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太太翁与孙孙侄
“咱们主家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但凡投入其门下,受到重用之人,哪个不是姬妾成群,各个能生能养?之前来传话的那位,才不过三十的年纪,孙子都会跑了。”
对于十二三岁就喜当爹的古人,王诩表示汗颜,不禁擦了擦额头。
“若是有幸做了田氏门客,便可随主家去稷下挑选美姬为妻为妾。此等幸事便是我等青侠日日苦练不辍,拼上性命亦要投入田氏...”
一张英气勃发的武人脸转眼就羞得如花痴一般,看得王诩直想打人。
田氏深谙笼络人心的方法。企业不仅福利好,还给员工发老婆,难怪各个死心塌地的为田氏效命。对于稷下这一红灯区,王诩想不出后来怎么就变成了大学城?
正在思考,却见头目撇嘴傻笑,神态窘迫地拍上王诩的肩头:“我跟你说这作甚?你都一把年纪了,就别多想了。”
顿时脸一黑。自从做了青侠,年龄就是硬伤,各种遭人歧视。
“走!咱们去敬一下思齐少主。”
头目回头冲四名婢女招手。四人赶忙过来斟酒。
此时的大殿内,已经热闹的不成样子。武士接连离席,四下敬酒。舞姬成了陪酒妹,其中几名身材姣好的女子被武士拉着一同舞剑。乐师无事可做,摆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几个糙汉子玩弄起了乐器,之前美妙的旋律顿时被打铁与锯木头的噪音所掩盖。笑骂者有之,参与者有之,总之有人欢喜有人忧。
王诩跟着头目往主位走。由于从两侧的偏殿到主殿来去方便,不论是表演,亦或是端酒上菜,舞姬与侍婢都从偏殿过来,所以客位与主位之间隔了一大段距离。
越往前走,王诩越觉得那坐着的年轻人看着眼熟。来到田思齐面前,头目笑呵呵的敬酒。
“卑下二人敬思齐少主。”
“说过多少次叫我侯侠。你到底会不会做人啊?本侯侠怎么有你这么笨的手下。”
田思齐没好气的说着,将紧贴身侧的侍女推开。而后瞧见那张戴面具的脸,顿时皱起眉来。
“老头!你怎么在这里?”
王诩也是一惊,忽然就想起了对方。
若非田思齐的名字听上去有些娘炮,他也不会记得。
当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噢!原来是你啊。”
仔细一想,田思齐不就是田盘的孙侄。对方该不会就是那位图书馆馆长吧?于是,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你是守藏史?”
当然田思齐一直处于翘班的状态。王诩之前拿着田盘的玉牌刻意去图书馆找过这位大孙侄来着。只不过从未见过此人上班。幸好里面的胥吏认识田大少,不然真就被面前这货给坑了。
听到守藏史,田思齐脸色忽得又红又绿。结结巴巴的骂道:“谁他娘的是守藏史?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侯侠看你就是讨打。”
若是让手下知道做老大的去管理图书,那非笑死不可。
田思齐怒不可遏,陡然站起,抬腿便往身前的案几跨去。桌上的青铜酒具被打翻在地,清脆的碰撞声以及从台阶上方仍往下滚的酒爵,随即吸引了台下诸人的目光。
转瞬间便已来到二人身前,他一把揪住王诩的衣领。头目见状,赶忙伸手劝道:“侯侠息怒。玄微老丈这回可是为盟内立了大功。您消消气,快把手松开,别和他一般见识。”
见头目来抓自己的手,田思齐更生气了。
“滚一边去。今日他若不说个明白,本侯侠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王诩原本对田思齐的印象倒也不错。之前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在书店好心的提醒过他。这会儿被田思齐揪着衣领,心里不爽,可还未到摸鼻子开打的地步。
这时下方的武士们也都纷纷跑来劝架。毕竟今日的赏金都是玄微老头一箭的功劳。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田思齐再不智,也没到当众打老头的地步。本就是为了面子,气不过而已。谁料抓住的老头如此得人心,全员跑来说情。
骑虎难下,田思齐灵机一动,将老头推开,拍了拍手。
“本侯侠也不为难你。量你一个快入土的老头也不敢造谣生事。你快说,到底是谁在造谣?本侯侠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头整了整衣领。与面具齐平的眉毛突然少了半截,匿入面具当中,看上去很是苦恼。过了好一会儿,老者说道:“你确定?”
