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鸢是被卫衍送回安国公府的。
当然，卫衍这次没有送到门口就离开，而是一直等在门口，同奚鸢与舒语燕一同进的宫。
这两顶马车陆陆续续地往那宫门口而去。
那各家官眷，瞧见了卫衍、舒语燕和奚鸢一前一后地走下马车来。
各人的心里，便是有了许多的小心思了。
都纷纷行礼，但是也没上前寒暄。
奚鸢注意到了，她们在路上有遇到其他的家眷，有三三俩俩地走在一起浅声笑谈。
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与他们攀谈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卫衍，还是一进宫就周身气场不一样的舒语燕，又或者两者皆有。
三人到了宫宴的地方，在宫女的带领下，入了座。
卫衍的座位是最靠前头的，舒语燕是国公老夫人，座位也是算靠前头的，与卫衍斜着相对。
奚鸢坐在自己的位置，望着后面座位那些官眷和官家小姐说笑着，还有的隔空敬着茶酒。
“奶奶，还好你厉害。”奚鸢突然感叹了一声。
舒语燕有些疑惑，那严肃的神情才柔和了下来，“怎么了？”
奚鸢的下巴往后面位置的递了递，“你瞧，我看见啊，那个小姐已经喝了五杯茶，还有三杯酒了。这还被人敬……”
她摇了摇头，同情地语气，“真惨……”
见状，舒语燕失笑，“放心吧，都知道我不爱这些寒暄，又是个严厉婆子，所以没有几个人敢上前来的。”
“不过，就算上前来，你也大可放心，不喜欢就礼貌地拒绝就好了。”
“如何礼貌地拒绝？”
“就比方，有人过来敬你的酒，你就含笑着听她说，还可以配合地笑着点点头，不过等对方说完，你再笑着说你不喝酒，然后为了一句，想来你是不会为难我的是吧？”
奚鸢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比我直接说不要好得多。”
“学到了？”
奚鸢咧嘴一笑，自信地冲舒语燕眨巴了一下眼睛，“学到了。”
随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到来，整个宴会又拘谨了不少。
太后是过了一会儿才到的。
等太后到了，皇上便是吩咐开宴。
一开宴，便是歌舞的心欣赏，丝竹管弦之间，也刚好，窃窃私语不会被听见。
还可以稍微地放肆大声一点。
自然，皇上和皇后不会。
“听说，皇叔今年难得组织了军中将士组成球队参加蹴鞠比赛，却是败北而归啊？”皇上卫启极有兴趣地开口。
卫启说话间，那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苏奚鸢，“听闻啊，今年夺冠的球队，可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呢！看来啊，皇叔你这战无不胜的名号，要就此改写历史了啊！”
奚鸢知道，卫启说的是自己。
于是便是立马缩了缩脖子，更加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卫衍端起一杯酒，朝着卫启轻轻一举，温凉的嗓音从唇缝泄露出来，“江山代有才人出，对皇上来说，这不是好事么？”
“这才人啊……朕是求贤若渴。只不过……这朕即便是有心求，入的怕也是战王的府邸啊！”卫启也是举杯与卫衍虚碰一般，将那酒一饮而尽。
饮尽，感慨：“皇叔啊，听闻今日，京都又是盛传了不少趣事。好似皇叔回来这些日子，这京都的传言啊就是只多不少的。可谓盛极一时呢！”
“坊间传言，倒没想到皇上也如此兴趣。”
“那是自然。旁人不知，皇叔是知晓的，朕兴趣之所在。”话说道这里，旁边的皇后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随即卫启仿佛也反应了过来，又补充了一句，“这坊间，也是民间。民间百姓之事，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国事。朕自然是都关心的。”
奚鸢默默地吃着跟前几案上的，对于卫启的话，倒是一句不落地听进耳朵里了。
这对旁的不关心，坊间传言倒是十分的有兴趣的皇帝……倒是有些好玩儿的。
“听说啊，帮夺冠球队的高人，可是安国公府的郡主。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这安国公当年的事迹至今叫人流传，如今孙女，也是京都的红人啊。”
“先前啊，就一直听说郡主的盛名，今日总算是有缘一见了。果真是不同凡响，一真真儿的秒人呀！”
皇后轻笑着，往旁边的贴身宫女吩咐了一句，随即又看向苏奚鸢。
“郡主，这是本宫春滴露，不若你替本宫尝尝，味道可还成？若是哪里不好，你同本宫说，本宫好改进改进。若是觉得不错，一会儿，本宫差人送上两坛子去安国公府。”
众人一听，纷纷都朝苏奚鸢投去了艳羡，或者嫉妒的目光。
被谈及，奚鸢立马放下手中的荔枝，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荔枝果汁，在那白色的绢帕上染上一抹深色。
她正襟危坐，面朝皇后娘娘，面带微笑，如安国公府一般，浅笑点头。
听到说要给她喝酒的时候，奚鸢便是立马站起来，“多谢娘娘好意，不过都说无功不受禄，皇后娘娘的赏赐，秦瑗实在不知如何相受。”
