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之路
小玉这一去,便如脱缰野马,也似出笼云雀,一路疾驰,身下马儿大概也感受了主人欢心雀跃的心情,四蹄散开,咴咴叫着,一人一马好不快活,可惜只苦了长空,疾驰而过的寒风,吹得小玉脸蛋发红,吹得长空是东倒西歪,瑟瑟发抖。
长空扑腾着翅膀,嘎嘎乱叫,到底是引得小玉歪头查看,见它头顶那团竖毛已经被吹得七零八落,只得伸手将它扯住,一把塞进自己怀里,虚虚拍了一下,“你个没用的小东西,这点风便受不住了?”
长空跌入软玉温香,一下子从凄厉的严冬到了春日暖洋洋,舒服得在小玉又香又暖的衣襟里拱了拱,懒得理会小玉数落,一歪头便睡死过去。
老仵作居在南桐一个小县,通往南桐的官道,需经过京城一路向西北,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北,最远可达鞑靼。
如今天气渐冷,这一路行来,所见行人并不多,小玉催马疾驰了几个时辰,只觉得寒风刺骨,便慢了下来,不远处瞧见一辆马车,停靠在路旁,厚厚的车帘将这车马遮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想来车架里一定温暖如春,惬意非常。
小玉有些后悔,还不若听了严麾的,慢悠悠赶驾马车,虽是慢些,好歹暖和。
这马车宽大厚重,与普通马车相比异常高大,四个硕大的轮子高可达马腹,在土道上压出了深深的车澈,不知拉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小玉觉得新奇,便歪过头去多瞧了两眼,慢悠悠行到车旁,竟然隐隐听到了女子呜咽之声,极尽隐忍压抑的痛苦哀鸣。
小玉耳力不错,料定自己并不会听错,心中狐疑,便勒住来了缰绳,对那车夫道:“请问去往何处?”
车夫抱着马鞭靠在车马,听见有人问话,抬头瞧了一眼,见是个女子,便白了她一眼,“去,去,你是官差还是土匪,赶你的路得了,瞎打听什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管得着吗?”
小玉平白无故被他一顿抢白,扯了嘴角“啊哈”地一声冷笑,“你可说着了,我还真管得着。”
小玉从腰间扯下那大理寺的腰牌,在那车夫面前晃了一下,“瞧见了吗?大理寺差人。”
那马车夫见这女子扯了一块腰牌,伸长脖子,仔细瞧了,却并不半分惊慌,“女差官?”随即摇了摇头,上下不停打量起小玉,眉头直皱,“我们平头百姓,可不懂,没听过还有女子当差官的,小人不识大礼字,瞧不懂这牌牌。”
“你......”小玉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心中也讶异起来,一个车夫竟然如此有恃无恐,忍不住也打量起这车夫来。
车夫三十几岁的年纪,身形高大,孔武有力,一把络腮胡子占了半个脸孔,带了一顶帽子,低低压在眉头上,隐约瞧见眉骨上一道伤疤,更显得面貌可怖。一双手抱在胸前,瞧向小玉的眼神里满是不屑。漏出的手心布满了老茧,小玉深信这车夫恐怕并不简单,车里那女子的声音很是可疑。小玉握了握手中马鞭,心道:“今个这闲事怎么也要管。”
“不识字,那我告诉你,我便是大理寺的差官,现在便要查问,去哪里,车里什么人?”
“我若偏不说呢?”
小玉一听这话,只觉得火气上涌,掂了掂手中马鞭,把心一横,道:“好,那我便做回土匪,硬来。”
车夫见小玉如此刚硬,也是吃惊,凛起眉眼,缓缓放下手臂,刚要下车,就听得“咣当”一声,车门被推开了半扇,那车夫连忙挑了车帘,车里矮身出来一人,满头的辫子随着他跳下马车,正一顿乱飞,甩在脸上,瞧了车夫一眼,“奴儿烈,又犯蛮了。”
跳下车的正是那鞑靼的王子嘛咪轰。
嘛咪轰瞧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小玉,高高在上,一身劲装,纤腰长腿,神采奕奕,此刻正低着头向他看来,低眉顺眼,又是一副温婉模样。
嘛咪轰倒退了几步,抱着手臂瞧着,只觉得这女子竟比上次见时风情更甚,心里不自觉蠢蠢欲动起,“没想到呀,原来这仙女般的霍姑娘竟然还是个威风凛凛的巾帼英雄。不知霍大人拦住我的车马,有何贵干呀?”
“原是嘛咪轰殿下,殿下这是打算回鞑靼?”
“可不是吗?这流连在外日子久了,也该回了。”“真是这个理,还是早回鞑靼,落叶归根吗?王子殿下一人?”
那女子的呜咽声小玉听得真切,探头向那半敞开的车架瞧去。嘛咪轰呵呵一笑,击掌唤了车里人,“一个人岂不旅途寂寞?”
掌声未毕,帘子一挑,从车里出来一个女子,奴儿烈伸出大手一把掐住那女子的杨柳细腰,一把将她抱下马车,粗手粗脚,大概是弄疼了那女子,引来“嘤咛”一声。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告诉你,要轻点,要轻点,这大礼女子嫩得豆腐似的,你掐坏了怎么办?”
“又廋又弱,还没草原上的马驹子高,干不动活,挑不动马粪,想来床上之事也禁不住折腾,伺候不了我们鞑靼的汉子,真不知主子要来何用?”
“不解风情,自然是用来夏抱玉冬暖榻,这么娇滴滴、香喷喷的人儿,你让她捡马粪,你可真是暴殄天物。怜香惜玉,怜香惜玉,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奴儿烈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可享受不了,一碰就要碎了,还是我们鞑靼的女子,身子强健,床上也带劲儿。”
两人在小玉面前毫无顾忌,荤话连篇,鞑靼人性子粗犷,若是几个男子聚在一起随意说说,点到为止,到也无伤大雅,可毕竟两个女人就在身边,这大谈床榻之事,多半是有意让她难堪。
小玉沉了沉心,心中暗道:“全当狗放屁,不值得她理会。”她微发热的脸颊冷了下来,抬起去瞧被奴儿烈抱下马车的女子。
这女子拘谨地站在马车旁,低垂着头,漏出的一小截后颈,大概也是听了两人的口无遮拦,此刻已经绯红一片,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衫裙皱皱巴巴,腰带也很是松垮,裙角漏出半截鞋头来,也脏污得不成样子,瞧着模样,跟着这鞑靼的粗汉子颠沛流离,想来大概几日没仔细梳洗过了。
“你是谁?”
听到小玉发问,那女子抬了头,两人四目相对,瞧清对面人的面孔,不禁都喊了一句,“怎么是你?”手机用户看捕快小娇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673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