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其他小说 > 云起落尘 > 第三十七章 旧事(一)
    苏曦倒是自信满满:“义父的事,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去调查,一有消息,我立刻传信与你。”找人的事情,暗楼最擅长,遍布各国的暗桩联动起来,应该能有所收获。这两年暗楼已经稳定下来了,他也越来越忙,没空回云家看看,一年也就去一两回,也应该为云家出些力。
    “那就拜托苏兄了,有什么需要回音阁配合的,你尽管提。”云瑾站起身来,恭敬的躬身行礼。
    “好说好说哦,义父的事,我定会亲自督办。”苏曦转了一个身,从主位上快步下来,红衣飘飘,裙摆摇曳,他笑眯眯一把扶住了云瑾,媚眼飘飞:“你第一次来我们北燕,要不要我带你四处转转?”
    “苏兄,你用这幅打扮与我同游?”云瑾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美艳无双的女郎,脸色有些抗拒。
    “叫我欲晓。”苏曦佯装生气,刻意的更正道:“你不喜欢,那我就换回男装,只不过需要处理一下。”
    “你比我年长,平辈称字不合礼数。”云瑾摇摇头,一向礼数周全的他不能逾矩。
    “好了好了,随便你吧。”苏曦向来见不得屹川这幅样子,一起长大的弟弟也舍不得他为难。
    一个时辰之后,云瑾与一个魁伟的武士出现在山门外,云瑾看了一眼旁边“忠诚”的暗卫般的武者,终于忍不住笑了。需要如此极端吗?
    “怎么样?你喜欢我这副样子吧?”苏曦有点嘚瑟,赤练俏佳人转眼变身为黑脸煞神,他很满意自己的这身装扮,卖弄的挥了挥手中的大刀,摆了一个自以为威武的姿势,声音也转低了八度,威武雄壮的喊了一嗓子:“大王今日来!巡!山!”
    见云瑾摇头,他不解的问,“你不是不喜欢我的女装吗?这个样子够威武吧?也不喜欢?”
    云瑾无语,还是轻笑着摇头。
    苏曦见他不置可否,扛着大刀正色道:“好吧,你将就一下,反正我不可以用本来的样子出现在这个世上,我是已死之人。”
    云瑾收起了无奈,一脸严肃的问:“苏兄,既然是这样,明知道燕国是险境,为什么你还是要回来,还要在这里重建暗楼?”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反正暗楼的桩子遍布天下,我在哪里落脚都是可以的,为什么偏要在燕山脚下挖这么个洞躲着?”
    “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曦将大刀入鞘,环抱着伫立山巅,仰望着远方的燕都京城,这里是他的家乡,他是燕国人。“他们觉得已经把我们苏家斩草除根了,杀了我的族人,罚没了苏家大宅,干掉所有与苏家有关系的人……但是我回来了,我要站在这里,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把他们一个个的……”苏曦紧紧的握着刀鞘,狠狠的说着:“我生是燕国人,死是燕国鬼,我和我的家人没做亏心事,凭什么我就要远走他乡?”
    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暗楼是我祖父的苦心经营,他当年任刑部的司寇,专职刑罚断案,少不得要有自己的线人和调查渠道,所以才建立了这么一个松散的线人网络。最初我回来只不过是少年心性,狂妄的为了赌着一口气,我终于回来了,我想知道我们苏家到底做错了哪里?要把他们赶尽杀绝的原因是什么?到底是谁主使?”
    “暗楼接手之后,我花了很大力气重整,其实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调查灭族的真正原因,我们苏家世代忠良,尽忠职守,一个小小侍郎又到底结了哪门子党营了什么私以至于要灭族?到底真相是什么?直到最近我才调查清楚真相,这一切都很荒谬,打败我们苏家的其实是自己人。那是一场大阴谋,苏家八十口人的命只不过是一个被算计的礼物……”
    八年前,建隆十九年夏,东吴的西北重镇凉州被大批集结的游牧民族侵扰,岌岌可危。东吴王急忙调兵遣将驰援西北,而另一侧的北燕铁骑也抓住这个时机趁机南下,面对两面同时夹击,东吴左支右绌。前一年沈家大案被灭族,武将大批被牵连,门客西席心灰意冷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吴国朝中实际能派去增援的可用之人甚少。
    分调北方大部分兵马围堵游牧族,总算解了凉州之围。另一侧边境接壤的北燕在东吴手忙脚乱之际趁火打劫,撬开了最北的门户武州。
    可是就在这个紧急的关头,宫中突然传出东吴王暴毙的消息,军中人心大乱,到底是支援燕云十六州还是固守西北,朝中无人能下达指令。各地驻军何去何从?没有上级命令只能各自为政,闭城防守。
    皇上突然驾崩,此时此刻朝中乱作一团,都还没有来得及发丧,更没人关心皇上的死因,太子正和众皇子们为了争皇位斗得你死我活。一夕之间,北燕很快又攻下形势险要的幽州,铁骑势如破竹,虽然一路过来也遇到东吴军的各路抵抗,但是没有朝廷命令,他们无法互相援护,没有统一调配,结果让北燕集中兵力一路踏平燕云十六州,沃野千里,重峦复岭尽收囊中,横扫东吴,当手握玉玺的太子党和皇太后晃过神来的时候,燕国人已经兵临城下,东吴几百年的基业迅速被瓦解,这一切来得太快,吴国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做了亡国奴,皇室宗亲都成了阶下囚。
    苏曦慨叹一声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你是指北燕吞并东吴?”云瑾对于多年前东吴被北燕所灭的事情有一些了解,虽然当时他还很小,但是楚地作为东吴的附庸国转瞬间又投靠了北燕,民众间的议论还是很多的,没有人旗帜鲜明的站哪一边,反正税照交,贡照纳,只是换了个主子。不过大家都对吴国瞬间的灭国表示不理解,其中的原由更加无法探知,多年过去了,也没人再关心此事。
    苏曦摇摇头道:“那是大国之间的博弈,但是我们苏家灭族却是这场阴谋的祭品。我有一个庶姐,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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