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出来,连着腥风血雨的闹了好些天,那绿轻都没吭声。
既不肯删当初那条微博,也不肯低头道歉,被小粉红论坛里好些人盖章瓷母。
但与此同时,嘲弄这山樆拿性别炒作,又或者说他出卖色相博取流量的,其实也不少。
——人家明明只是弹琴的时候露了一双手而已。
但话虽如此,山樆这个笔名的作者收藏数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往上涨,两个星期的功夫就从五六百飙到了三千多,甚至还有好些人在微博以及各个阵地转发那些视频,讨论的不亦乐乎。
他们把之前那震惊全国的大型怼盗文事件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开始有鼻子有眼的猜测这山樆的身份。
“——我同学的妹妹认识他!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高材生,家里头开银行的,自己手下就有六七个律师帮忙做事情,之前他们集中怼盗文狗的时候还找她整理来着!”
“楼上放屁!人家其实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只是有闲情雅趣而已,看他手上连表都没有就知道了,我知道他小号叫xxxx,之前还写过xxxxx来着。”
“编?继续编?之前xq不都已经分析过了吗,山樆绝对是豪门出身,搞不好就是某某总裁,他那把古琴都被人认出来,是仿唐代的明朝古董,价格肯定在千万以上了!”
越亦晚砸深水砸的手累,把手机扔个洛御侍让他帮忙撒钱,凑到花慕之身边叽叽歪歪:“他们说你是大企业家诶,还有人说你是豪门的私生子。”
花慕之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我要是说实话,估计没有人信。”
越亦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直接凑到电脑旁边,开了一个小号登上论坛,在一片骂战和挂墙头中发了个帖子。
【其实山樆的真实身份,真的是皇室成员。】
楼主番茄炒蛋要放糖:圈内人爆个猛料,他真身是皇室那边的,具体不方便说。古琴是真的,然后家里平时往来什么的都要坐马车,房子超级——超级大。
这帖子刚一发出去,就有几十条回复瞬间冒了出来。
“湖绿guna!”
“不是我说,这绿的也太明显了……敢不敢编的时候动点脑子。”
“皇室?英国迪拜还是哪边的?lz少放屁了,无不无聊啊。”、
“==这是我听过的最胡扯的猜测了,怎么感觉他现在开始自炒艹人设了?”
“楼上正解,怕是卖完影视还想出道吧科科。”
花慕之若有所思:“之前还真没必要遮掩那么多。”
就是全都拍出来,他们估计也不会信。
这绿轻死撑着不道歉,但是文下也已经惨不忍睹了,刷负的嘲讽的比比皆是,连带着微博上都有山樆的粉丝发抽奖博求路人转发辟谣。
《风鸟花月》之前被刷的好些负分,直接被一阵阵的地雷雨深水鱼雷雨给填了回去,直接飘到了wap和app站的霸王票榜首——
这相当于是连着上了好几个好榜单啊!
上了好榜单,那就等于是直接进了超显眼的广告位,点击收藏都能嗖嗖地往上涨,不仅如此,还有好些路人点进来留评论。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文!!我之前居然一直没有看到!!”
“神仙太太给您递营养液了呜呜呜!!!”
id为小月亮的某个超级霸王,直接以周贡献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名额空降到霸王榜第一位。
越亦晚一本满足:“再抢我就把晋江买下来!”
太子正练着书法,一侧眸瞥见越亦晚跟个小财主似的霸道面孔,低头失笑。
他上辈子便是个寨主山匪,恐怕也是最好玩的那一个。
也正趁着这个契机,《山河》居然已经完成了拍摄和制作,在圈叉视频网上开播了——
没有微博广告,没有任何宣传,连视频app的开屏广告都没有打一个。
要不是越亦晚瞅见有人在讨论这部剧,恐怕等完结了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事儿。
花慕之平时事务繁忙,根本顾不上影视化的进度,偶尔才回复一下那边编剧的信件,小事都是给秘书和助理处理。
他抽了个时间,临睡前跟越亦晚依偎在床前,还真就想好好看眼这剧是怎么翻拍的。
越亦晚其实相当嘚瑟。
我家太子不光会弹琴画画射野鸡,写的小说还拍成电视剧了耶!