等了半天,就蹦出三个字。田思齐气得牙痒痒,随即霸气无比的昂起头来。
“废话!大丈夫头可断,面子不能丢。既然撂了狠话,自然是说到做到。”
只见老头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临淄侯侠。厉害厉害。”
瞧这马匹拍得,倍有面子。田思齐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一条腿抖个不停。
不料面前的老头突然一巴掌扇了过来。毫无防备之下,田思齐直接被打懵。踉跄的退了两步,捂住被打得生疼的后脑勺。
“你找死!”
在场之人全部傻眼。这架还怎么劝?
只见那老头一边摸着胡茬,一边偏着脑袋走向田思齐那边。
“呃...你叫声太太翁,今日乃太太翁便饶了你。”
听到这话,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再看老头之时,只觉对方高大威猛,不愧是敢杀国君的男人。这胆子也忒大了。
田思齐一脸懵逼。太太翁是个什么鬼?还有这么称呼人的?
然而,老头越发的逼近。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一刻,田思齐仿佛见到了田恒本人向他走来。下意识的就怂了。
“你要干嘛?我太翁乃是相国。你敢动我,知道后果吗?”
话语结结巴巴,早已失了底气。
老者开始冷笑,一把揪住了田思齐的衣领。而后轻松的将他拎起。
“你叫不叫?”
此刻大殿之内,针落可闻。一群人呆若木鸡,谁都没见过临淄城内有人敢公然欺负田氏之人。
也只有头目还算清醒,他赶忙过来抓住王诩的手,往下拽。
“老丈息怒。思齐少主他年少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劝架的话说得特别顺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就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面前的老头连国君都敢杀,显然是占了所有。
“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叫还是不叫?”
凌厉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意。田思齐被拎在半空,呼吸都有些困难。
“太太...翁。”
这下梁子结大了。
可诸人转念一想,若老头被田思齐报复干掉。他们似乎就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有人告密,这未尝不视为一件好事。
再看老头之时,目光中满是感激的神色。
多好的老人呐,除了脾气大点,生猛了一点,简直和蔼可亲嘛。为了能让大伙多赚点赏金,竟然独自作死,背了黑锅。
小鸡仔被老头随手一丢,摊在了地上,正欲发作,却见老人又走了过来。吓得田思齐乖乖闭上了嘴,伸出的手也慌忙缩了回去。
“老夫教训你,那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
老头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个东西。
所有人都觉得老头一定是疯了。可当看到那东西是陈田百工盟的玉牌后,一帮人觉得一定是自己疯了。
头目揉了揉眼睛,立刻单膝下拜。
“拜见盟主!”
盟里有四位大佬,至今只有两位的身份公诸于众。一位是田氏的门客,一路披荆斩棘为田氏立下汗马功劳的巨侠级人物。另一位则是田氏嫡子田盘。而这位瘫坐在地上的思齐少主,也仅仅是偶尔借用其舅公田盘的玉牌,来盟里耍耍威风。
回过神来,在场的所有人跟着头目一起下拜,就连舞姬、乐师与婢女也不例外。虽说他们不知道陈田百工盟的盟主是个多大的官,但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就和诸侯会盟时推举的联军统帅一样厉害。
先前还盼着老头被田思齐干掉,可此刻诸人的内心变得无比复杂。玉牌盟主杀了国君,这与田氏高层必然脱不开关系。回想起老头入盟不久,武艺也十分了得,这不是上司暗中来访又是什么?
