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娜很少说话，她更习惯默默地做事，甚至伪装成琼恩的模样的时候，她也很少说话。
大人物从来不需要用说狠话来震慑自己的手下，这是琼恩告诉她的。
“别想太多，你不是会召唤我的信使吗，有事直接写信告诉我就行。
还有, 以后多吃肉，现在你太瘦了，还好你还没有在剃刀党那里接触那个‘审讯者’，要不然我感觉你被揭穿也不奇怪。”
琼恩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
她才十二三岁，虽说西方的人种成熟地更快一点，但可能因为她小时候太缺乏营养了，导致她现在虽然身高比得上, 甚至超过了同龄人，但是体重却比不上。
正在和赛琳娜聊天的琼恩突然恍惚了一下, 看见了熟悉的浓郁灰雾和高踞灰雾中央的那道模糊身影。
接着，琼恩在灰雾之中，奥黛丽向“愚者”祈求的场景。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告诉‘死神’先生，兰尔乌斯的调查……”
紧接着，一栋有三层的灰蓝色公寓楼，并垮掉了半边墙壁，布满了爆炸的残痕的场景通过灰雾呈现在了琼恩的眼前。
琼恩没有着急。
他把书稿整理修改好以后，对着赛琳娜说道。
“那几张废稿先别扔，和其他的稿子分开放在一边就好，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弄好以后，你回你的房间休息去吧……”
琼恩吩咐完以后，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了小乖。
“小乖，别睡了，跟我出去一趟。”
琼恩把在客厅睡觉的小猫拉了起来，见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索性直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逗着她玩意图把她弄醒。
在小乖迷迷糊糊的占卜下，琼恩得知了这一次出行的风险并不大。
于是他成穿戴好蝙蝠侠套装，带着猫出了门。
……
街道有些昏暗，煤气路灯只有寥寥几盏还在发挥作用。
两侧的各个公寓内，有些许烛光洒下，这与绯红月华交织于一块，勉强勾勒出了路上行人或者角落里蜷缩着的流浪汉的轮廓。
最近警察巡查的力度有些大，估计很快就有警察要来驱赶这些苟延残喘在角落里的流浪汉了。
这些流浪汉连桥洞底下盖小被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偶尔能逮到机会，找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或公园内的行道椅休息一会，但很快又会被轰走。
琼恩已经注意到一两个警察在辱骂一个角落里的流浪汉了。
其实警察也没什么办法，他们不表现的凶狠一点的话，成群的流浪汉根本不会理会他们的驱赶。
滴答。
一两滴雨水滴在了琼恩的脸上。
“这狗屎的天气，我就没看到过太阳。”不远处的的警察骂到，却没有看到一道阴影从一个临近的小巷穿梭而过。
“得了吧，下雨总比大雾好一点。”另一个警察说道。
“走了走了，回去避雨了。”
下雨了啊, 可惜没有带伞。
琼恩想道。
雨夜带上刀更合适，但他不习惯用刀。
忽略了角落里一个个衣物陈旧而破烂，表情麻木中透着绝望的流浪汉, 琼恩快步地走着。
小乖已经从睡梦中苏醒，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她现在安静地趴在琼恩的肩头。
琼恩一会儿跨步走在阴暗的小巷，一会儿借助阴影穿梭，穿过小巷的死胡同。
这样的他既能节省灵性，又能呈直线朝着目标赶去。
就在琼恩即将到达拉维斯街的时候，琼恩在一个街头小巷的拐角处停下了阴影闪烁的步伐。
他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四肢着地的动物。
它就像是一只正在啃食着猎物尸体的脑袋的鬣狗。
只不过，它的猎物是普通的人类。
就在琼恩以为自己撞见了恶魔犬的时候，琼恩注意到有些奇怪的地方。
这只体型很大的黑狗，嘴巴半张，露出一根根尖利锋锐让人发抖的白牙。
它的嘴很短，并且脑袋上**露着骨骼和脑子。
就像丧尸狗一样，不，长着人头的丧尸狗，琼恩想道。
它的口腔似乎还有一些红白色物体的残留物。
它的每根牙齿之上，生长着铁锈般的暗红痕迹，这似乎是长久啃食血肉却没经常清理的结果。
并且，它的肚子上还裸露这黑红色的内脏，几根肠子像是腐烂了一般，还能看见一两只白色的蛆虫冒出。
