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牛邦喜奉了高俅的将令,到京东西路各州府为剿寇大军征调钱粮,内中有一个老吏,姓王名瑾,为人克毒,人尽呼为“剜心王”。果听那王瑾问道:“程知府,不知婉儿姑娘出否许过人家?”
牛邦喜听得王瑾这番话,心中暗赞他会来事,一脸紧张地支起耳朵等着程万里的回话。到了这般地步,程万里只得据实答道:“婉儿待字闺中,尚无许配人家。”
牛邦喜不禁喜上眉梢,端起手中的酒杯向程万里敬道:“程知府,今日在下叨扰已久,容改日再来拜望,必有重谢。”说到“重谢”两个字时,牛邦喜向一旁的王瑾使了个暧昧的眼神,两人颇有默契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向程万里道别之后,一路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程府。
程万里等到两人走后,顿感一阵头晕眼花,瘫坐在了椅子上,怔怔不语。程夫人和程婉儿得知此情,从后堂走了出来,看到程万里坐在那里发呆,程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丈夫跟前,推了推他,一脸关切地问道:“官人,你没事吧?”
程万里回过神来,看到妻子和女儿,不禁跌足叹道:“都怪我利欲熏心,今番却是害了婉儿了。”
程夫人吃了一惊,紧张地问道:“官人此话何意,什么事儿扯上了婉儿?”
程万里一脸懊恼地将上项事对程夫人说了一回,愤恨不已道:“牛邦喜这厮分明对婉儿意图不轨,如我所料不错,不日就会有人前来说项。”
程夫人听到这里,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冲程万里高喊道:“不行,我绝不会将女儿嫁给牛邦喜,你这是将婉儿往火坑里推啊!”
程万里赶紧阻住她道:“你嚷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婉儿嫁给他了。牛邦喜这厮本是个无赖,只因高太尉未发迹时两人曾经一起厮混过,这才被高太尉视作心腹,这等货色竟然想打咱们女儿的主意,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婉儿听到牛邦喜意图娶她,心中一阵无助,这时董平高大威武的形象不禁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清楚地记得跟随父亲第一次来到东平府时,兵马都监董平带领城中驻军到城门外迎接他们入城时的情景。当时他骑着一匹青鬃马,头戴水磨凤翅盔,身罩锦绣麒麟战袍,内衬绿色鱼鳞甲,腰挂一口宝剑,马鞍旁悬着一壶弓箭,两枝绿沉双枪,箭壶上还挂着一面小旗,上写着“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果然是英武俊朗,仪表堂堂。
第一次看到董平时,程婉儿的心就开始悸动了,他竟然自称风流,真不害臊,程婉儿如此这般想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自认风流的男人萌动春心,程婉儿只能将之归结为缘分,后来与他交往之后,程婉儿才明白,董平的风流之名乃是得自于他对丝竹音乐的精通谙熟,心中越发欢喜,更是将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紧紧系在他的身上。
她与董平第一次相识时的情景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那一次,她为了救一个小女孩眼看就要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撞上,也许是天意吧,谁知道呢?董平正好从此处经过,飞身将她救起,他自己则被马车狠狠地撞了一下,当时他真傻,怕我担心,装作无事人一般将我送回了家,当他知道我的父亲是程万里时,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我当时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后来才知道他那次受了不轻的伤,回去后将养了一个星期才痊愈。
再后来,她就发现,董平每次与她在一起时,脸上总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她不敢问他原因,生怕这样会勾起他的伤心事。直到有一天,她不经意间路过父亲的书房,听到董平和她的父亲在争吵,这才明白董平曾经数次向父亲提婚,都遭到了拒绝,父亲拒绝的理由只有一句话:他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地位低下的武将。
父亲的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他,她记得董平当时很愤怒,指着父亲骂道:“程万里,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武将的尊严,我董家世代都是军人,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为了保护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文人,我董家的祠堂里躺着十多具肢体残缺不全的遗体。”董平骂完之后便夺门而去了,从那以后,董平再也不来找她了,她去董平的军营中找过几次,董平也都躲着她不见。
有一天,听下人们说高俅要来征讨二龙山,将董平调去听用。她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她知道董平性子急躁,打起仗来奋不顾身,生怕今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但她一个女孩子家又不能上战场,只能在家里为她默默祈祷,今天随母亲去郊游,她特意到庙里去为董平求了一支签,结果是上上签,让她高兴了一整天。手机用户看宋江大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69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