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其他小说 > 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 > 第二十三章
    顾忱的睫毛颤了颤,显然他听见了萧廷深的声音,却不愿做出任何反应,亦或是不愿抬头面对他。

    萧廷深走到他身侧,坐了下来,一低头就看见顾忱撑在身子两侧手。那双手就像玉雕成的艺术品,白得几近透明,却也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萧廷深默默看着那只手半晌,才再一次缓缓开口:“云停……”

    这一次顾忱给了点反应,他微微侧了侧头,目光从虚空中一点拽回,轻飘飘落在萧廷深脸上。那双眼眸很黑,是墨一样的黑,没有半点光亮和温度。

    他很轻很轻地开口了:“赫哲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那么我兄长,是怎么死的?”

    萧廷深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却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伸出手,轻轻抓住了顾忱的手。

    入手处一片冰凉,和玉的触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冷上几分。顾忱向来是温暖的,是鲜活的,在萧廷深的印象里,他的体温从来没有这么低的时候。

    这种冷意像一条毒蛇,顺着萧廷深的皮肤钻进血液,一路蔓延,连同他心脏都跟着一起冻住了。顾忱的眼睛正看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可信的解释,可他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他解释不清。

    当年淮河之战,的确是王永恪勾结了百夷人,出卖了顾恒的行军路线和安排布置,才使得顾恒身陷重围,力战而亡。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永恪才能独揽淮河大捷的所有功勋,飞黄腾达。

    也正是在那时,萧廷深身陷夺嫡漩涡,不得不借助王家的力量。王永恪出卖顾恒一事,也的确是他事后才知晓的。

    可有什么用呢?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看上去只会是萧廷深有所图谋,为了皇权野心不惜指使王永恪出卖忠良,最终壮大势力,为自身谋得利益。

    这种事本就是朝堂上极隐秘、极灰暗、极污浊的腌臜事,也不可能像断案一样,有人站出来为萧廷深证明他的清白。就算他和顾忱解释,对方也不可能相信,只会认为他用完了王永恪就抛弃一旁,弃车保帅、薄情寡恩。

    所以他不能解释,也根本无法解释。

    他只能抓住顾忱的手,默然良久,一语不发。

    许是因为他太久没有说话,顾忱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就像一朵枯萎的花,花瓣凋零,落在地上,最终碾碎成泥,化为尘土。他挪开了目光,又重新望向虚空一点,在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希望都从他身上片片剥落,飞散在空气里,变为齑粉。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究竟是为什么呢。

    前世他被萧廷深一杯鸩酒赐死,而今生——就在他几乎淡忘那些仇怨,甚至对萧廷深有一点点动心之时,命运又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他几乎又一次被萧廷深杀死在这里。

    杀|人诛心。

    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每一寸骨头都发出咔咔的轻响。萧廷深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惜,伸出手,一把将他另一只手也抓住了。

    “云停,”萧廷深加重了语气,“云停!别这样,别折磨你自己——”

    他用力抓着顾忱的手,硬是将他攥成拳头的手舒展开,以免他用力过猛伤到自己,然而顾忱却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整个人就好像痉挛了一样,目光涣散,嘴唇也完全褪去了血色,变得一片惨白。

    “云停!”萧廷深拔高了音调,用力扳过他身子,“你醒醒……你醒醒!你听我说!”

    顾忱茫然地看向他,就像一个委屈的、被人欺负的孩子,完全失去了分寸。他的模样看得萧廷深心里剧烈一痛,就好像有人在他心上捅了一刀,流出鲜红的血。

    “云停——”萧廷深的嘴唇也开始哆嗦,他抓住顾忱的肩膀,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你听我说,你还有我,你不能就这么自暴自弃……”

    顾忱睁着眼睛,唇动了动,半晌才吐出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你骗我。”

    “我没骗你。”萧廷深语气急促起来,“我没骗你,云停,我从来没有骗你,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

    他手上用力,一把将顾忱拽进怀里,将他紧紧地、牢牢地按在了胸前,他的下巴抵在他额前,源源不断地向怀中那具冰冷的身体传递热量,仿佛想要竭尽全力,给他一丝慰藉。

    “顾忱。”萧廷深低声说,一字一句,声音在胸腔里震动,“不会太久了,你等等我。你兄长不会白死,你兄长麾下的将士也不会白死。我向你保证,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振作起来,照顾好你自己,你不能在真相尚未明朗之时就倒下,明白吗?”