这只狗在笑。
带着奇怪的笑容。
与其说它是一只狗，倒不如说它是一个长着人脸的狗。
它还带着一只项圈，项圈上的黑色锁链不断延伸，只到了拐角处的阴影之中。
它的脑袋移了过来，狗脸带着奇怪的笑意，发白的眼睛映出了穿着蝙蝠侠形状的兜帽的琼恩。
“你好，蝙蝠人。”
阴影之中传来了像是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尖锐声音。
“啊哦，这可真巧啊，蝙蝠人也来狩猎吗？垂死之人的白花花的脑浆可是大补之物。”
“你是谁？”
琼恩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周围的环境寂静的可怕，只有逐渐变大的雨滴一滴滴打在斗篷上发出的细微的声音。
琼恩莫名产生了一种心悸感。
砰，砰……
心跳声。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心跳声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快……但却，一次比一次，无力。
心脏好像被无形的大手握住。
无尽的恶意从四周向琼恩铺面而来。
琼恩仿佛看到了无数的怨恨，狠毒，绝望，空洞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未知的呓语。
琼恩感觉自己的脑袋愈发昏沉。
并不是琼恩现在不跑。
他现在阴影穿梭的能力仿佛失效了。
所有非凡者位移的能力都和灵界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琼恩现在用不了阴影穿梭的能力，要么说明对方的位格比自己高，他提前封锁了阴影，要么说明对方隔绝了灵界与此地的联系。
他环视着四周，悄然借助连接未来缓解大脑昏沉的同时，他打开了灵视，观察着四周，但他却什么灵也没看到，更别提活人的气场。
此地仿佛被隔绝在了一块寂静之地。
他像是一只野兽，不小心撞进了一位猎人和猎狗的狩猎场地。
往哪跑？
琼恩默默地想道，同时观察着四周，思考着逃离的方式。
很显然，小乖的占卜没有占卜到这种场景，要不然琼恩不会处于这种境地。
又或者小乖的占卜没有错，他有能力解决面前的问题，所以他遭遇的危险并不大。
但琼恩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不大。
琼恩看了一眼小乖，发现她好像也受到了一定的奇怪影响，并且受到的影响比自己严重的多。
她虚弱地趴在琼恩的肩头，呼气有些急促，但每一次呼气的力度却很微弱，就好像每一次呼吸都用了全力一般。
不该把她带出来的。
琼恩忍着心悸感，警惕地看着前方，思考着逃离的方式。
呼哧……
周围安静的可怕，琼恩听到了丧尸狗发出了呼哧的呼吸声。
沉重的铁链哗啦一声摔在了地上。
铁链一节一节地碎在地上，又如同冰块一般融入到了阴影之中，示意着这只长着人脸的丧尸狗不在被约束。
“让我的忠诚的狗子陪你玩玩吧。”
阴影之中的人影难听的声音传来。
琼恩盯着前方开启魔眼想要率先动手。
哗啦啦
琼恩的视线模糊了一下，魔眼的扭曲作用错了目标。
周围的墙壁一寸寸地断裂开来。
怎么，回事。
砰，砰，砰
心跳……
琼恩的视线愈发模糊，脑袋愈发昏沉。
他推了推肩膀上的小乖想让她先跑，却发现对方已经昏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哇！”
这条狗的叫声像是婴儿的哭声，但声音更尖锐。
狗脸如同人一般，带着说不上哭，也说不上笑的表情。
然后却没有扑向琼恩，而是先扭身扑向了身后的阴影。
“呵，没脑子的蠢货就是麻烦。”
藏在阴影之中的人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场景，一寸又一寸的铁链从阴影之中像收起的渔网一般拉起，缠绕在了丧尸狗的身上，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哇。”
狗子再次哭了起来。
周围的阴影仿佛活了起来，与寂静结合，融为一体。
它们活了起来，散发着恶意，针对着再场的人，包括那个阴影之中的人。
“蠢……”
琼恩听清了半句，他的耳朵像是聋了一般，什么也听不到了，环境中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琼恩在恍惚间忽然看见了黑红色的，如同岩浆一般的火焰从人脸丧尸狗的身上流淌四溅开来。
这时他的脑袋中的积水仿佛被清除了不少。
