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有灵性,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这在农村几乎是共识。我自然也懂,也知道现在这情况意味着什么。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被刘老能扶住。
他一把将我揽在身后,并塞给我一把稻草。转而对陈建斌说道;“拿一把稻草护在身前,上前与你那老头子说几句好话让他安息。”
“我怕!”陈建斌早已先我一步瘫软在草席上。
“别怕,老头子只是被猫撞了气才导致遗体‘复活’,你只需说几句好话,‘他’自然懂。”
“仙师,上午我跟我爹说几句好话差点被掐死。”陈建斌已然被上午的恐惧支配着。
刘老能听完差点气死,怒道;“再拖,掐死你是小,贻害全家是大!再说,你爹大半个人都在缸里,能将你怎样!”
陈建斌也算个男人,听到贻害全家立马来了劲,抱起一把稻草就往陶缸走去。
这其中有个和科学解释不同的说法,死者诈尸是因为死前胸口还残留一口生气,若是被猫狗鼠什么的灵性动物冲撞了就会假复活。死人气,动物魂,诈起的遗体会像野兽般乱咬。但气有限,无法支撑起生命,气泄,则尸死。还有个不同说法就是死者对亲人的留念太过深沉,以致“借尸还魂”以表念想。
百善孝为先,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自然优先让陈建斌上前劝阻。这是后来刘老能对我讲的,至于为什么用稻草护身,他却没多讲。
陈建斌抱着稻草颤巍巍上前,我都能看见他双腿颤抖,如垂暮老人随时都要摔倒。听见他颤抖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老……老头子,既然已经离世,就安心离去,何苦瞎折腾。九泉下需要什么,拖个梦给我,我都给你置办齐了烧给你……”
借此,我也正眼目睹了遗体,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却透着丝丝红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总感觉他正盯着我,直让我头皮发麻。
刘老能一只手还护着我,我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在抖!而且,嘴里还嘀咕着;“没想老头子这么能折腾,早知道多做点准备。”
“刘老,要不我们跑吧。”意识到危险,本能的畏惧让我萌生退意。
不想这话一出口,刘老能突然转身扬起巴掌直对我,脸上多了些愤怒,但很快被掩饰,巴掌也放下。
“小子,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既为葬师,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是为责任……放心,要死,也是我这把老骨头先死。”丢下这话,他冲我笑笑。
平淡、从容,却不失大气。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对这小老头有些崇拜。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有些莫名的感动,并以此让自己坚持着。就因为这一句话,让我在今后的葬师生涯赢得我年轻时所幻想的一切,也最终救了我的性命,这是后话。
不再畏惧,我从刘老能身后站出来。
此时,陈建斌已经走到灵桌跟前,“噗通”跪下磕头作辑,嘴上还在不停劝说着死者。
却不想,就在他跪下的瞬间,死者遗体如被无形大手推动,连人带缸朝他猛撞过去。
“小心,稻草护身!”刘老能爆喝,人也如离弦利箭冲了过去。但终是晚了一步,陈建斌被陶缸撞个结实,当场昏倒。
人一倒地,陶缸如有灵性,转而直朝刘老能撞去。他也不畏惧,将手上稻草护于身前。但这并没让陶缸减速,反而速度快了几分。
“刘老,快躲开!”
这脱缰野马般的速度,惯性之下的撞击力足以让刘老能伤筋动骨,不死也要脱成皮,但我的叫喊并没让他改变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陶缸已经来到刘老能身前一尺处。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直引得附近空气形成小疾风朝刘老能席卷,僧袍舞动,咧咧作响。
“师父,快躲开!”我不敢想象,这结实一撞,刘老能那瘦小的身躯该受到何等伤害。莫名,鼻子一酸,眼泪流下。
厨房,大黑狗的吼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大概,会死吧……
不知为何,眼泪抑制不住,泪流满面。我没有多想,直朝刘老能扑去,想要将他撞开。
然而就在这时,陶缸竟然停下来,离刘老能不足一寸!但我却停不下来!“砰”的一声,我将刘老能撞个结实,两人在地上连着滚了几圈。
“哎哟,你个天杀的小兔崽子……”刘老能被撞开就要破口大骂,但看到我的泪水时愣了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顾不了那么多,一把将他抱住。若他不是个糟老头,说不定我还会亲他一下。
“稻草没了,现在有事了……”恍惚中,我听到刘老能说这话。
稻草?
我这才发现,我两的稻草已经被我扑没了,正落在陶缸前面。
不等我细想,遗体双眼红光更盛,同时,与其一体的陶缸直朝我两撞来。都来不躲避,便被撞个结实。
“嘶”
痛!撕心裂肺般的痛!我感觉胸口就要爆炸,头晕目眩。
“快,拿到稻草,稻草盖住诈尸,能让它不能动弹!”刘老能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使劲甩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目光扫过陈建斌、刘老能、不远处的陶缸及稻草,还是晕乎乎。索性,狠下心咬住舌头。
正所谓舌连心,舌尖的剧痛让我清醒不少,一咕噜爬起来就要去拿稻草。但胸口的剧痛却让我再次跌倒,只能用手按住胸口想要减轻疼痛。
“快躲开,陶缸冲你过去了。”这时,刘老能的叫喊再次传入我耳中。我抬头一看,妈呀,陶缸离我不到两米!起身拿稻草已经来不及,怎么办?
也就在这时,我才意识到胸口有个硬物膈得我发疼。那是奶奶昨天早上送给我的玉,说是能辟邪!
辟邪!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掏出玉佩。那是块通体暗金色,狮身龙头,两指大小的古玉,奶奶说过这是古董来着。
而此时,陶缸已经冲到我身前,随之而来的疾风吹得我皮肤生疼。甚至,那双泛着红光的双眼正与我“四目相对!”
我无法形容此时的我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双眼一黑,昏过去了……
直到感觉有亮光刺眼,我才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刘老能那张皱如橘皮却满是慈祥的老脸,然后听到陈建斌说“醒来了”。
抬头,看到天边都已经泛起鱼肚白。
“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昏倒之前。
刘老能笑笑,将我昏倒之后的事告诉我。
昨晚,在我昏倒之后,我胸口的玉佩也让陶缸停下。而且,陶缸很怕我的玉佩,在停下之后便回到先前摆放的位置。刘老能趁这机会把陈建斌拖到我身边,并掐他人中让他转醒。因为我只是昏睡,索性让我一直睡着。
听完,我掏出胸口的玉佩仔细看了遍,感觉除了形状怪了点也没什么特殊。不再多想,我问刘老能两人身体怎样。他们说没什么大事,。
之后,刘老能让陈建斌去准备封缸和入藏事宜。并再三叮嘱,记得准备一只红冠公鸡。陈建斌不解,刘老能只说了两字;引魂!
陈建斌走后,场上就剩我和刘老能。他突然低下头,双手拨弄着,像个黄花大闺女。
“刘老,你不会是脑子被撞坏了吧?”我不解。迎接我的,又是后脑勺一巴掌。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爬起来就要跟他比划比划。
“谢谢!”刘老能丢下这句话走开了。
“哦。”我咧嘴笑笑,应了声。手机用户看葬师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07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