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将草稿推给他看，周嘉茗便明白了。
姜明月用的是阿拉伯数字来加减乘除。
大燕的记账方式普遍还是流水账那种，有支出就记支出，有收入就记收入，挨着顺序来，然后一本记完了，算出剩余资金。
姜明月偶然在周府里见到这样的账本，真个是被混乱的记述弄得头都大了，真诚地建议改用画表格列五项的记录方法，第一列记时间，第二列记收入，第三列记支出，第四列记出账入账原因，最后一列记每日差额。
有的东西很简单，但没被发现的时候就是难以打破那层壁垒，表格也是。
姜明月一提出来，便让周家众人眼前一亮。
把汉字数字替换成“123”这样的阿拉伯数字，姜明月也一并建议了的，但这条没被采用。外公和诸位舅舅都认为阿拉伯数字毕竟不是官方认可的，得不到推广，所以贸然改革怕会让各地的账本变得不统一，交流不顺利，反而添事。而且他们也用汉字数字、拨算盘习惯了，用着阿拉伯数字倒显得不趁手了。
姜明月打小就是汉字阿拉伯数字一道学的，还真无法体会到思维转变的痛苦，不过后来教青碧她们三个记账算账的时候，却有意教了她们阿拉伯数字和计算方法，效果还不错。
周嘉茗以前也觉得祖翁和他爹说得对，但这会儿亲眼见识到了姜明月和三青用着阿拉伯数字带来的效率，又羡慕得不行了。
“不然我还是学学这奇怪的符号吧……”周嘉茗喃喃。
周嘉宜便是这时候进来的，扬眉道：“六弟要学什么？”
话虽然是问周嘉茗，目光却落在姜明月身上。
昨晚在大堂吃饭的时候，虽然点着蜡烛，但到底没有这会儿的光线好，两人的座位又隔得比较远，所以现在周嘉宜才将姜明月的模样看得更清晰了些。
这会儿姜明月一手撑着脑袋瓜子，一手举着，食指中指夹着毛笔轻晃，就没个正经样，但周嘉宜还是情不自禁想起了书里那句诗：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
因着明月年纪还小，眉眼还未完全长开，但那份冷艳的气质却一点儿也不差了。
周嘉宜一时便又想起了柳氏和周平之的那句望着姜明月能嫁回周家来的话。
他说周嘉茗以后是要经商的不适合姜明月也是真考量过的，这样的女子的确有让人动心的资本，所以值得更好的相爱与相守。周嘉茗不合适，那么按年龄来算，周家能配给姜明月的男儿便只有他了。
周嘉宜也相信自己能做得比周嘉茗好很多。
可惜二婶和祖翁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但周嘉宜又庆幸他们没有懂得自己这份突兀出现的旖旎心思。
不过再多再复杂的情绪，一旦想起这个小表妹是订了亲的，就散得一干二净，只余下纯粹的惆怅了。
周嘉宜很快收回了目光。
姜明月见他进来，笑着叫了声“宜表哥”。
她和周嘉茗一样，满脑子都在账本上呢，竟是谁也没留意到周嘉宜有些反常的神色。
“在说明月以前提的阿拉伯数字呢。我以前觉得不怎么实用，但明月和她那几个小丫头学了这个，算账不用算盘，却都比我快。”周嘉茗道。
周嘉宜兴致缺缺。他是按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文人路线来走的，无论修身还是齐家都要求他能懂得运用术算、处理账本，但周嘉宜毕竟志不在商，对这些东西都是学了够用便不求专和精了，自然对周嘉茗说的算账更快的法子不感兴趣。手机用户看第一宠后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20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