“还是安国公老夫人会教养，瞧瞧，这丫头。生得水灵，这举手投足也尽是大家风范。”皇后夸赞了两句，往卫衍方向看了一眼，“你怎可说你无功不受禄呢？你呀，可是头一个，能够叫皇叔败北的人呐！若不是因为有郡主，今年的京都，又哪里会有这般热闹的盛况呢？”
话落，卫衍听后，倒没有生气，反而微微颔首，仿佛皇后说得确实是那么回事。
不过卫衍想想，还真是这般。
他这一生，功绩无数。
可偏偏，不管是在蹴鞠场上，还是在战场上，能让他吃亏的，都是苏奚鸢那个丫头！
奚鸢微微地点头，笑了笑，“多谢娘娘美意，不过秦瑗不胜酒力，娘娘应当是不会怪我的吧？”
顿时，殿内鸦雀无声，就是弹奏的乐官也情不自禁地停顿了两拍。
反应过来，才继续弹奏的。
这拒绝皇后娘娘的恩赐，还问皇后娘娘不会为难自己吧？
这安国公府的郡主，果然是胆大包天啊！
饶是皇后也没有料到奚鸢会有这样的反应，一下子突然就愣住了。
还是卫衍起身，走到了苏奚鸢身边，将那宫女托盘中的酒杯端起，面朝皇后，“郡主不胜酒力，那本王代她喝。本王肖想皇后娘娘的美酒已经许久了，却回回都不见皇后娘娘这般舍得……”
卫衍转过身去，看了苏奚鸢一眼，“这回还得多亏了郡主，让本王一尝美酒芳醇。”
他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阖眸回味了片刻后，将酒杯放下。
“入口清淡，回味甘甜。皇后娘娘，两坛可不够，勾起了本王的馋虫，您若不赏个四坛五坛的，那就莫怪本王夜夜入宫与皇上彻夜秉烛长谈国家要事了！”
虽然知道卫衍这是出来帮苏奚鸢解围的，但向来在宴会中冷漠的他，如今这般说话，也算是给了自己足够的台阶和脸面了，皇后是个知趣的人，立马笑道：“难得皇叔喜欢，那桃花树下的尽管取去便是。”
“这可是皇后娘娘说的，届时莫要与皇上哭诉本王将那桃花树下的美酒一扫而空了。”卫衍说着，走回了自己的席座。
奚鸢就一直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卫衍的来回。
他的结尾，奚鸢自然是清楚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是想起下午男人问她的话。
她也思忖着，人，够俊美；也够英勇神武；还是战王皇叔；府中的美女全都被遣散出府……
确实算得上是百年难遇的好男人了。
何况，他也不需要为了讨好安国公府这般做。
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
思及此，奚鸢的心底竟然还升起了几分甜蜜。
至于他为何能为自己做到如此……
就像是她先前问卫衍的，他从前就是不是认识自己，或许……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那么，她从前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经历？
奚鸢陷入了沉思。
至少，她相信，卫衍能够给她安宁的感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出现的事。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今日佳节，臣女为大家演奏一曲，献丑了。”江落月抱着琵琶款款上前，朝着几人一一福身行礼。
最后，还特地朝卫衍的方向福了福身。
奚鸢对音律还说不上懂，反正，觉得江落月弹得还不错。
她演奏之后，多的是人夸赞，太后和皇后娘娘还先后地给了江落月赏赐。
可是羡煞了许多官家贵女。
接下来，又是许多官家贵女的歌舞表演，或者是现场作画。
这些，奚鸢都在丞相府里看过了，不禁想，这些人都没事只做这些，不会无聊么？
百无聊赖，不过好在这荔枝不错，奚鸢吃完自己跟前的，舒语燕又瞧瞧地叫宫女替换了两人的果盘，让她吃自己面前的那盘荔枝。
“郡主可会什么才艺？”突然上面传来一道声音。
差点吓得奚鸢那荔枝的核都给呛进喉咙里，低低地咳嗽了好几声。
咳得她满脸通红。
她拿起丝帕捂着嘴低低地咳嗽，正想着说自己没什么才艺。
便是见卫衍突然起身，“太后，郡主的才艺如何有什么新奇的？不如本王抚琴一曲为大家助兴如何？”
话落，四下哗然。
卫衍是谁？就是皇上也要礼让三分的人。
一般这样演奏表演的，都是身份低下一些的人做的。
就像是官家小姐的演奏表演，不过都是为了表现自己，也是为了在这一展才艺，也好为寻个好人家铺路。
他亲自为大家演奏，众人只觉得今晚自己这过得怕不真实的虚幻！
就是奚鸢，都惊得忘记了咳嗽，呆呆地望着他走上前来，一旁的侍从取过一架琴来。
唯独只有舒语燕，淡然自若地喝着手中的茶。
卫衍会弹琴？
奚鸢无法想象，那上阵杀敌，手握刀剑的人，弹琴？
这……怎么也觉得格格不入。
可是当卫衍端坐在琴前，那手拨动琴弦，悦耳的琴声渡过来。
奚鸢怔怔地愣在了琴声中。
这琴声……
奚鸢微微地拧起了眉头。
好熟悉。
她听过。
听着悠悠的琴声，奚鸢的脑海中隐约地冒出一些模糊的画面，有亭子，有院子，有青竹，有这样的宫殿……人都看不清，只有一抹白衣最为清晰……手机用户看将女狂后：陛下，你找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345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