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追随之心,现如今竟不如一妇人几句蛊惑之言,呵呵,某家这个西凉军谋主实在是徒有虚名,主公啊主公,为何就不肯听信李儒之言,偏偏要自取灭亡?”
出了相府,李儒失魂落魄地走在长安街头,不时发出几声惨笑,目光中满是失望与悲哀,一想到董卓刚刚凌厉的话语和不耐烦的表情,李儒心里就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想他李儒自追随董卓以来,将他从一个马贼硬生生地辅佐到了现在太师相国的位置,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辛劳恐怕只有李儒自己知道,可如今董卓却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往日情分,只知与美人纵享富贵,沉溺在即将称帝的美梦之中,对待李儒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工具一样。
所谓的工具,不过是用到的时候百般亲切,不用之时便任由尘埃覆没。
李儒之前还在为董卓疏远吕布而打抱不平,没想到转眼之间同样的遭遇也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前面的是什么人,不知道现在宵禁了吗?!快给某家站住,不然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李儒正自哀叹之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铁甲的将领纵马而来,待看清李儒的面容时不由得微微一愣,连忙下马来到李儒面前抱拳行礼。
“末将不知是军师在此,多有冒犯,还请军师恕罪!”
“原来是徐将军啊!”
李儒定睛一看,原来是徐荣来到,这才发现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长安城也早已进入了宵禁时刻,看来今夜是轮到徐荣巡视长安,这才碰到了自己。
对于徐荣,李儒还是十分欣赏他的能力啊,不然之前也不会将埋伏曹操李璟的重任交给他去做,虽然最后徐荣失败了,那也是因为李璟过于变态,就连正面战场上的李傕都被李璟射了一箭险些丧命,徐荣没有折损多少兵马,且能够安全返回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李儒在徐荣败回请罪之时并未多加责备于他,更是在董卓迁都长安大赏部下时给了徐荣一个奋武将军的职位,徐荣亦是对李儒心存感激,两人的关系也走得近了些。
“军师深夜不回府中却在长安街头行走,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徐荣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对于这位军师他可谓是十分地尊敬,不单单是因为李儒平日里对他多加关照,更是有李璟的叮嘱在先,让他在长安将有异变之时保全李儒的性命,此番来信更是反复叮嘱这件事情。
对于自家主公交代的任务,徐荣自然是不肯轻慢,而且徐荣也能看出,李璟这是对李儒起了招揽的心思,只不过徐荣却是十分地好奇,李儒一向是董卓最为倚重的谋士,李儒本人更是对董卓忠心耿耿,李璟到底有什么妙计能够让李儒效忠于他呢?
徐荣深知自己的智慧不及李璟万一,也不想太多,只是按照李璟信中吩咐的那样交好李儒,而这也正合乎徐荣自己的心意。
所以现在既然碰到了李儒,徐荣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唉!一言难尽啊!”李儒见徐荣发问,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看向徐荣道:“将军可有空闲,与某喝上一杯啊?”
“啊,军师有命,徐荣自当遵从,正巧末将前几日得了几坛好酒,本欲送与军师品鉴,奈何不得空闲,今夜正好与军师共饮之!”
徐荣这次是真的有些诧异了,李儒今晚的状态很不对劲,丝毫没有平日里智珠在握的模样,反倒是有些失魂落魄,乃至于都想醉上一次来纾解心中烦闷。
但这也正与徐荣的目的不谋而合,连忙将李儒请到自己府上,来到一间密室之中,徐荣亲自为李儒斟满酒,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嗯?”
这一斟酒不要紧,一股浓郁至极的酒香便弥漫了整个密室,让李儒不禁从今日的经历中回过神来,喉头忍不住上下滑动一下,随即便看向面前的酒樽。
只见青铜酒樽中的酒液晶莹清澈,不像寻常美酒那般尚有几分浑浊,且酒香四溢,一看就并非凡品。
李儒忍不住举起酒樽轻轻啜饮一口,酒入腹中便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然而细细回味起来却是百转千回,令李儒下意识地便称了一声“好酒!”
“军师既然喜欢,末将这里还有几坛子,军师走时可带回去细细品尝。”徐荣见李儒如此也不惊讶,他刚刚接触到这洛神酿时也跟李儒的反应差不多,真不知道主公这脑子怎么长的,竟然能够酿出这般美酒来。
“哦?将军这酒是从何而来啊,长安的美酒老夫都喝遍了,与这酒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李儒也是好酒之人,又为自己斟了一樽,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好奇地问道,仿佛刚刚坏到极点的心情被这一樽洛神酿给治愈了不少。
“说来军师莫要怪罪,之前太师派人去兖州册封那李璟为征东将军时,命末将调拨兵马护卫,这酒正是末将手下的军士回程之时自陈留买的,特来孝敬末将的,军师既然喜欢,自当献与军师享用!”
李儒闻言微微颔首,见徐荣表现得有些紧张,似乎是担心自己责怪于他,不禁笑着挥了挥手,道:“将军言重了,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啊,没想到陈留竟有如此佳酿,不知此等美酒有名否?”
“自然是有的,据军士所言,此酒乃是李征东亲自酿造而成,并将其命名为洛神酿!”徐荣似乎是松了口气,连忙答道。
“洛神酿,仙人得享之酒,也对,这等佳酿,出自此子之手才算合乎情理啊!”
李儒听徐荣提起李璟,眸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后便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于李璟,李儒可谓是一直将这个少年记在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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