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拿捏 二
蔡邕闻言，竟猛地拍案而起：“如此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业，老夫怎能不参与？怎能让那郑玄老匹夫独享？”
“老夫这就收拾东西，随你离京！”
话未说完，他就看见了陆朝歌嘴角的戏虐笑容，不由气结：“蔡九，赶紧打开府门, 让外面那些甄家的人进来，奉茶招待！”
堂堂大儒，竟是连连失态。
“唉……”
一声叹息从内堂传来，早已在里面等的心焦不已的蔡琰，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她看向父亲，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陆朝歌, 深深一叹：“父亲, 难道你没有发现, 从此人进门的那一刻起，你所有的反应，都被他算计的死死的吗？”
“这个人，分明将你心中所想，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陆朝歌有些惊艳。
既因为蔡琰的绝色容光，也因为此女的眼光犀利。
没想到这个初次谋面的千古才女，竟有着如此玲珑的心思。
蔡邕倒是不在意：“昭姬你怎么出来了？来来来，为父给你引荐！”
“不用介绍了！”
蔡琰无语的看着自家父亲。
经过这一番谈话，向来聪颖睿智的父亲，竟有些迷糊了起来，可以想象心神接连受到的冲击，是何等之大。
明明是你让我在后堂，听你们说话的啊。
所以此人是谁，还需要引荐？
如此想着，蔡琰看向陆朝歌，先是盈盈一礼，继而樱唇轻启道：“敢问陆幽州，郑玄郑公真的答应你, 去做幽州学宫的祭酒了吗？你该不会是用这种方式，让我父亲以为郑玄已经答应，继而放松警惕吧？”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聪明。
可怜的蔡邕，根本就不会想到，陆朝歌派去请郑玄的人，也会言之凿凿的告诉郑玄……蔡邕即将担任幽州学宫第一任祭酒！
不止如此，其他受邀的诸多大儒、名士，也会得到“郑玄、蔡邕都应允了”的消息！
这只是营销学的一个小手段。
说穿了不值一提。
但在这个时代，不知情的情况下，能看穿其中奥妙的人极少。
没想到蔡琰竟然看出来了。
但这种时候，陆朝歌可不会承认，他笑了笑道：“昭姬姑娘，你猜？”
蔡琰气结。
看父亲蔡邕的态度，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去幽州，就知道这件事情木已成舟。
无法改变了。
没办法，哪怕只是在后堂偷听，蔡琰也不得不承认，陆朝歌的一番操作太犀利了，几乎将父亲的心理拿捏到了极致。
父亲应允他的要求，根本毫无悬念。
就算是自己，也生出了去幽州学宫，做一个教授的兴趣。
“哼！”
心中有气，蔡琰忍不住轻哼一声：“不管你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花钱买的幽州牧，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你当如何？幽州学宫半途而废吗？”
这个问题，蔡邕显然也很在意。
只是一时激动忘了问。
“老师放心，一年之后，若是学生不在幽州牧的位子上，或是学宫计划看不到前途，老师可随时离开，学生绝不阻拦！”
陆朝歌光明磊落的道。
经过连番交流，蔡邕对他已经颇为信任，闻言点了点头：“老夫信你，实在不行，大不了再花钱给陛下，买个连任嘛！”
他此刻的心情，与之前截然不同，竟是开起了玩笑。
陆朝歌莞尔。
“爹……”
蔡琰无奈，只能看向蔡邕：“既然决定去幽州，是否要派人回一趟陈留老家，把妹妹也接过去？”
蔡邕无子。
但除了蔡琰之外，他还有一个女儿。
此女名字不详，在史书上也没有留下痕迹，只知道后来嫁给了南阳太守羊衜（dao四声），而她生下的一子一女，都极有名气。
女儿名为羊徽瑜，后来成了西晋皇后。
儿子则羊祜（hu四声），是三国后期的一代名将。
蔡邕闻言，略一沉吟道：“你妹妹瑜姬的年纪还小，幽州苦寒，又路途遥远，而且沿途并不安全……”
原来蔡琰的妹妹，字瑜姬？
“老师放心，学生这便派人去陈留郡，将瑜姬妹妹接去幽州！”
陆朝歌眸光一闪，果断出言道。
既然要借蔡邕的名声，以防万一，自然是将他全家都带去幽州，才更稳妥。
见蔡邕、蔡琰都有些迟疑，陆朝歌笑着指向王越和史阿：“忘了给老师介绍，这两位是我的护卫，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去办此事，都能保证万无一失！”
王越、史阿早已经起身，闻言立刻上前。
“在下王越，见过蔡议郎！”
王越仅仅是自报家门，就引得蔡邕、蔡琰惊喜连连。
有闻名天下的剑圣王越护送，一路之上，妹妹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此事，妥了！
蔡府门外，曹操并未直接离开。
他找了一个沿街的酒肆，又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隔着老远观察蔡府。
在他的视线中，蔡府外的甄家众人一直在等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没有被迎进门去，中间甚至还有人送来了吃食。
即便如此，那些甄家仆役竟然没有不耐烦，仍然安安静静的等着。
“那陆朝歌御下的手段倒是不凡。”
曹操面露惊异之色，紧接着便感慨连连：“蔡伯喈不愧是蔡伯喈，面对这么多的孤本书籍，依然能不动如山，当真是我被楷模啊！”
心中对蔡邕的敬仰之情，愈发浓郁。
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些奇怪。
既然选择了拒绝，怎么谈了这么久还不送客？
那陆朝歌在蔡府待的时间，有点长啊！
正思量间，天色已经有些黯淡，曹操起身，就准备去找袁绍等好友喝酒去。
却就在此时，远处的蔡府大门轰然大开。
蔡府管家蔡九带着几个下人快步走出，笑脸相迎，双方一番寒暄之后，竟是引着甄天等人，进了蔡府！
曹操起身的动作猛然顿住！
良久之后，他深深一叹：
“蔡伯喈，终究还是沦陷了啊！”
呢喃自语中，他起身离开酒肆，背影竟是有种说不出的萧索。
曹操不是个贪财之人，以前，他也不理解父亲从曹嵩，为何要大肆敛财、甚至买官太尉。
但现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金钱的力量，若是用之得法，所发挥出的能量……
让人恐惧！
…………
曹操走后不久。
陆朝歌便带着王越、史阿、甄天等人，也告辞离开。
蔡府之中，却并未因此而变得安静。
反而愈发忙碌起来。
蔡九带着一众下人，收拾行装，准备明日随蔡邕离开京城。
主要是蔡邕的藏书。
作为当世大儒，蔡邕的藏书足有万卷，每次搬家，都要出动多辆马车装书，相比之下，其他的行装就不值一提了。
“老爷已经有这么多书，又多了几千卷，能看得完吗……”
搬书的时候，蔡九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蔡邕已经一头扎进了院子里，在陆朝歌带来的数十个箱子旁边，埋头苦读起来，对外界之事毫无所觉。
蔡琰见天色愈发黯淡，当即吩咐侍女：“去做点饭食，再准备几个灯笼，放在父亲身边！”
“诺！”
侍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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