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黄巾乱 (下)
下河县城二十里处一处平原地带,驻扎着流民与黄巾信徒组成的叛军,他们都是数月前跟着渠帅彭脱从南线一路打到河内的乱兵,也有一部分是河内叛乱时主动加入了的当地流民势力。
他们人数众多,约有数万之众,却只有万余兵士是真正上过战场的青壮。队伍里领头的年轻人,是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年轻儒生,名叫彭越,是渠帅彭脱的胞弟。
早年的时候求学于汝南一名儒师,后因为身份卑微,才做了汝南小吏。
彭脱响应张角的号令起事时,彭越便策反了身边的同僚,配合乱军一起攻破的县衙,之后便一直跟着彭脱南征北战。
彭越不同于彭脱,学过兵法也懂得官场,在地方做久了小吏的他十分的了解,贫苦百姓与地方乡绅豪族的积怨,他十分的懂得煽动人心。
在彭脱攻克了汝南后,也是他率先提出要与波才合兵继续推进,控制颍川,汝南与陈国一线,切断朝廷与河内的联系。
他自己则主动请命带领着数百精兵潜入河内,煽动百姓,趁机起义。
虽然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他逐渐控制了河内的一些县城,但仍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河内最重要的郡城。
所以才提前用计偷袭了下河县城,切断了河内郡城与外界的水路联系。
彭越修整了数日,即便劫掠了当地的乡绅豪族,粮草却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他这一路为了收买人心,虽然聚荣了数万的流民,却也同时增加了每日的粮草消耗。
而这数万的百姓里,却也只有近3万青壮是尚可征战的兵源。
彭越知道,郡城的守兵虽不多,但也比他们这些农民起义军更加善战,且粮草充足。
他身边只有数百精锐的骑兵,便主动用劫掠而来的钱财收买了河内周边所有的流寇部队,同时也承诺了不少好处。
也正因为如此,彭越在冬至将近前凑足了5万的人马,他一步一步的推进到了郡城外的五十里地,安营扎寨,伐木造船。
可小舟才刚造好了一些,就有斥候来报,说下河县通往郡城的水道已经被发现了。
见偷袭的计划提前败露了,彭越只好提前从陆路进兵,打算先于官军一步控制郡城外的一些地势,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只是他们进兵的这数日时间,郡城已经做好了一部分的防御工事。
就连靠河的地方也已经挖好了足够淹没一个成年人的护城河。
彭越清楚河内陈氏并不像汝南一些大族一样愚昧,但他的时间紧迫,若是不能按原定计划拿下河内,他就没有办法与兄长夹击,有可能会途经河内的官军。
拿下河内郡守,对他们来说,才是攻占河内最重要的一步棋子。
彭越知道这一步的重要性,所以他才没得选,为了改变家族的命运,也为了能有一个改天换日的新仕途,他和他的兄长早已没有了退路。
比起给那些士族老爷做一辈子的走狗,彭越更想搏一个足以造福子孙后世的出身。他的兄长彭脱虽然也是一方贼首,却没有他这般毒辣的眼光。
起初彭脱只是入了黄巾众,并没有想过会有造反的一天。要不是有彭越这个当小吏的胞弟出谋划策,他们一伙贼众也发展不到如今的规模。
彭越最初看中的就是张角可以改天换日的可能性,这才不惜一切的走上了这条路。从小彭越就比彭脱更精明,可出生贫寒的他,即便拜了当地知名的儒师,也仍只能做一些地方权贵的走狗。
这和他从书里学来的治国之道一点也沾不上边,彭越从小就志向高远,不愿屈居人下,那么在这样一个极度看中出身的年代,为了仕途而造反,仿佛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和那些吃不饱饭跟着造反的流民不同,彭越不仅怨恨朝廷的不公,更怨恨这些出身高贵的士族老爷。
所以他才会无比的推崇”苍天已死,黄巾当立的口号”,比任何都希望能够通过张天师的力量,彻底的颠覆这个姓刘的天下。
而他这一路聚拢和整合出来的队伍里,也有不少像他一样有过相似经历的寒门子弟。
他们即便造了反,也不愿以贼自居,反而比之前在士族老爷那做走狗的时候,更加的卖力。
五万的流民部队里,只有近2万战力尚可的青壮,加上之前从下河县马商李氏那里抢来的千匹良马,他们才勉勉强强凑够了近千名骑兵。
加上彭越带走的数百黄巾精锐骑兵,他有十足的把握在平地上可以胜过官军。
步军近4万人,只有上万张弓弩。
他的部队粮草不足以熬过冬至,所以只能对满是财富和粮草的河内县城发起总攻。一路攻城拔寨,有损失就有新的流民加入到他的队伍中来。
队伍越打越多,死的人多了,队伍里也就有了懂得指挥作战的普通百姓和不惧怕战争的兵士。
彭越管理的军队不像其他的黄巾军,他们不劫掠百姓,只劫掠和屠戮当地的豪族,通过杀富济贫的方式,收买民心。
此刻望着长长的行军队伍,彭越看到的只是数万张很快就要吃不饱饭的口,他望了一眼若隐若现的郡城,这才唤来了亲信与斥候,终于不再叹息。
而另一头,郡城内早在郡守陈礼做完了动员后,这才终于有了一丝紧张感。
