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插好输料管，看着上油机一点点运作时，帕克抹了把头上的汗，瞥了眼旁边的诸龙——对方仍在费力地搬钱。
“你真的要拿这么多么？”他有些好笑地问道，“说是只抽成百分之二十，其实如果结束后有剩下，我都会给你。”
诸龙略显诧异地看了眼帕克，随即说：“那我也要拿...毕竟是钱啊！”
“但你说过，这些钱不能换成曼迪星的货币，所以拿这么多...”
“不能在那边儿换，那就在这儿买完了再运过去呗！”
诸龙有些得意：“我在曼迪星办了一张贸易证，可以从别的星球运来一定量的货物。”
“嘿嘿，反正钱都是赚来的...倒卖还能再拿点儿差价...”
说着，他接着去搬运那些钱币，似乎美好生活已经在招手。
这家伙是上辈子没赚过钱吧？
帕克把目光移到别处，庆幸自己一身“手段”，能把对方治得服服帖帖。
而当给直升机加好燃料后，他们又找到了一处安在墙壁上得控制器，打开了这个仓库上方的隐藏出口。
“好的，女士们，先生们。”诸龙坐在驾驶座上，向脸下的耳麦吹了两口气，“呼！呼！能听见么各位？”
“我建议快点起飞，”帕克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怒意，“否则我会掐住你的脖子，把你的喉结挤出来。”
不只是磨叽，对方带来的钱币已经堆满了直升机的后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金属和潮气混合的味道。
“得嘞！”
诸龙抓住操纵杆，手腕有了力度的变化。同时，直升机的上方发生了巨大的轰鸣，并在几秒后开始向上移动。
夜光透过上方的暗口洒落在四周的墙壁上，如荧光圆环，却在慢慢收紧——这是一条逐渐缩紧的路。
直到飞机冲出洞口，一切才豁然开朗。
帕克松了口气，转眼看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几条讯息，从时间上看，大概都是在入洞后不久发来的。
“唔...鲁兹的四条未接来电...”
以及在后面的一大段语音。
“帕克，前线侦察有发现了。”
“在半小时前，他们发现了一处被毁坏的村庄，仅有十几户村民的那种。抱歉，无一幸免。”
“但他们很幸运，找到了那群‘影子’以及‘母体’逃逸的路线——是一片森林的深处。”
“我们的侦察队员没有贸然前进，而是飞上天，看到森林内的一处毁坏比较严重，周围却没有痕迹。”
“我个人怀疑‘影子’军团在那里停下了，具体位置信息已经发给你，请速回。”
自始自终，鲁兹的语气很平稳，似乎这个状况和普通的感冒差不多。
紧接着，帕克看到下面的地址坐标——标注位置距离驻扎点大概有一百公里。
“汪东阳问我，‘你还有多久回来’。”阿尔把手机递给旁边的科拉，“我该怎么回他？”
“就说‘来年开春’。”
“亲爱的，我不是缠满绷带的丧尸，不需要在春天现形。”阿尔没分辨出自己未婚妻的玩笑，神色仍然一本正经，“真的，我们还有多久能回去？”
“大概...四个小时吧。”科拉无精打采地白了对方一眼，“你或许应该问坐在驾驶舱的那两个，一个决定时间下限，一个决定时间上限。”
“谁是下限？”
“你！”
没等科拉开口，帕克便喷了诸龙一句：“好好开！别把我们带沟里了！”
“知道了...我是专业的好吧...”
诸龙就像一条委屈巴巴的金毛，头都快低到操纵杆上。
十几秒钟后，他听见帕克接着说道：“回去之后，先卸下带来的东西，然后你带我去找你说的那个人。”
“什么人？”
“卖炸弹的那个。”
直升机的存在将他们原本耗在路上的时间缩短了整整一半，而在送走了其他人后，帕克留下了诸龙和阿尔，去寻找另一位武器商人。
当然，他们也带上了两捆钱币。
在飞行了半小时后，夜色中出现了微弱的灯火，并显现出几幢房屋。
“他住在这个村落里。”诸龙解释着，却垮下肩膀，“能帮我一个小忙么？”
帕克和阿尔的目光一斜，像是在打量一个试图自证清白的嫌疑人。
“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诸龙放慢了踏板的速度，不好意思地嘶了一口：“就是...我以前和这个商人...关系不太好。”
“不太好？”
“你又怎么得罪他的？”
阿尔的提问方式比他哥哥的更加直接。
“我...似乎还欠了他一小笔钱...”诸龙声音越来越小，“而且...还是以一种欺骗的方式...”
