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寺沦陷了。
天下三大正派,便只剩下青云门独守正道。
一些尚未被长生楼波及的正道高手,纷纷齐聚青云门,一时间青云门中无数正道高手汇聚。
但很快,一则令人震惊、惶恐的消息传至青云门中。
长生楼汇聚高手,浩浩荡荡的向青云门杀来了。
其人数众多,当众不乏鬼王、三妙仙子等绝顶高手。甚至还有天音寺、焚香谷的正派高手。当然,其中最引人瞩目的,非玉连城玉楼主莫属,这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修行界形势的绝代强者。
关于他的传说实在不少,有人说他夜御十女、也有人说他三头六臂、还有人说他拳上能站人,肩上能走马……
随着时间的发酵,在正道的传说中,这位玉楼主越发朝非人的形态发展,俨然忘记这位玉楼主曾经也曾是缥缈潇洒的白衣神僧。
但无论正邪两派,都不得不承认玉连城一身可怖修为,力压正魔两道,天下无抗手。
若非有名闻天下的诛仙剑压阵,只怕就玉连城一人,就足以踏平青云门。
河阳城。
这是距青云门最近的一座大城,亦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大最繁华所在。
住在这城中的百姓,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因地理位置极佳,沟通南北,连接东西,是故往来商旅极多,更是热闹非凡。
虽说近日传闻有魔教妖人要和青云门的仙人大战,但对于河阳城的许多百姓而言,除了不时抬头可以看见有流光从空中划过外,并无有其他多余的变化。
‘山海苑’是河阳城最大的一间酒楼,不久前被几位豪奢客人包场了。
夜色渐渐深沉,玉连城负手立于‘山海苑’的庭院内,黑发如瀑披散,在星月光辉笼罩下,直如谪落凡尘的仙人,有着一种缥缈莫测的气度。
他的目光悠悠,向青云门所在的方向看去,仿佛能够看到青云七峰,看到残余的正道人士。
脚步声响起,玉连城转过头去,就瞧见白衣飘飘,风姿绰约的九尾天狐小白。她玉手里托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酒壶和酒杯,聘聘鸟鸟走到玉连城庙前,眼波流转,娇媚一笑道:“我弄了一壶好酒来,一起尝尝。”
玉连城笑道:“是否好酒,先给我斟一杯再说。”
“你这家伙倒不客气,真把我当成使唤丫头了。”小白撇了撇嘴,还是很听话的给玉连城倒了一杯酒。
玉连城一口饮下。
“如何?”小白扎眨了眨一双美眸。
玉连城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过了半晌道:“一般。”
“一般?”小白美眸圆瞪:“这可是五十年的‘竹叶青’,花了足足五十两银子,你竟然说一般?”
“酒的好坏,可不只是依靠年份判定。”玉连城悠悠道。
小白双手抱胸,使得胸前起伏越发惊心动魄,冷笑道:“那不知玉楼主可否找一壶好酒来让我品尝品尝。”
“好酒啊?”玉连城语气悠悠,忽然一拊掌,笑道:“我险些都忘了,我的确有一壶好酒,一壶名为‘桃花’的酒。”
说话间,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只酒壶,给小白斟了一小杯。
小白拿着酒杯,嗅着澹澹的酒香,心神微微恍忽了片刻:“这酒叫什么?”
玉连城悠悠道:“此酒名为‘桃花’,酒虽不烈,却容易醉人。”
小白一双狐眸眨了眨:“并非桃花所酿,却叫做桃花,真是奇怪。”
玉连城微笑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小白看着略带碧绿的酒液,倒影着天穹的一轮明月,别有情趣,也不再多问,微微扬起雪白的脖颈,将杯中之酒饮尽。
果然不是什么烈酒,但却有一股奇异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
就仿佛是在平静的心湖之中,荡起一圈涟漪。而涟漪中将无数过往记忆翻涌而起,其中包含了她这千年妖生中欢心、悲伤、惆怅……随着涟漪消散,最终又一无所获,只留下一阵惆怅。
当小白一双狐媚的眼眸再次睁开,却已经变得迷离起来,如朦胧的月光:“果然是好酒,只是这名字有什么讲究。”
玉连城此时悠悠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去年今日此门中……”小白默默的将诗念了两边,却越发惆怅沉醉,一拍桌子道:“酒好,名字也好。小玉,快给老娘把酒满上。”
“小玉?你当你是龙叔还是老爹啊。”玉连城笑了笑,给小白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品味起来。
很快,他也微微沉浸在‘桃花’的酒意中,却始终微笑,没有丝毫缅怀伤感的情绪。
对他来说,偶尔停驻脚步回望过往,并没有什么不好。
但他这一路走下去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凝注过去,而是为了创造未来,见证一路风景,纵然最后一切可能成空……
瞧着痴痴而笑,眼中却有悲伤之意的小白,玉连城以手指轻轻敲击酒杯,发出宛如玉石相击的叮叮声,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责你我太贪功恋势……”
小白将一双白色绣鞋蹬掉,一双精致白皙的玉足盘在凳上。然后抬起头,却痴痴的看着玉连城,静听他唱歌。
“怪大地众生太美丽,悔旧日太执信约誓为悲欢哀怨妒着迷……”
经过北冥重生后,玉连城的身躯得到进一步的强化,就连嗓音也胜过以前。
而数年的僧人经历,更让他对这首歌中所蕴的佛理,有了更深层次的明悟,故而歌声中带着一股洒脱的禅意。功名利禄酒一壶,英雄美人冢中骨。唯天地之清风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何妨对月当歌。
小白虽是千年狐妖,平生不知听过多少的歌儿。此时却也沉浸歌声之中,难以自拔。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贪欢一饷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
将“难念的经”唱完,余声鸟鸟,玉连城转过头,对小白笑道:“怎么样,我唱的如何?”
