
这种窥探欲让她即使到了第二天,也依然想着这个问题。
偌大的千多平米的家中,只有大喜多纯乃和几名家政人员,大喜多升依然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大喜多艳子似乎是在公司里。
“咚咚咚。”
“小姐。”家中的管家敲响了纯乃的房门,“一楼前台登记处来电,有客人请求拜访夫人,夫人现在还未回家,请问需要拒绝来访吗?”
“哦……”
听着门外管家的汇报,纯乃根本没有搭理的心思。
“来访者的名字是蛭本空……”
“吱嘎!”
纯乃的房门忽地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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