他明面上装着淡定淡定再淡定,结果真上了床,连热板栗牛轧糖还有好些吃的喝的准备了一大摞,两只眼睛都泛着光。
片头一出来的时候,效果似乎就有些……粗糙。
特效很五毛,配音让人出戏,更奇怪的是……
花慕之皱了眉头:“这个女一号是从哪儿来的?”
于是两人一脸茫然地看完了第一集。
山神和河神化形入世的原因都改了,世界设定也改了,还冒出个竖着偏分长发,穿着小白花长裙的奇怪女主角。
更可怕的是,那女主角虽然样貌平平,走的却是绝世大美人的路线,刚出场才五分钟,就有好些路人跟小姑娘见着花泽类似的嚎叫捂胸甚至暴风哭泣。
然后两个男主角直接对她一眼定情,青山也不顾了,长河也不治了,全都纷纷下凡来给她递手帕逗她开心。
越亦晚隐约看出点名堂来:“这女的是个狐狸精?”
花慕之揉了揉眉心:“**文里哪儿来的言情线……”
由于他们充了会员,第一天可以连着看八集,还真就跳着快进看完了。
各种仙法特效做的比巴啦啦小魔仙还儿童片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两个男主明明在皇帝大臣面前都隐约有那么点风骨,一见到女主就失了魂似的,非她不娶期期艾艾恨不得把心洗好了切成果盘递给她。
然而那女主调戏完王爷再去跟皇上斗嘴,被两个神明花式撩来撩去,还要一脸无辜和茫然。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
“我只想做你们的妹妹啊。”
“靠!”越亦晚捏碎手里的妙脆角:“这也太婊了吧!”
花慕之和他一块快进完这八集,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改的面目全非,良久才叹了口气。
“以后,还是不卖版权了吧。”
他原本就不缺那些润笔费,只是想看见自己笔下的人物真的被演绎出来而已。
可是谁能想到,曾经自己放在心上的角色,就这么被抓去做配。
明明都是玲珑通透各有性格的人物,如今却为了个凭空出现的女人争风吃醋不说,还痴顽如凡人一般……
太糟践了。
越亦晚本来在专心吐槽,忽然意识到花慕之情绪不太好,侧身看向他道:“生气了吗”
“也没有。”花慕之摇头道:“只是看见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就感觉是孩子在朋友家借宿,结果被打扮成了小丑。”
那个片子,一看便是为了捧角儿,故事原本有趣又带着韵味,最后也俗不堪言。
越亦晚低头想了想,握着他的手道:“下次,我帮你找更好的影视公司,我们再谈。”
“算了吧……”花慕之笑了起来:“不用这么麻烦。”
“不,”越亦晚忽然望着他道:“该这么做,就这么做。”
“你其实也是在乎的,对吧。”他的声音忽然微微有些上扬。
“你其实也是希望,能看到好演员好导演,把你的故事还原的更加真实的,对吧。”
“平时这么多事,你从来不生气不发脾气,可你心里也会难过的,对吧。”
花慕之眨了下眼,发觉他看自己的眼神,真是格外认真。
“我……”他下意识道。
我不知道。
他从小就特别懂事,不做多余的事,也不提多余的要求。
越亦晚的直接、明确,甚至是任性和胡来,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影子。
甚至可以说,花慕之这辈子目前做过的,最胆大妄为的事情,就是偷偷和他溜出宫去。
那银发青年趴在他的怀里,忽然伸手拢住了他的脸,凑过去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温柔里带着些心疼,怀抱也温暖而又柔软。
他断断续续地吻着他的唇,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你啊……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
花慕之抱紧了他,只笑着抚平他的碎发,扣着他的腰与他交换气息。
一边接吻一边谈论这些,甚至会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可他们宁可任由说出去的话语都破碎不成句,也缠吻着不肯松开对方。
“所以……想一直纵着你啊。”
喜欢你无法无天的样子,也喜欢看你跟别人斗来斗去。
你撒娇也好,蛮横也好,霸道不讲理也好,都是我渴望的样子。
越亦晚原本是凑过去想安抚他一下,亲着亲着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被压在床上了,连睡衣都不知不觉间解开了好多。
他伸手摸了一把花慕之的腰,下意识地啧了一声:“这腹肌手感真好。”
“嗯?”花慕之挑眉看向他:“喜欢?”
没等越亦晚回答,他忽然翻身躺了下来,手腕一捞就让越亦晚骑在了他身上。
“这样可以一边摸一边做。”
我——我才不要坐上去自己动!
