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替柳胭洗好脚,擦干后扶她躺下,掖好被子,而后端着水盆出去。两人全程不发一语,柳胭自知理亏,不敢说话,苏恪则是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苏恪端着汤药回来,坐在床边,语气淡漠地说道:“起来喝药。”
柳胭掀开被子,端正坐着,一副认真认错的态度双手接过汤碗,一口喝下。苦味直冲味蕾,五官纠在一起。
“苦吗?”苏恪接过汤碗问道。
柳胭点点头,今天的药比之前的苦多了,因为苦味的冲击,舌尖都是涩涩的。
“苦口良药,正好长长记性。”
“你生气了?”
“我本不想指责你,可你这般肆意妄为,有失王妃身份。”
柳胭身子一颤,爬下床,跪在苏恪跟前,“妾身知罪,还请王爷恕罪。”
“知罪?你当真知道自己错了?”苏恪怒吼道:“你若知道自己有错,就该乖乖听从安排回府,而不是待在此处。”
苏恪的训斥声不小,都传到外头去了,在院子外的几人纷纷过来,聚在苏恪房门外。
“这怎么了?”万绣茗还是第一次听见苏恪这么吼人。
“兄长是真生气了。”苏朔惋惜地摇了摇头,“胭胭这一次在劫难逃。”
“不会吧,王妃不过是上了趟街,苏恪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苏朔看了一眼万绣茗,眉心紧蹙,“实不相瞒,你们看到兄长对胭胭的好,不过是假象罢了。”
“假象?”
那日闲聊,苏恪确实说过对柳胭是日久陪伴的情谊。可她也能感觉得出,并非所有的好都是虚假的。
“是啊,胭胭在府中谨守礼法,他们可以和睦相处。这回胭胭不听命令,擅自出府,起先,兄长念她是初犯,不予计较,今日她想着再次逃走,兄长勃然大怒,自然不会姑息。”
“照八爷您这么说,咱们看到王爷对王妃岂不是逢场作戏,王妃好可怜啊。”菀玉同情道。“您说是吧,小姐。”
万绣茗一时难以接受苏朔所说的话,一面不信苏恪会是薄情寡义之人,一面又希望说的是真的。
“你总结得很对。”苏朔赞同地看着菀玉,故作深沉说道:“其实,我这兄长心里藏着人,别的女人根本没法走进他的心。”
“啊?看起来王妃命挺苦的,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哪里命苦了,王府好吃好穿地供着,还有一群奴婢伺候着,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即便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那有如何,皆是仰人鼻息。
万绣茗心疼起柳胭来,她的母亲亦是如此,守着一间空房,等着一个人。
“许是我平日过于纵容,才使得你这般不知轻重。”苏恪大手一挥,床沿上的汤碗瞬间飞出。
“唔~”柳胭捂着自己的鼻子闷哼一声,酸疼的刺激引得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汤碗砸中柳胭的鼻子,落在地上原地打转。苏朔听见房中声音不对,赶紧闯进来。
快步走到柳胭身边,“兄长,胭胭此番确有不对之处,你也不能动手啊。”
苏恪冷哼一声,“没有我的命令,谁许你擅自进来?”
其实汤碗砸中柳胭时,他本能地伸手,却在苏朔闯进来时收回手,负手背后。
苏朔拉开柳胭的手,手上沾有血迹,鼻腔有滚滚鲜血流出。
“别动。”拿来帕子捂住柳胭的鼻子,小声指责道:“这一回,兄长你做得过分了。”
又嘀咕补了一句:“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声音虽小,却被苏恪听了去。他咬着内唇,忍着气,扬声道:“她有失身份,丢了王府颜面,我对她小小惩戒不应该的吗?”
“天啊小姐,王爷竟然对王妃动手,还打出血了。”菀玉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
被押在院子的苏川听见菀玉的话,挣脱侍卫,冲到门口破口大骂:“王八蛋,苏恪你个王八蛋,竟然敢对胭儿动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把人给我看好,否则全去领板子。”苏恪怒声吼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万绣茗掐了菀玉一把,经过这么一嗓子,事态越来越糟糕。
侍卫把人押下,苏川使出全身力气挣脱,被牢牢扣住。
“苏恪,你还有没有人性,胭儿不就想回趟家吗,你凭什么拦她?”
“凭我是她的夫君,有权决定她去留与否。”苏恪走到苏川跟前,与他平视,“你以什么身份指责我?兄长?情敌?”
情敌?
万绣茗和菀玉两人对视一眼,同为震惊,想不到苏川和柳胭竟有这层关系。
“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和胭儿之间清清白白。”苏川辩解道。
自小就将柳胭视作妹妹,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妹妹,他和她之间只有兄妹之谊,从来没有夹杂任何情愫。
“清白?”苏恪嗤笑一声,“你和柳胭青梅竹马,当初你的母妃若是愿意,她嫁的人就是你。可是你的母妃觉得蚺溪是个累赘,无法成为助你成为储君的垫脚石,最后使着手段让父皇赐婚,逼迫我接下这个累赘。”
听到苏恪说出自己和蚺溪是累赘的话,柳胭身躯一震,交握摩挲的双手,血迹斑斑。
“我母妃从未如此想过。”母妃和苏恪的嫌隙他从未逃避,不曾想误会越来越深。
“可事实便是如此,不是吗?”
撇开这些事,他和苏川可以和平相处,可一旦提及,便无法遏制自己的怒潮,一触即发。
苏川焉焉垂眸,“胭儿十六嫁予你,七年了,她再也没能回过蚺溪,念在这七年她勤勤恳恳伺候你的份上,算我求你,满足她的请求。”
苏恪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冷哼道:“好啊,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苏川抬眸,不确定真假,但他希望苏恪真的答应。
“当然。”苏恪起身走到桌边,抬脚踩在椅子上,“从这里钻过去,我就答应你。”
“你……”
“三哥不要。”
柳胭想过去,被苏朔按住肩膀,“别过去。”
此时过去护着,只会火上浇油,六皇兄会换更难堪的法子折辱三皇兄。
面对苏恪这般羞辱,苏川竟没有生气,他笑笑嘲讽道:“你在吃我的醋?”
还在宫里时,见不得柳胭与他交好,多说几句话,就找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把人带走。
现在他为柳胭求情,心里定是不痛快,就用法子对付他,以此消减胸中怒火。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折辱你,是为了让你记着被我踩在脚下的滋味。因为,终有一天,你和你母亲的命,都会被我捏在手里。”
“什么意思,你查到什么了?”
“至于查到什么,不劳三皇兄费心。”苏恪收回脚,整理一番衣摆。“把人押下去,好生看着,人跑了就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来请罪。”
“苏恪,你到底查到了什么?苏恪!”
侍卫拖着苏川出房门,带到柴房锁起来。
苏恪随后也离开,去了苏朔的房间,宋司和和成时跟着进去,关上门。
万绣茗使唤菀玉回房拿些药膏过来,给柳胭擦鼻上的伤用。自己留在房中陪她说话,劝她别太放在心上。手机用户看落胭屑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296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