可正经的事情谈完了后,这些官老爷们的惯例,依旧还是摆酒做席,除了一些随从与百姓散去了,大多数有一定话语权的人都被留在了司马府吃席。
高达那会还是个孩子,也没有古代人这么严谨的阶级观念。
自降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他是一个孩子,听不懂一些大人们在交谈中透露出的某种信息。
也看不明白,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为什么都会被聚集在这里,听着几个人在那里说话,借着酒宴与饭席间,聊着一些平日里,一些身份卑微的人都不敢提起的话题。
眼前那个怀中抱着自己的老爷子,他一看就知道是这里最大的官了,可这个老人家却一点架子也没有。
抱着他,就像是护着自己的亲孙子一般,时不时的还会亲自给高达割一些,小孩子容易下咽的肉食。
古时候的烧菜技术肯定不如现代,虽然说司马府的饭菜也还算凑合,但高达毕竟是在某个大人物的怀里,才会行为举止十分的拘谨。
当时,这些人里许多手里握着一些人话语权的大人们,其实都是谈完了正经事情才放下了心思过来吃席的。
可到了饭桌上,大人们谈起的依旧,还是白天里没谈清楚的天下大事,有些人在当时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到了酒桌上反倒又有了勇气。
上至官吏,下至百姓,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人,可陈老爷子却一点也不反感,他一边摸着高达的脑袋,一边从容的处理着这一系列的问题,时不时的还会让身后的壮汉记下来,再吩咐亲卫去处理。
高达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但他也曾经在爸爸的商业饭局上遇见过如此类似的场景。
席间,老爷子还时不时的会跟高达提起一些,陈氏家族里的故事,有时甚至会借着忽如其来的性质,给他一个小屁孩,略微的介绍一下周边坐着的那些大人物的身份。
就比如主座上的几个老人家,分别是哪哪哪家,大族的族长,次席上陈氏的一些族人,以及他的左右手郭家与司马家的一些成员。
众人酒后谈心,聊完了场面话后,自然就有了新的探讨。
期间陈礼还问过高达一些问题,涉及了一些高达的身世与家学,可高达不知道如何表述,次席上的司马二公子就拜了个礼,一五一十的替他回答了。
高达见那个陈老爷子眉目慈祥,总是会想起从小对他十分关爱的爷爷,所以才不愿在吃饭时多说一些奇怪的话。
可在陈氏得知了高达竟是下河县李氏的遗孤后,表情竟多了一丝欣喜。
他先是摸了摸他的脑袋,任谁也想不到都是堂堂一郡之首的陈老爷子,竟会主动举杯与在末席蹭酒喝的赵家村几人举杯道。
“赵家村的义士,真乃当世人杰,竟愿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孩童,舍命相救!”
“老夫,敬诸位义士,满饮了此杯”
陈礼豪气干云的一杯酒下肚,哪知道末席的赵升反倒尴尬的连忙跑到正中心,抱拳拜了个礼。
这才老脸一红,把他们与高达是如何相遇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特别是提到了智取山贼头目时,赵升还不吝美言的多聊了几句。
结果场面上的人听得认真,反倒更加好奇起了郡守怀中的孩童。他们虽不太相信,那个壮汉酒后的胡言乱语,却也被他们一行人途中的遭遇所吸引。
可赵升说的再好,众人也无法把那个如有神助的孩子,与郡守府怀中那个安安静静啃着大鸭腿,一脸憨笑的稚童形象结合在一起。
要知道,除了在场或多或少接触过这个孩子真实面目的人,大多数人是不太相信赵升这个流民头目口中说的天才,是不是确有其事。
因为他们都看得出老郡守喜欢那个孩子,只能想到的是那个姓赵的流民,不过是想尽可能的替那个孩子谋一份前程罢了。
所以即便有人不太欣赏这种手段,却也不会特地在这种场合上道破。
可在主座上的陈礼,却不这么想,他可是亲自观察过这个孩子有一段时日的人。
即便是那个姓赵的流民头目真的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不少,他也仍愿意相信,这个孩子确实有过不同寻常的想法和见解。
他扫过了一眼堂下的众人,又看了看怀中装作专心吃鸭腿的小鬼,笑了笑。
少见的突然一拍案,笑着说道。
“这娃儿,老夫很是喜欢”
而后突然又把高达抱了起来,举在了空中,这个举动没把堂下的众人惊呆了,倒是把叼着鸭腿的高达给吓的鸭腿都掉地上了。
他万万也没想到的是,那个老爷子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对着堂下的各种大人物说道。
“老夫幼子早夭,恰与此子同龄,今日既是上天让我有幸遇到了此子,定是苍天有意而为之”
“老夫也甚是喜欢这个小娃儿,正有收此子为养子的打算,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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