我腰摆的没你快!
越亦晚脸都红了,爪子还放在他的小腹上,气喘吁吁道:“我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吗!”
花慕之只抬眸看着他笑。
他一笑,便让人觉得像是看见了梨树上千花绽放一般,心里便是有再多的烦闷与不安,都终归东流水杳然散去。
又温润,又清俊,美的无可挑剔,又透着男性的英气。
越亦晚看见他这么一笑,都被撩的心里砰砰乱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想干嘛!”
花慕之望着他半解的睡衣,只缓缓支起了身子,任由他还坐在自己的怀里,垂眸给他解扣子。
这动作确实缓慢又轻柔,却如同在**着在宫廷里一起跳贴身舞一样。
他微长的头发垂落而下,光洁的脸颊与那红扑扑的侧脸靠的极近,连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都听得人内心荡漾。
白玉一般的修长手指揉开他睡衣领口的扣子,指尖的动作极慢,既不像**,也不像邀请,却仿佛是在逗弄着,又或者是玩弄着什么,甚至有几分出格的禁忌感。
明明形状漂亮的锁骨都裸露出来了,指尖却悬在上空,连微微的温热触碰都不肯给。
两颗扣子一解开,那长指再缓缓向下,动作慢条斯理地让人心焦。
越亦晚被他逗弄的躁动又窘迫,没出息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又亲吻脸颊脖颈,努力催他动作再快一点。
明明连实际接触都没有,却好像是漫长又令人喘息的前戏。
于是又把电脑推到一边,睡前干了个爽。
-2-
这些天里,小世子养在宫里,小郡主的家庭教师也搬了过来,在给她上开蒙的课程。
皇家也好,政要们也好,小孩儿的教育当然是放第一位的。
要么改名换姓,送到豪门云集的学校里去,接受新世纪的集体精英教育。
——每天下午三点到四点就放学了,下午可能去上私人补习班,又或者一起去歌剧院的包厢看演出。
在小学就似乎根本不用教英语,孩子们打小就是耳濡目染长大的,顶多牛津腔和纽约腔夹在一块听起来乱糟糟的。
也有不去公立学校读书的,请家庭教师也不是难事。
要么是各个奥赛出身的高级特级教师,有些甚至早就享受了国家津贴,要么就请某些教育专家过来,从心理人格引导到良好习惯培养,全程私人订制一条龙服务。
小郡主花崇歌今年五岁,已经学到了小学四年级的水平,英语倍儿棒交流起来完全无压力。
越亦晚平日超喜欢这个奶声奶气说话的小姑娘,刚好长公主在复健身体清算财产忙不过来,基本上每天都去陪她聊聊天玩玩具,但基本上那时候她的作业早就写完了。
然而今天去的时候,人家还可怜巴巴的在算题。
越亦晚凑过去看了一眼,心想自己应该能帮些忙,顺手教一下不难。
『甲、乙二人同时从相距18千米的两地相对而行,甲每小时行走5千米,乙每小时走4千米。
如果甲带了一只狗与甲同时出发,狗以每小时8千米的速度向乙跑去,遇到乙立即回头向甲跑,遇到甲又回头跑去,二人相遇时,狗跑了多少千米?』
小孩儿草稿纸上算的乱七八糟的,还画了一只史努比。
她想了半天开始啃手,一扭头是越哥哥来了:“你会做吗?”
越亦晚把题目看了两遍。
狗跑了多少千米,他不知道。
但是这狗这么能折腾,绝对是条哈士奇。
“哥哥教你一个小技巧——”他试图给自己挽尊:“遇到这种不太好做的题目,我们可以看看下一题的内容,先跳过去。”
小郡主乖巧点头,把后面的题目指给他看。
『a、b水池都是长2米、宽3米、高1.2米。水闸1在18分钟就可以将a水池注满,a水池的水通过水闸224分钟即可注满b水池。
若水闸一起开放,a水池深0.4时,b水池深几米?』
越亦晚沉默了几秒钟。
这个问题很抽象——
特么不就是给充电宝充电的同时用充电宝给手机充电吗!
这些人敢不敢再折腾一点!!
