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了,场面已经变成了朝辞惬意地靠着石头坐下,手上拿着少年给他的食物——用骨刀切下的三分之一左右的肉。
旁边站着臭着脸的小鬼。
他刚刚明明打定主意绝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甚至决定他再耍无赖就把他赶走,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神使鬼差地把食物给了对方。
他看着对方那好像睡满了粲然星群的眼睛,好像柔风和心中突然没由来地升起了一个念头,觉得拒绝对方或许是一种罪恶。
这是一种并不正常的情绪,但这时候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到。
他将自己好不容易猎到的食物拿出来,用骨刀切了一半,正想分给对方。但是要递到对方手边时又拿了回来,谨慎地又切去了三分之一左右,将剩下的肉递给了朝辞。
朝辞:“……”
看得出来,哪怕在被蛊惑的情况下,他依旧十分有自己的立场,能省一分是一分。
朝辞接过食物,好笑地叹道:“真是吝啬的小朋友。”
这一下,聂可不乐意了。
“还我。”他盯着朝辞说。
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眼睛却有了十足十的上位捕食者的模样,充满了警告、威胁和侵略感。
“你别那么当真嘛,我就说一句。”朝辞捏了捏小孩的脸蛋,还是一副捉弄戏谑的模样。
少年的脸色更差了。
朝辞觉得自己再说一句,人小孩可能就要起来打他了。
他见好就收地坐下,又四处搬来了一些枯木和干草。
荒上并不是没有植物,只是它们大多相貌丑陋无法使用,有的甚至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不过这时候找些枯枝作为可燃物还是可以的。
然后他盘腿坐下,试图生活。
……
……
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那堆甘草连一点烟都没有冒出来。
反而粗糙的木头把朝辞白腻的手扎出了不少的伤口。
朝辞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然后眼巴巴地看向一旁直接生啃肉的少年。
聂:“……”
被注视了半响,聂认命地走过来,帮朝辞生火。
马上要夜晚了,现在生火能够驱逐绝大部分的兽类。
聂这样想,他告诉自己现在生火不是为了帮助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而是为了马上就要到来的夜晚。
同时,虽然他不喜欢说话,但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个人的生火技巧真的是一塌糊涂,按照他这种傻子方法,钻到明天早上也生不起火。
而聂拿到树枝后,没捣腾几下,烟就冉冉升起了。
“好厉害啊你。”朝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聂:“……”
他不说话,但是内心却奇妙地感受到了一丝喜悦。
“你这把刀借我一下哈。”在聂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辞拿走了他腰间的骨刀。
等少年反应过来时,刀已经被被朝辞拿在手里切肉了。
发现到这点的少年开始浑身冒冷气。
少年已经意识到,他对朝辞的纵容并不自然。武器是他这种野外独自生活的遗民除了食物之外最看重的东西,几乎和他的生命等同,如果是别人要拿他的武器,少年定然和他拼命,可这个人拿走他的骨刀他却觉得习以为常。
他听人说过,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一种人头鸟生的生物,擅长迷惑人心……或许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男人也像那种鸟一样具有这种能力。
他有心警惕,但或许是这个男人的能力太强大了,他怎么也对他生不起杀心。
无奈之下,聂只能扭头不管他。
看着手边这堆火苗,聂暂时也没有离开的心思。准备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后就跟这个男人分道扬镳。
少年随口又咬了几口肉。黑石兽的可使用部分并没有血腥味,甚至都没有血,这也给遗民们储藏食物带来了极大地方便。要不然,一只够吃三天的黑石兽他们就必须在一年之内吃下,否则那血腥味就会引来其他异兽的攻击。
他又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烤肉的男人,有些后悔自己把肉给了对方。
本来足够吃三天的食物,现在只能吃两天。他不得不再次将狩猎提上日程。
不过已经给出去的东西,聂也没打算再要回来,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净。
眼睛闭了一会儿,鼻尖突然闻到了浓烈的烤肉味,聂睁眼,看到的是男人靡丽稠艳的脸,弯起的眼眸和嘴角。
哪怕靠得这么近,聂也看不到这人脸上的任何一丝瑕疵,他比聂见过的任何一种事物都要白、都要柔软。
“分你一串,我好不好?”