视线也变的清晰了一些。
啪啦啪啦！
雨下大了，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打在地上，打在水坑里，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从所未有地，琼恩感到这声音是如此的动听。
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琼恩感受着雨水，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再次感受到了阴影的力量。
顾不得虚弱，也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将已经昏了过去的小乖拥入怀中，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阴影闪烁。离开了那里。
就在琼恩感受到一阵无力，摔倒在某个小巷之前，他完成了最后一件事。
那就是颂念一遍“愚者”先生完整的尊名。
然后他听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心跳，无力地摔倒在了某个无人的，阴暗的小巷。
……
一个铺着厚软地毯的房间内。
被持握着的羽毛笔停止了下来，不再书写。
它下方摊开的笔记上有着一行行单词与不少涂抹的痕迹：
（涂抹）
“琼恩.雪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兰尔乌斯的事情，于是打算前往打拉维斯街处理极光会的人。”
“在前往拉维斯街的路上，琼恩恰巧碰见了正在狩猎的莫琳·奥沙利文。”
“作为经常在东区狩猎普通人的半神，在某个小巷恰巧碰见这个整天在东区闲逛的蝙蝠人是合理的。”
“她状态奇差，但解决一个序列五以下的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过了一会儿，羽毛笔凭空竖立，在某个五官如同雕刻，但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的注视下开始飞快地书写。
“虽然因斯.赞格威尔并不在意极光会的人的死活，但这种莫名奇妙的，不和逻辑的事情让因斯想到了一个另一个带给了他不小麻烦的小人物。”
“于是他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借助‘阿勒苏霍德之笔’的力量，自然地处理掉这个琼恩.雪诺。”
“很显然，因斯.赞格威尔那如同老鼠一般的短浅目光看不到曾经琼恩.雪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琼恩.雪诺怎么死无所谓，但他不能死在伟大的‘阿勒苏霍德之笔’的安排下。”
这段字已经写到了这页的尽头，这支凭空书写的羽毛笔飞快地换行，在摊开的笔记的另一页写到。
“在恶魔途径与入殓师途径的力量冲突之下，莫琳·奥沙利文和那只恶魔都短暂地恢复了一定的意识。”
“她收敛了她的领域，使得琼恩在濒死的情况下逃了出去……”
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这支羽毛笔的书写出的字迹，不知在思考什么。
……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
克莱恩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一阵虚幻层叠的祈求声，依稀来自于男性。
他立马醒了过来。
“应该是琼恩吧，他收到我给他的兰尔乌斯的消息，应该去那里调查兰尔乌斯去了，现在可能有事情需要向‘愚者’汇报？”
克莱恩披上了外套，从床上起来，一边想着一边逆走四步，完成仪式来到了灰雾之上。
望着那代表着“死神”的不断膨胀和收缩的深红星辰，克莱恩蔓延出自己的灵性，选择了倾听：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大雨之中，克莱恩看见穿着蝙蝠侠斗篷的琼恩飞快地在阴影之中闪烁着，似乎正在逃离什么东西。
最终，琼恩摔倒在了某个阴暗的小巷。
…………………
不要催啦，下月会恢复两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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