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以上的文字,我有一种彻底的失败感。那样一个美丽的故事,在我笔下会这样单调冗长,不耐的读者也许早已疲乏,而我,却仍旧感到言不达意,意犹未尽。
是的,就在我彻夜不眠而写下以上的文字时,故事的女主角漪纹已经去世,只剩下世恩老人一人。
上海的绝唱已经成为绝响。
漪纹奶奶去世的那一天,是我陪世恩老人回家(我就是读者早已熟悉的那个粗心的女孩吴小阳)。不知何故,老约翰抬起头来,向我们张了张嘴,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在喘气,等我把它抱到怀里时,它挣扎着像要抓什么。就在挣扎中,约翰也咽了气。离漪纹老人去世的时间相距10个小时。世恩老人就这样捧着约翰还带余温的身体,无语而坐至半夜。
这也许不是一个令人感到惊艳的故事,但却是一个在我心头缭绕不已、不吐不快的真实的故事。我接触过的故事中的主角,总是活跃在我的川流不息的思维中,在那种喧嚣世俗的生活帷幕下总能透出他们的身影。使我多少为自己的混混噩噩感到自惭形秽。
当我匆匆提起笔时,便有了一种欲要描绘他们平凡却又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的惊喜。我说是惊喜绝非夸张,像现在这样春日暖煦的阳光下,当我走入他们的境界时,也不由得不为之感动,虽然我身着二十一世纪最为新潮的丝麻长裙,我的头上戴着一个滑稽的博士的桂冠,但一旦进入了他们的精神境地,却明显地感到周身尘俗的沉滞,使我久久站在门边,看着我心中的故事中的两个主角:黄漪纹和林世恩。他们的周身似有一轮看不见的圣洁之光,阻隔着尘嚣喧哗的声浪。女主角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使人难以想象如此净丽的脸庞怎会在红尘里经受过九十年的浸淫;而坐在她身旁的那位同样泛着圣光的男主角,又是那样深情到冷峻地紧紧注视着床上的女人,神情却俨然已飘向很远的地方。
我觉得有一种力量似要把我掀起,灵魂摇摇晃晃地走了,走到了男主人公身上,又贪恋地回跃到女主角身上,来回跳荡中,我看见了我心中故事的先先后后……
他们的故事结束了。
我也要走了,到漪纹、世恩老人们去过的地方和没有去过的地方,去印度、去巴西、去新西兰,去寻找最原始的艺术形式。我希望在我未来的旅途中,也能有一段我所曾见过的最美丽的传奇故事。宇宙浩渺,人海茫茫,相同的人与相同的人生使人厌烦生存。惟有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才能使这漫漫人生有着一个美丽的踪迹。如漪纹与世恩老人一样。
我还要去一下旧金山,陪着父亲,既然命运的指向说父亲就是紫薇奶奶的后代,我倒是很想去看望一下我的美国奶奶的灵地,让她的在天之灵,有所慰籍。我还要考察紫薇奶奶的所有事业,写出奶奶们所经历的那个的繁华世代。
再见,我的读者,我已开始了我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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