小郡主扭头看他,眼睛里还流露着看到救星的欣喜感。
“咳咳咳,”越亦晚掏出了手机:“哥哥知道怎么做,但是要百度查一下,怎么教你更简单一些……”
题目还是很好查的,只是他看完了过程和答案,仍然没看明白这是为什么。
小姑娘玩着笔杆上的蝴蝶结,小腿悬在椅子旁晃来晃去,开始跟他聊天。
“我们今天学鸡兔同笼啦!”
“嗯?”
这个题我会!二元一次方程对吧!
“老师教我们,把兔子跟鸡的腿都砍掉一半就行啦~”小郡主笑眯眯道:“砍掉以后真的很好算哎!”
越亦晚手一滑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数学老师是真的很喜欢折腾小动物啊……
等他们两好不容易把数学题做完,还要做拼音的练习。
会阅读写字和会拼音标是两回事,学习的方法也不一样。
之前因为家里有渣男闹腾,新旧老师又在交接,拼音这边始终进度慢很多。
越亦晚本着自己和太子都登过记了的心态,本来是提前适应养娃的感觉,跟着小郡主把语文作业做了半个小时之后,只感觉人有点恍惚。
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新闻上说有小孩儿家长教作业教到中风了——
这!真是个!力气活啊!!
明明平时说话挺利落的,脑子也好使,真拼个音标能让人急到从椅子上蹦起来!
“呢一油——牛,那呢衣——读什么?”
小郡主扬起头看他,一脸天真无邪:“劈?”
越亦晚试图引导:“宝贝儿这里头没有这个声母,你再想想?呢衣——”
“咪?”
当天晚上,雍王殿下吃了三碗饭。
太子在旁边亲手添汤,还瞅了眼旁边的洛御侍:“他今天在健身房呆了多久?”
“不是健身房的事。”越亦晚感觉自己快内伤了,啃着椒盐排骨就看向他道:“咱将来有孩子了——你去教他写作业!”
花慕之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事儿,显然有些讶异:“你……怎么突然急着要孩子了?”
“重点不是孩子,是写作业!”越亦晚试图跟他摆正观念:“我现在要把教小孩写作业列入十大酷刑里面!”
花慕之反而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犹豫了半晌才跟他开了口道:“其实……培育中心那边,今天早上跟我发邮件了。”
越亦晚正夹了虾球,筷子一滑那东西就骨碌碌滚到桌子旁边,被托托以拖把般的残影飞起叼走。
“我,我们……”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我们要有孩子了吗?”
“那边说,四十对培养基里,终于有一例独立生长八周左右了,”花慕之看向他道:“目前而言,一切都很健康。”
八周?
也就是两个月了吗?
现在是四月,岂不是说到了2032年的年初,他们就会有个小孩子了?!
越亦晚呆在那里,忽然感觉自己大脑宕机到没法组织语言。
“我们,我们要做爸爸了吗?”
“这个,要等到五六个月才能完全确定,现在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花慕之生怕他之后失望难过,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小心地安抚着:“所以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你……”
前期胚胎在发育过程中,存在自然流产的可能,而且后续还要检测各种生命体征,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培育中心,也同样如同过五关斩六将一般。
也正因如此,每年的成功率都并不是很高,不能抱有太大希望。
可越亦晚听到这个消息,已经都有些坐不住了。
“我们,我们明天去看看它?”他抬头看向花慕之:“可以看吗?”
“暂时还不行,还要等几个月的消息。”花慕之轻抚着他的头发:“不要紧张……”
“我超紧张啊……这是我们的孩子,”越亦晚结结巴巴道:“虽然是皮肤细胞培养出来的卵子,可也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啊,我其实都没准备好做一个爸爸……”
“乖啊。”花慕之给他倒了些酒道:“等消息真的落定了,再紧张也不迟,这些都是天意。”
越亦晚点了点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酒,忽然开口道:“如果是个小姑娘就好了。”
我要给她做一堆的小裙子,每天早中晚换一套,还要做皇冠给她戴上。
她会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姑娘。
花慕之托着下巴看着他,烛光映得越亦晚脸颊更加红润,连眸子都漂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
他只愿他一切都好。
孩子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正在这时,霍御侍敲了敲门。
“雍王殿下,您的快递到了。”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门外。
“又悄悄买了什么?”
越亦晚支支吾吾地笑了起来:“你听了可不许笑我。”
霍御侍推门进来,竟跟圣诞老人似的抱了一摞的快递盒子,仔细一数得有六七个。
花慕之接了小刀,随意拆了一个,眉毛跟着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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