“那这次你跟过来，真是要了你亲命了。”
“不...真的...所以如果...”他笑了一声，“如果那个商人不信我...替我解释两句就行...”
这一次不大不小的行动，算是把诸龙的本性彻底展现开来——贪婪，虞诈，尽管都是比较低层面的。
“放心。”阿尔应了句，“他看到你带了这么多钱，一定会理解你的诚意。”
“这倒是最好结果...我就怕...如果加上利息，恐怕咱们带上的钱都不够...”
“所以你欠了多少？”
“大概...三千块。”
这笔钱可以满足一个家庭三个月的开销。
诸龙接着嘟囔着这件已经过去五六年的破事，而帕克对即将见到的那名商人，又有了一个新的形象刻画：
暴力，但崇尚公平交易；颓废，内在却冷酷无比。
“喏，到了。”
诸龙刚说完，耳边便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飞过的子弹尽管没有命中目标，但一下子将他钉在原地。
“别开枪！哥哥们！别开枪！”
诸龙一下子跳到帕克和阿尔，并不忘举起双手：“我是来还钱的！”
枪声瞬间止住了。
“顺便来买点儿东西。”帕克又大声补了一句。
或许是心理原因，眼前村落的火光一下子亮了许多，展现出一座光晕的门。
一个肥硕的人影从“门”中走出，并吐了口烟雾：“你还敢回来。”
他的声音很颓废，就像个被榨干的水果。而随着其轮廓的逐渐现形，帕克才逐渐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副肥肉拉扯的五官，简直就是马克的横向拉伸版。
“是...是啊...”诸龙躲得更靠后了，“我...真的来还钱了！顺便...顺便再来买点儿东西！”
“我不需要你这种人来照顾我的生意。”
“不不不...我这次真的有诚意！”
诸龙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捆钱，穿过帕克和阿尔脖子间的缝隙，颤颤递了过去：“这是当初欠的！多余的部分...就当利息了，好不好？”
这时，那名肥脸商人已经走到了帕克和阿尔的面前，接下了钱币，并直接抛向后方：“一共多少？”
“五...五千块，怎样？”
商人吐了口烟雾，“哼哼”笑了两声。过了半分钟，他身后一名扛着枪的墨镜男走上前小声汇报：“老大，钱是对的。”
“看来你发财了。”他手里夹着雪茄，指着缝隙中的诸龙，“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扇你一巴掌。”
“但是。”
这名商人把目光投向阿尔和帕克：“谁要来买东西？”
这时候才问么...
“我听说你这里卖炸药和炸弹。”帕克微微向前迈了小半步，微微笑着说，“是真的么？”
“你有钱么？”对方反问道。
“有，不过这取决于你开的价格。”
“我这里的价格一向公道。”商人又吸了一口，慢慢转过身，“跟我来。”
“哦对了，叫我科曼。”
尽管时间已晚，但村落里，连角落都是亮堂堂的。
花了几分钟，帕克算是了解清楚对方对炸药炸弹开出的价格。
“威力一般的，一千二一枚；威力大的，一千五；这是带定时的，两千...”
“我们带了多少钱？”帕克一边应着，一边悄声向身旁的阿尔问道。
“近六位数。”
这是带过来的，他们也可以请求驻扎地的人再过来补一些。
资金应该问题不大，就是...
“你想要哪种？”科曼停了下来，转头盯着帕克和阿尔。
“唔...”帕克顿了顿，用一种略显野心的口吻问道，“有空投类型的么？”
“看来你想干一票大的？”
“钱应该不是问题。”
帕克没有避开对方凌厉的目光，转而从身上取出更多的钱币，提在手里。
“飞行载具呢？你们有么？”
“有，属于直升飞机。”
“好，跟我来。”
科曼低声向身旁的一名手下吩咐了几句后，随即将几人领出所处的小屋。
他的目光投向了几十米远的地方——一座地窖。
“五千块一枚。”科曼背身伸出一根手指，随即打开了地窖口，“一百米以上的高空投掷有效。”
“爆炸范围呢？”
“至少能把一片标准的街区夷为平地。”
帕克回想了一遍之前遇到“母体”的情形——对方“祭祀”时，大概占据了一片街区的位置。
“虽然我很想看到爆炸效果，但这多少有些为难人了。”他笑了笑。
“不难为。”科曼重新抽出支烟，用嘴叼上后，有些口齿不清地说，“我这里有我们试爆的录像，而且我一直都在这儿，如果真的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你可以过来找我。”
“那真的是太棒了，我想想要几枚，现付。”
“好，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
但几乎是在同时，阿尔说了句：“有。”
“什么问题？”科曼边打火边问，丝毫没注意到对方眼里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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