    他等了很久,怀里的顾忱才极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件事一直是你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当年顾家大哥死去之后,萧廷深曾亲眼见到过顾忱的改变——他收敛了性情,变得温和,变得低调,变得谨慎……他知道,顾忱心中始终在愧疚,他认为自己没能救下兄长,连死因也只能含糊而过,因此他生怕再失去身边亲近之人,哪怕自己豁出命去,也要护得他们平安。

    所以当时顾忱宁愿自己代江崇受过,也不愿江崇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萧廷深心里又是一紧,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无论何时,都要保护你自己。只有这样,你才能亲眼见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一天。”

    他停了停,声音在胸腔里震动:“朕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朕一定,一定给你,给整个顾家一个交代。”

    又过了很久,顾忱才再次点了点头。

    .

    然而话虽如此说,顾忱却并不打算真的坐等萧廷深替他报仇。

    他迎着冷风走出甘泉宫,一步一步迈下台阶的时候脚步异常平稳,甚至心中格外冷静。他从来不会坐在那儿等着别人把不知真假的结果捧到自己面前,要想查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去做。

    ……更何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萧廷深都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顾忱冷静地站在了台阶下,安静站了片刻。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去,看见魏德全一路从台阶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奴婢奉陛下之命,来送顾大人出宫。”魏德全躬身一礼,“顾大人,请。”

    顾忱什么也没说,转身踏上宫道,向出宫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魏德全忽然开口:“顾大人。”

    顾忱也不惊讶,偏头看向他:“魏公公是有什么话说?”

    “顾大人是个明白人。”魏德全表情未变,慈眉善目地说道,“奴婢确实有事要和大人说。”

    “何事?”

    “顾大人应当知道,当年顾恒顾将军死后,娴妃娘娘就突然暴毙,陛下因此被皇后娘娘收养。”

    顾忱点点头——当年兄长死后,他就随父亲去了边关,在燕北时就听说萧廷深的母妃突染恶疾暴毙身亡,死得颇为蹊跷。他本想回京时看看萧廷深,却没想到萧廷深已经被皇后收养,成了皇后的养子。

    魏德全向顾忱靠近一步,陡然压低了声音,神情也变得十分谨慎:“娴妃娘娘并没有死。”

    顾忱真真切切吃了一惊:“什么!?”

    然而随后,他倏然之间又感到疑惑:“……为何要把此事告知于我?”

    “顾大人,陛下并非害死您兄长的真凶。”魏德全郑重说道,“您信也好,不信也罢,陛下都是真心实意要给您一个交代,只是娴妃娘娘如今下落不明,或许身处险境,他才无法轻举妄动。”

    魏德全跟在萧廷深身边多年,深知当年是怎样的九死一生之后才救下娴妃,不料娴妃却被王家人拿捏在了手中,至今也不知藏在何处。也正是因为如此,萧廷深才不得不隐忍至今,为王家人加官进爵,掩盖顾恒死亡真相……现在,他大约又想凭一人之力解决这件事,把顾忱推出危险之外。

    但魏德全不同。

    “奴婢从跟了陛下起,就只有陛下一个主子,奴婢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陛下安好。”魏德全淡淡道,“奴婢势单力薄,也无法出宫,陛下身边亦没有可信赖、可依靠之人,奴婢希望顾大人无论如何,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找到娴妃娘娘。”魏德全说,“只有这样,陛下才能真正放开手脚。”手机用户看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614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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