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徇私舞弊的吗。”傅景渊也不打官腔,抬着条腿横踩在地牢大门上把前路堵得死死的。
步凉笑答,“是,又如何。”瞥眼看了看跟前的那条腿,依旧是笑,“傅少尉是自己让开呢,还是让我亲手斩断呢。”
那双看着自己的眸子里仍旧是没有任何的波澜,昔日满满的情意刹那清空得干净,真的就再没了关系。
不甘心,不甘心,怎可甘心!
随着傅景渊忽然凑头迎上步凉,身后的护卫也都紧张地拔了剑。对着仅在咫尺的眼耳口鼻,他呵着气混入她的鼻息之中,“女人果然都是毒蝎之物,我真想挖了你的心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步凉不以为然地高高勾起嘴角,偏头反而与其离得更近了些,靠近耳畔喃喃道,“可以,不过你得先在奈何桥边上等着。”
说完,就在众人还未反应之际,傅景渊啊的一声缩回了牢门边上,捂着收回的长腿,仔细一看,那大腿上还扎着一支明晃晃的簪子。
步凉拢拢披帛走上台阶,侧头对上他的狼狈模样,警告道,“傅少尉,现在你还还有必要看看本王妃的心吗?你若再无礼,下次簪子插向的可就是你的喉咙了。”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便迈开了步子。
“舞儿……舞儿,舞儿!”由轻轻的低喃到最后的怒叫,傅景渊看到那离去的背影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停顿。
此情此景,傅景渊的心是凉的,可步凉却只道平常,毕竟她可从来都不是他的舞儿。
回去程宅的时候,荆花一直都候在门口的,见着步凉赶紧就迎了过来,张口就道,“王妃,可见着老奴的儿子了?”期盼的眼神之后,却又径自跪了下来,“王妃,老奴自小骄纵这唯一的儿子,若是程旺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请王妃看在老奴曾伺候在王爷跟前的份上,宽恕他……”
看来,程旺是个什么德行,荆花是知道的,步凉脸上压根就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先替自己的儿子请了罪。
纵是心里愤懑之气犹生,见着那瘦小的身子,还是伸手将荆花扶了起来。
“荆嬷嬷,程旺一案请恕我无能为力。”
这刚拉起来的人,又重新跌了回去。
步凉一句话断了荆花的期盼,次日一大早步凉招了县令来回禀说是程旺的公文早在荆花离开婆罗县的第三日就发了出去,算算日子应该早就已经到了刑部,如此就彻底掐灭了荆花所有的希望。
“那个……县令。”接触都不下三次了,步凉仍是没记住这鸭公嗓子的县令姓啥,最后也就胡乱指了指他的鼻子,“程旺一案,公事公办。”
既然是涉及到前御史的事儿,自然就有人催促着刑部回复婆罗县的公文。
斩立决,便是三日后送来的结果。
荆花当即晕了过去,醒来后也是滴水不进不言不语地坐在大门口,巴巴地往着街口,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
步凉未免心烦,索性就带着碎玉在婆罗县闲转,怎奈小山小地儿夜幕来的早傍晚的人也少,长而衰败的街道寂寥得分明。
跟在瞎逛的步凉身后,碎玉往后看了好几遍后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主子,傅少尉跟了咱们一路。”
“昂,知道。”
从她到这儿的那一天起,傅景渊哪一天不把她的行踪盯得死死的。说真的,步凉还真想拿把刀跟他砍杀一番,最后大卸八块。
可,想虽是这么想,顾忌某人也就拼命忍了忍。
忽然,她负手转身,迎风吹起裙角,鬓边的发丝轻扬,“傅少尉,饿了吗,小酌一杯敢吗?”
俩人选了间县城里最好的酒馆,宽敞的店门,四面灌风,掌柜窝在钱柜后面充当厨子的小二花了近两柱香的时间才把点的几样小菜摆上。
步凉要了六个小酒杯,摆做两排斟满了酒放在中间。
傅景渊不解,眯着眼笑道,“你这是要与君共醉?还是想把我灌醉。”他清楚的记得他的舞儿是不喝酒的,沾酒必倒,脸蛋红扑扑的样子甚招人怜爱。
看傅景渊沉溺往昔的眼神,步凉勾勾嘴角,反问,“傅少尉,怎知我会醉。”她拾起木筷来,“饿了,先用膳吧,酒还是一会儿喝的好。”
“难道不应该是助兴吗。”不顾步凉的安排,傅景渊夹起一杯酒来一仰而尽,两杯、三杯半点都不含糊。
正欲拿第四杯的时候,步凉以筷按住傅景渊的手腕,“傅少尉,这是我的。”
步凉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傅景渊,他皱着眉头高高扬起一边的眉梢,试图确定,“真要喝?”
放下筷子拿过酒杯,“原想着喝了这酒,这顿饭傅少尉定然是吃不下的,既然少尉执意如此,步凉也不卖关子了。”
笑意退散,眉间的疑惑更深了。
“这第一杯酒,敬……汴梁固阳解语山。”
眉头松动,眼带氤氲,步凉却一杯饮尽端起第二杯酒。
“第二杯,敬那残叵亭中山茶定情之缘。”
桃花眼里再无玩味儿,随意搁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
“第三杯,曲终人散事已非。”
语落的同时,拳头砸碎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桌。步凉淡着嘴角的笑意看了看那青筋毕露的拳头,“看吧,我就说喝完了酒就无法果腹。我敬少尉的酒,少尉既然都喝了,意思也都该清楚明白了。明日,程旺伏法,我此行终了自会启程回平都,还望少尉铭记你我身份之别,莫要再纠缠。”
“舞儿!”傅景渊一把想要钳住她的手。
哪知,步凉却先一步避开了身子,再一次斩钉截铁地回道,“我不是舞儿。”
“你是!你就是,若不是你怎记得你我的相遇,你又如何记得……”
“傅少尉,一个自始就不以真实身份与你相交的女人,念了三年就已足够了。”
“不够!”
傅景渊岂是三岁小孩儿,寥寥几句就能让他放弃三年的执念?既不在平都,也不在睿王府,他还有什么忌讳的,一脚踢开面前的脚凳就想用强的去拽步凉的手。结果,就在他向前扑去的瞬间,步凉随身的护卫竟鬼使神差地挡在了中间,剑尖直指而来。
镇定地站在人墙之后的步凉面带微笑缓缓朝他行礼,“傅少尉,夜凉风大,你可千万别醉了。告辞!”
睿王府的护卫在前,傅景渊自然知道他们的功夫,一对一胜算自然是大,可是一对六,他就拿不准了。
碎玉领着步凉回程宅,回想方才的惊险,忍不住埋怨道,“主子,何必要激怒那傅少尉呢,伤着您了可怎么办。”
步凉眉梢一扬,挑着眼角看向碎玉,“怒了才好呢,怒了那药效才发挥得彻底!”手机用户看梦断不成归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88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