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事了。
台上,甘霖仍旧在辛苦作战。
在几十上百双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赢得过于轻易,二人先是互相警惕的试探了一番,然后才动起了真格。
甘霖见招拆招。
对手步步紧逼。
等到对方露出一个明显的破绽时,甘霖立即一鼓作气,毫不犹豫的借这个破绽取得获胜,一掌将人击退下台。
赢家举手示意——
“我赢了!”
败者黯然离场——
“我输了!”
猜测中,原本该赢的人输了,原本该输的人却赢了。
台下的人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没过多久,忽然发出一阵爆笑。
有人暗自爽快,光明正大的道:“仇士,你未免也太没用了,连个孩子都打不过,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
一听这话,被称之为仇士的人立即惭愧地低下了头。
看这样子,他是恨不得直接找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如此就不必面对众人的嘲讽与讥笑了。
“仇士,你太愧对于你父亲的培养了,竟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赢,我若是你,恐怕无言面对江东父老!”
“仇不运好歹是江湖中最著名的锻造大师,你真是丢了你父亲的脸!”
“要我说,你的父亲也该因有你这么个儿子而感到失落。
三教九流的人都混迹于簪花小会。
其中稍微有理些的不会趁此机会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而那些无门无派的、随心所欲惯了的,自然是能得一时爽快就得一时爽快。
甘霖听了几句,诡异地觉得自己竟理解了那些口出狂言的家伙。
就如在修真界一般。
有些事情,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
天之骄子之所以是天之骄子,正是因为他们即便不用努力,也注定是名门之后,望门之族。
而对天之骄子冒酸水的能是什么出身?
约莫就是无门无派的散修。
修炼出了岔子而堕魔的魔修。
拼尽全力想修为人身,却修了个四不像的妖修。
诸如此类,不甚繁多。
就连甘霖自己,上辈子也不过是个在底层挣扎求生的散修。
只是她比旁人更加幸运,也更加的不幸。
好不容易修出了点名堂,闯出了些名声,却全都是负面的,到了最后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时候,她心中的苦闷又有谁知?
曾几何时,她也曾仰望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之骄子,一边冒了一肚子酸水,一边暗自在心底发愤图强。
可是仔细回想起来,她从未对那些天之骄子们抱有恶意。
更别说是口出恶言。
听了几句,甘霖便听不下去了,她伸手掏了掏耳朵,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的人群。
“喂。”
她望着恶言说的最多的那个人。
可真是巧合了。
这不就是那个在饭堂里谈论十八楼的路人甲吗?
甘霖歪了歪头,状似天真的说:“仇士败在我手里,你怎么能将责任全归置他一人呢,说不定是因为我太强,所以他才会落败啊。”
十岁孩子的声音软糯无害。
她扎着双丫髻,身着粉色衣裙,一歪头时,便显露出了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娇憨。
她与在场多数人家中的闺女差不多大。
没有料到她会出面的路人甲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这丫头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年,你可知仇士多大年纪了?他今年二十有六,练功练了二十余年,可最终却不敌你这丫头,除了他不争气,对于练功一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外,还能有什么理由?”
“有啊。”甘霖漫不经心的打断了路人甲的话。
“有什么?”路人甲满头雾水。
“败给我的理由。”甘霖抬手指了指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埋进去的仇士,再收回手指了指自己,大言不惭:“因为我够强,所以他败给我,理所应当。”
众人:“……”
“……”仇士抿了抿唇,声音越发低:“她真的很强,她像一朵棉花,能轻而易举地化解我的力量,她像一尊千斤顶,力若千钧,我拿他毫无办法。”
一听这话,只以为他在找借口的路人甲冷冷一笑:“得了吧,仇士,输就输了,你还要为自己找诸多理由,什么棉花什么千斤顶,我看你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失败!”
仇士:“……”
甘霖恨不能双手捂住耳朵:“你说话简直太难听了,脏了我的耳朵。”
路人甲:“实话总是难以接受的!”
“既然如此,那你上来吧。”甘霖点头,她站在高处,一抬手准确的指中了路人甲:“我要向你发出挑战,你敢应或是不敢应?”
