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望春就到了跟前,杜若宁盘算了一下,被他发现再出来,比自己主动出来更丢人,所以,她还是别抱侥幸心理,干脆自己出去好了。
于是,她便抢在望春离书架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书架后面转了出来。
“好吵啊,怎么这么多人?”她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看向屋里的人。
一屋子人也都齐刷刷看向她。
望春更是吓得一激灵,吃惊地向后跳开。
“若宁小姐,你,你怎么……”
他想说你怎么跟个鬼似的,念及这里是国公府,怕国公夫人听了不高兴,硬生生改口道,“你怎么在这里呀,夫人正找你呢!”
“是啊宁儿,你在书架后面做什么?”云氏也是一脸疑惑,盯着她看了两眼,皱眉嫌弃道,“你怎么跟个鬼似的,蓬头垢面的。”
望春:“……”
好吧,他还怕国公夫人不高兴,结果夫人和他英雄所见略同,替他问出来了。
杜若宁又打了个哈欠,走到云氏跟前,靠在她怀里:“阿爹睡着了,我在这里守着他,本来想找本书看看,没想到看了几张就睡着了……咦,督公大人,你怎么来了?”
她就像刚刚才发现江潋在场似的,惊讶又惊喜,又回头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望春:“春公公,原来是你呀,我没留神。”
望春:“……”
江潋:“……”
“你这孩子,睡糊涂了不成,江督公这么大个活人都看不见。”云氏嗔怪道,“你阿爹不是有莫南守着吗,你困了就回后院去睡,在这里睡什么……不对,书架后面什么也没有,你怎么睡的,睡地上了吗?”
杜若宁:“……”
我的亲娘,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江潋在旁边冷眼看她,见她头发蓬乱,眼睛浮肿,带着一脸的窘态,还要拼命挤出一抹干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他以为这丫头脸皮已经厚到不知羞耻,没想她居然也会害羞,会尴尬。
“若宁小姐今天的妆容很特别,咱家还是头一回见。”他抿着茶戏谑道。
杜若宁小脸微微一红,嘴上却死不认输地狡辩:“督公大人好眼力,我这妆容是最近才时兴的,叫美人春睡妆,就是要这样乱乱的慵懒的感觉。”
“美人春睡妆?”
江潋重复一遍,不得不佩服她随机应变的能力,为了给自己找场子,硬生生创造出一个新名词。
“这个名字有意思,也很别致,看来若宁小姐已经深谙此妆的精髓。”他悠悠道,“这个妆容,是必须戴一只耳坠吗?”
“啊?”杜若宁忙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果然发现少了一只耳坠。
“对呀,督公大人真聪明,只戴一只耳坠,才是春睡妆的精髓,因为另一只睡觉时滚掉了。”
“原来如此,这可真有意思。”江潋点点头,认真地夸赞道。
“是吧,确实很有意思。”杜若宁干笑着附和。
云氏在旁边都快听不下去了。
这傻丫头,自己傻就算了,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傻吗?
人家只是懒得揭穿她罢了,亏她还在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行了,督公大人忙得很,哪有时间和你讨论妆容,你快快回后院去吧!”云氏说道,只想把这个傻姑娘快点打发走。
“好的,阿娘。”杜若宁松了口气,庆幸阿娘总算开了窍,知道先把她打发走。
“督公大人,那您再坐会儿,我先告退了。”她福身行礼,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不了,咱家也要走了。”江潋起身道,“正好若宁小姐也要走,不如送一送咱家。”
杜若宁:“……”
一个两个的,把她当门房了吗,这个也让她送,那个也让她送。
云氏和大老爷二老爷也是同样的想法,今儿个来的客人都怎么回事,到底是来瞧谁的,怎么个个都要让宁姐送?
“好啊,既然督公大人不嫌弃,那我就送送大人。”杜若宁笑着说道,伸手请江潋先行。
江潋颔首,迈步向外走,杜若宁跟在他后面突然来了一句:“督公大人,您空着手来的呀?”
江潋一愣,差点踩着自己的后脚跟。
“咱家听闻国公病重,匆匆忙忙就来了,确实不曾带礼物。”他很快稳住心态,悠悠道,“为表歉意,咱家明天再备上厚礼来看望国公。”
嗯?
杜若宁顿时噎住,后悔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她就多余说这句。
原本想让江潋也尴尬一下,现在好了,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明天不会真的还来吧?
“江督公,你别听这丫头瞎说,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你这么忙,明天就不用特意再来一趟了。”云氏忙上前打圆场,暗中在杜若宁后背戳了一指头。
这孩子,她是怕她爹装病装得不过瘾吗,还上赶着把人往家里招。
杜若宁知道自己失策了,郁闷不已,冲江潋牵强一笑:“是啊督公大人,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您不要放在心上。”
江潋回她一笑,不置可否,大步出了门。
杜若宁在后面翻了个白眼,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江潋让杜若宁吃了一回瘪,心情大好,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走得大步流星。
他个子高,腿又长,一步顶杜若宁两步,杜若宁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
“督公大人,您慢点,我们国公府的景色很好的。”她喘着气叫他。
江潋不理会,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才猛地停下脚步,向她转过身。
杜若宁没有防备,刚下过雨的路面又非常滑,她一时刹不住脚,扑通一下和江潋撞了个满怀。
“哎呀!”她惊呼一声,为了稳住身体,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江潋的腰。
软软的触感让江潋呼吸一滞,反应很迅速,揪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扯离了自己的怀抱。
望春跟在后面,刚露出一脸慈母笑,看到江潋的动作,顿时又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这种情况下,不该回抱住人家小姐,温柔地问一句有没有摔着,有没有吓着吗,干爹居然拎着人家的衣领就把人拎开了。
唉,看来真得找几本话本子给干爹看看,让他学学书里的男人是怎么哄小姑娘的。
杜若宁的脖子被衣领勒得生疼,挣脱他的手气呼呼道:“督公大人,你差点害我摔跤,我扶你一下怎么了?”
“你那不是扶,是抱。”江潋一脸拒人千里的冷漠。
杜若宁气结:“好,就算是抱,那我抱你一下怎么了,你反正也不是男人。”
江潋眸光一冷,下意识想发火。
杜若宁抢先道:“这是那天在藏书阁你自己说的。”
江潋:“……”
他说的话多了,她怎么偏偏就记住这一句?
“若宁小姐记性这么好,应该还记得你欠咱家的礼物吧?”
“礼物?”杜若宁微微一怔,继而笑道,“礼物不是已经送给督公大人了吗?”
司礼监掌印之位已经空缺,这么好的机会他若不知道把握,可真是白瞎了。
“若宁小姐指的是什么?”江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三清观吗?”
“什么三清观,是春天呀!”杜若宁眨眨眼,伸出细白的手指数道,“春雷,春雨,桃花,督公大人,我这是送了你一整个春天呀!”
江潋:“……”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大骗子!手机用户看宦宠天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508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