聂看着递到面前的肉,内心有些复杂。
好什么啊,这明明是他给的。
聂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但是……也还不赖吧。
他没什么理由拒绝递到嘴边的食物。他坐起身,接过朝辞的肉,三两下都就吃完了,也不怕烫。
不得不说,黑石兽的肉烤起来比生的好吃多了。遗民们习惯了拿到食物就吃,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食物还能不能在自己的手里。
聂靠在石头上囫囵就是一晚,他根本不在意睡觉的地方和条件,并且睡眠也很浅,一旦有东西靠近就能立刻恢复清醒。但是朝辞却磨磨唧唧地在火光能照到的范围里找了一些干草,扑在地面上,作为简易枕头。
聂越发确定了这个男人应该是个贵族,而且地位不低。寻常的遗民如果像他这样磨叽,骨头都不知道被谁吃下去了。
聂很珍惜睡觉的时间,因为这决定了他第二天能否有充足的精神。
但是朝辞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睁开眼,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袖。
突然的触碰让聂瞬间起了警惕,他猛地睁眼看向朝辞,一瞬间目光骇人得可怕。
但是朝辞好像一点都没感受到似的,看到他睁眼,还颇为高兴。
“你也没睡,太好啦!”
发现是朝辞,聂的警惕撤了大半,但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早就睡了,只是被朝辞惊醒了而已。
“好无聊啊小朋友,你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
“我叫朝辞,你呢?”
“……”
“你怎么不说话?”
“……”聂很想翻身然后把耳朵堵住,但是他并不放心把后背交给朝辞,他憋了半天,说了一个字,“你太吵。”
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提溜着朝辞把他去喂异兽。
“你就说说嘛,一个名字而已,我都告诉你了。”面前的男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聂的排斥,拖长音调说道。
“……聂。”聂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的确,名字不重要,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他希望自己说了名字之后这个虽然漂亮但是聒噪的青年能马上闭嘴。
事实证明这种可恶的人只会得寸进尺:“就一个字啊,好酷哦,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聂真的忍不住了,他把骨刀抵在朝辞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冷声说:“闭嘴!”
“不说就不说嘛。”朝辞鼓了鼓脸,又躺下睡觉了。
终于安静了。
聂松了口气,继续闭上眼。
…………
然而第二天,这个奇怪又可恶的男人还是不肯走。
无论聂往什么方向走,这个男人总是跟着他。
聂心中升起了一种近乎恐怖的想法:这个男人不会是想让自己养活他吧?
这听起来很荒谬,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比聂要高挑一个多头,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岁,但是却在寻求一个十二岁少年的庇护。
可是聂也觉得并不奇怪,因为这个男人娇气又磨叽,看起来毫无生存能力。
可是无论如何,聂都不想养着一个在昨天之前还素不相识的拖油瓶。
遗民只会养自己的伴侣和孩子,在大荒,女人是男人的附庸,是男人的所属品,男人要养活自己的伴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或许聂成年以后也会找这么一个女性,但首先,是成年,还有……女性!
哪怕这个人长得再好看,他也是男的。
最后,聂又拿出了老一套:他的骨刀。
“别再跟着我。”他说。
“但是不跟着你,我就吃不到东西了呀。”青年眨眨眼,把蹭吃说得理直气壮。
“……”
聂几乎要被气笑了,他不想再容忍这个奇怪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会让这个人觉得他色厉内荏,这并不是个好结果。
他正准备在骨刀上用力,那刀柄却被朝辞抓住了。
聂的手握着刀柄,而朝辞的手直接附在他的手上。瞬间,那种温热细腻的触感和温度通过皮肤迅速传到了聂的大脑里。
这人真不要脸!
遗民男性十五岁才算成年,聂才十二岁,这个男人就不知羞耻地在诱惑他。
聂脸都气红了。
“先别急着生气,其实我真的很有用的。”朝辞说着,用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就涓涓流出。
这骨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兽类的骨头做的,格外坚硬。连黑石兽那坚硬的石化表皮都能划开,更别朝辞的手腕了。
这一番动作下来,聂的手也被朝辞带动,他先是被那越发明显的细腻触感弄得头皮发麻,在朝辞表现出要用骨刀划破手腕时他又心中一跳,下意识收力,但时间太晚,骨刀又太锋利,朝辞还是划出了一道口子。所幸口子不大,正好也是朝辞想要的结果。
他放下骨刀,把手腕放在聂手上的肩膀上方,让血滴到上面。
然后,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聂不可思议地看向朝辞,而朝辞一脸得意:“对吧,我就说我很厉害。”
“你带上我,不会亏的!”
聂没有说话。
朝辞这样的能力的确是很厉害很管用,在这朝不保夕的荒上。
但是聂还尚未成年,能独自养活自己就已经是遗民中的奇迹了,更别说还带着一个成年的拖油瓶。
如果换做是另一个人,他这时候已经拒绝了。
但是自从见到朝辞,他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纵容着朝辞做了许多事情,现在也狠不下心赶走他。
要不先看看吧,养不起了再丢掉他。
聂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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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想写的是辞辞温馨带崽,我也不知道为啥就写成了这样鹅鹅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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