路人甲面色一变:“胡闹!”
“我可没有胡闹。”甘霖嘻嘻一笑:“不敢吗?仇士好歹与我动真格的打过一仗,可你呢。只想着不战而降……”
路人甲暴躁不已:“小丫头骗子胡说什么呢!”
这时候他怎么敢上擂台?
要知道,还有一多半儿的江湖人士没有动静!
众所周知,擂台赛是车轮战,上擂台上的越早,到了最后便越有可能力不从心。
他想蓄力,等到不得不上擂台时再上去。
可所有的计划都被今日这个意外打断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当众对他下战书?!
应或是不应?
应下的话,无论输赢,他都血亏。
不应的话,他便立即成了个笑话。
正如对方所言,仇士虽然输了,可到底没有临阵脱逃。
甘霖不怎么耐烦的在台上催促:“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别故意拖延时间啊,大伙都在等你的决定呢。”
热血一股脑的冲上脑门儿,路人甲当即咬牙应下:“我今日就要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免得你这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话音一落,他飞身而起,气势十足的一跃而至甘霖面前。
两人间隔着数丈距离。
甘霖看清对方狰狞的表情。
随即,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有了动作。
路人甲以力量著名。
她立即握紧拳头,毫不犹豫的一拳轰出去。
‘砰’!
路人甲身子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
瞬间喷洒出一地血。
人群寂静一瞬。
路人乙丙丁戊忙上去查探。
第一个动作是探人鼻息。
等确定人还活着,路人乙惊疑不定的望着她:“你下手居然如此狠辣!”
甘霖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我这招叫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用了多大的力量,我就用了多大的力量,双重内力反噬己身,他自作孽不可活。”
路人乙愤怒不已:“胡说八道,我兄弟缘何要你性命?!”
“那可就不知道了。”甘霖耸耸肩头,不怎么确定的做出猜测:“说不定是因为我太强了?”
路人乙口不择言:“放你娘的狗屁!一个十岁孩童再强又能强到哪儿去?一定是你出阴招了,所以我兄弟才会败落!”
遇上个胡搅蛮缠之人?
甘霖自觉运道不好,耐着性子解释:“众目睽睽之下,我能耍什么阴招?”
路人乙不死心:“你就是——”
甘霖及时打断他:“你若不信,也可上来试一试,我热烈欢迎。”
路人乙瞬间闭嘴。
路人甲的教训仍旧摆在面前,谁还敢贸然出手?
见他终于消声,甘霖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站在台上,视线在人群巡视一圈,后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大家,我之所以能站在这个擂台,之所以能赢,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够强。”
“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一切猜测。”
接连两句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仇士眸光闪了闪,眼里划过几分动容。
见他如此,甘霖‘诶’了一声,笑着说:“仇家兄长不必如此,我今日不过是想与你结个善缘,日后还得劳烦你在令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怕就怕那种暗地里玩阴的。
面对如此直白的请求贿赂,仇士说不出半个‘不’字,他哑然失笑:“甘小妹放心,你若寻到我父亲,我父亲必将为你打造出当时最好的兵器。”
甘霖笑着拱手:“如此,就劳烦仇家兄长了。”
仇士回之一礼:“甘家小妹客气。”
谁都没想到,就因为甘霖出面为仇士打抱了个不平,就有向天下第一铸造师仇不运预定一把兵器的资格。
一时间,许多人毁的肠子都青了,倘若他们在事发之时第一个想法不是看热闹,而是及时站出来平息事端,是不是也会有此资格?
然而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无用。
台下,慎言朝周恙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怎么样?我早说了,我家师父很厉害的!像你这样的,他能一拳打三个!”
周恙:“……”
厉害是厉害。
可一个十岁孩童,哪里来的这么深厚的内力?
这一日,挑战者甚少,又尽是些歪瓜裂枣几乎没费多大力气,甘霖成功在擂台上站到了最后。
而周恙早已第一时间到竹林寻到正在补眠的秦悗。
周恙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凉水。
“你是不知道,那孩子一身诡异的内力,即便没近距离感受过,我也能想到其内力是何等的深厚!”手机用户看地府公务员的团宠生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070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