王诩亮出玉牌是不想给自己今后惹麻烦,可如今看来麻烦是挺大的。此刻尴尬不已,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学着田思齐之前的话冲诸人说道:
“接着舞,接着奏乐,大伙继续热闹,莫要扫了兴致。”
随后,舞姬老老实实的跳舞,乐师抢过自己的乐器赶忙演奏。武士各自落座,一改之前左拥右抱的丑态,各个坐的笔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田思齐傻愣愣的坐在地上。王诩在他身旁蹲下,将手中的玉牌翻了过来。
“你说你该不该打?扒自己你舅公的皮,你咋不上天呢?”
“你你你...”
连续说了三个“你”,顿了顿。
“你还真打啊!我就说嘛,你一开书店的老头,岂会有盟主的玉牌?原来是舅公给你的。”
随即生起了闷气。
他与田盘虽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但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田盘也不会因为他一时失言而出手教训。想到这里,感觉吃了好大的亏。
“哼!你敢打我,还敢让我叫你太太...翁。你给我等着。”
即便是受了气,作为一名标准的纨绔少爷又是堂堂的临淄侯侠,这尊严绝不能丢,所以狠话也不能少。
“你觉得吃亏?”
“废话!你让我打一下试试。”
特别的不忿。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
田思齐见老头来拍自己的肩膀,嫌弃的躲开。
“别碰我。”
“年轻人啊。公子盘是你舅公,他喜欢老夫的孙女。今后若是两人结为夫妻。老夫可比相国的辈分还大。让你唤一声太太翁不对吗?长辈教训晚辈何错之有?”
说罢,又抽了田思齐一巴掌,还是打在后脑勺上。
“哎呦!疼。打傻了你负责。”
王诩笑了:“老夫没见你聪明过?”
田思齐站起身,与老头保持了一段距离。
“老东西!你休想攀高枝,做梦吧你。明个我便告诉舅公,你这老头的险恶用心。”
王诩倒也不甚在意。于是笑呵呵的逼向田思齐,学起对方说话的语气。
“小混蛋!今个老夫便告诉所有人,你其实是个守藏史,而且还天天不上班。”
田思齐赶忙捂住老头的嘴。
“太太翁,孙孙侄知错了。您老口下留德,放过我吧。”
随后,田思齐狗腿的扶着王诩去主位落座。让侍女更换了酒食后,他乖巧的在一旁伺候。又是斟酒,又是夹菜。王诩突然有了个孝顺且懂事的五世孙,满意的尽情享受。
一夜宿醉,微微的风拂过面颊,脸上痒痒的,王诩不经意间挠了挠鼻子。电脑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请主人输入密码。”
或许是经常进行托管操作,早已形成思维惯性。酣睡之中的他,下意识的喊了句:“仇由子云。”
不想直接进入到意识空间之中,电脑阿季随即智能的开启3d全息投影。
画面中光影耀目,头一回醉酒挂机竟会是这样的体验。
短暂的适应过后,身着青衣的女子正侧身坐在床榻边,轻摇着团扇。微微躬身的坐姿使得腰身显露无疑。清瘦的背影颇具神秘与美感。几缕青丝垂落遮住了女子的侧脸。隐约间点点晶莹闪烁更具朦胧之美。
扑通扑通!心跳加速。
依稀记得昨夜在灌翻田思齐后,他已吐得七荤八素,在不省人事前,还特意嘱咐过头目,务必将自己送回家中,以免女儿与孙女担心。
然而此情此景,估计是犯了严重的错误。在看电脑阿季之时,内心忐忑,目光游离。王诩无颜面对妻子的幻象,于是挣扎着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的同时,一只手便已捂住了老脸。一摸之下,面具没了。这下事情闹得更大,悠悠的叹出口气。
“姑娘!那个...我...”
这种事到底怎么解释?满心的慌乱,却见那青衣女子回过头来,露出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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