小白拿起酒杯,再饮下一杯“桃花”,笑靥如花,点头称赞道:“一般。”
玉连城扶额,真是个小气的女人,不对,是女狐狸。
小白又道:“再唱一个听听。”
玉连城挥手道:“既然一般,不听也罢。”
小白摇了摇玉连城的手,撒娇似的道:“唱一个嘛,玉哥哥~”最后一个“哥”字拖长了声调,听起来格外的妩媚,就像是一罐打翻了的蜜糖,不加任何稀释,便直往嘴里倒来,甜的人有些反胃。
在喊出最后三个字后,小白也怔了怔,旋即咯咯娇笑,用妩媚的几乎滴水的声音,一声声喊道:“玉哥哥,玉哥哥……”
玉连城听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用手指谈了下小白的额头,道:“你喝醉了。”
“我没有哩,这么一点酒,也想要灌醉我。”小白吃吃的笑着,身躯却微微摇晃,似要跌倒。
玉连城摇头道:“天色已晚,去休息吧。”
“不要,你不唱,我自己唱好了。”小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一口饮下,嘴唇因酒水的滋润,在月光下越发诱人,曼声长吟道:“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小白身为千年狐狸精,在记忆这方面十分出色。仅仅只听了一遍,却已将歌词记了七七八八。
那妩媚的声音,在夜空下,多出了几分空灵的意味。只是由于醉酒的缘故,不成曲调。她将这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开头两句“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唱的尤其最多,不知是对这两句印象最深,还是因与与自身遭遇符合……
一遍遍唱歌,一杯杯饮酒。
终于是酒意上涌,无穷无尽的涟漪在识海内翻涌,小白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幸亏玉连城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中。
软玉入怀,玉连城只觉怀中娇躯情若鸿毛,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低头望去,她精致的面庞上浮现出酡红,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合拢,如蒲扇一般。在月光下投出一片阴翳,娇俏的鼻尖呼吸若有如无,红润色泽的嘴唇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带着澹澹的微笑,仿佛是一只正在做美梦的小狐狸。
这并非玉连城第一次怀抱这只九尾天狐,上一次依稀也是喝醉了酒。
这女人,真是一个酒鬼。
“我、我没醉,不过的确有些困了。”
小白似乎知道了玉连城的想法,美眸半开半合,愈发迷蒙,摇摇晃晃离开玉连城怀抱,支撑起身子:“我的鞋、我的鞋子呢?”
玉连城只有替她捡起很好看的白色绣花鞋。
谁知小白抬起脚,狐媚的双眼一片迷离,吃吃小道:“你……你替我穿上,不然我就不走。”
裙摆微微提起,露出了那美丽纤细的足踝,雪白晶莹的小腿。一双精致、纤巧、秀气的脚被玉连城握在掌中。
玉连城挠了挠小白的足心,小白咯咯的娇笑着,纤手无力捶打在他肩上:“好啦,别……别闹,我怕痒。”
“既然怕痒,就不应该让一个男人来替你穿鞋。”
鞋子终于还是穿好了。
但这双绣鞋似乎并未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因为小白一站起身来,就又开始摇晃起来,最终被玉连城拦腰抱在怀中。
即使抱在怀里,那女人也不安分:“酒、酒……”
伸出纤手,将桌上的那一壶还剩小半的桃花抓入了怀中,然后露出了一抹妩媚灿烂的笑容。
将小白抱回她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但玉连城却并未离开,只是坐在床边,含笑的看着她,打量着她醉酒时的姿态。
“你、你还不走吗?”小白将一双绣鞋脱下,蹲在绣床上,手里拿着‘桃花’,歪着脑袋看着玉连城。
玉连城相是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小白吃吃的笑着,她看着玉连城,眼波温柔如月光:“你不是白痴,但……但你是个呆子。”
玉连城想了想,他现在的确像是一个呆子。
但他并不是一个呆子,是一个男人。
于是,他抢过那一壶桃花,将最后一点残酒灌入嘴里,却并不饮下,而是对着小白红润的嘴唇,印了过去。
一夜春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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