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豪爽巾帼
打开相册封页,映入眼帘的是一朵军中之花——一个美丽女兵的靓影!
照片上的她,确实很美——一种高雅别致和落落大方的美!
尽管她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绿军装,没有带女兵的无檐帽,脸上也没有施用任何的化妆品,但她的浑身上下透视出来的那种灵秀和美感,确实使人感到眼热、感到亲切,不能不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动心、为之倾心、为之迷恋、为之爱慕。
那张古典美人式的、动人的瓜子脸,上面一边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似乎随时都在释放笑意、彰显着特殊的美感,不断泛着迷人的涟漪,紧紧吸引着雄性男人的视线和内心情感。
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炯炯有神的美丽大眼睛,时时刻刻总是在闪烁着充满喜悦和温柔可爱的目光,看了让人心热、让人心跳加速、让人深深陶醉、让人爱不释手。
与此同时,在她那美丽动人的激情少女身上,又总是充满了调皮、充满了自信、充满了豪气、充满了一个女军人的刚毅、坚强和青春活力,看上去确实是英姿无限,飒爽异常,明快靓丽。
她是我的战友,是我带出来的一名优秀女兵,也算是我的初恋情人,一位比我小两岁、从冀中大地一个大城市里走出来的美丽姑娘。
她后来又成为了中国情报战线上的优秀女特工,为国家安全和香港“九七回归”做出了特殊贡献,是隐蔽斗争的一位巾帼。
这张照片,就是她给我的定情之物,是她特意为我照的,还是1978年夏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偷偷送给我的,而且仅仅洗了两张,就我们一人一张,没有别人的份儿,就连她父母亲都没有给过。
那时,我还是一个刚刚20岁的军人大学生,经过参加“**”之后的首次全国高考,以不是很高的分数线,进入了在首都北京的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已经上学快一年了。
当时,虽然是党政商学兵齐上阵,工人、农民、解放军官兵都可以参加考试,都有机会上大学,但军人大学生毕竟还是不多,我们新闻系只有三个人,分别来自北京、沈阳和广州三大军区,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所以,我们三个穿着军装、年纪还很小、经常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军人大学生,目标就很明显,在校园里很“打眼”。不但老师对我们另眼相待、关爱有加、要求严格,同学们也似乎总是把我们看作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来的客人,目光中带着另外一种神态——既羡慕又往往是敬而远之。
有一次,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一贯聪明、调皮、任性、爱玩新花样的她,居然事先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给我写信,甚至都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就偷偷地、特意地、匆匆忙忙地东北最大的城市跑到北京来看望我。
她说,她刚刚参加一次比赛,取得了优异成绩,单位一高兴,就奖励她一天假,她就急匆匆地坐着夜班火车赶来了,一夜都没有睡着,就在车上微微闭着眼睛,静静地想着我,一心就想马上见到我,拉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甚至靠在我的肩头上,享受一次盼望了很久的、年轻人只能偷偷说的那种无比的甜蜜……
看到她像个鬼精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是既惊讶又惊喜,无法掩盖的内心喜悦和脸上笑意,一揽无余地显露了出来。
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我心中的这朵美丽“鲜花”突然从天而降,我能不高兴吗?我的心里能不喜悦万分吗?
说真的,当时我真想像我们大学校园里其他“胆大妄为”(那时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的同学偷偷谈恋爱时那样,看看左右无人,就马上扑上去,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一吻她的秀发、她那红扑扑的秀脸,还有她那……
可是,我没敢那样干,即使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虽然那天学校休息,系里的同学们都出去了,校园里见不到几个鬼影子,我们这几个学生宿舍里,就剩下我独守空房,一个人在那里看书学习,但我还是有点担心,生怕哪个冒失鬼神经倒流,杀了个“回马枪”,突然闯了进来,看到了那种“火爆”的场面,那就太被动、太尴尬了,也太出洋相了,以后可能还会成为同学们随意流传的笑料或编造故事“合理素材”。
在那个年代,社会还很封闭,如果有人看到两个男女军人拥抱在一起亲热,绝对是校园内的一大新闻,甚至是校园丑闻。
哪像现在这样,小青年在大街上、在公共汽车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你要是看不惯,人家还以为你是从火星上来的,撇你一嘴算是看得起你,不骂你“臭流氓”,也会说你是“老土”。
另外,我们住的是那间大宿舍,里面住着八个人,都是上下铺,谁又能保准那七个刚出门不久的、平时总也“不老实”的家伙,就没有无意间杀个“回马枪”的,或者出门时拉下了什么东西、半道返回来取的?
所以,尽管是在屋里,门也是关着的,几乎与外界是隔绝的;尽管宿舍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没有任何第三者看见或者居心叵测的窥视者,我们两个还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互相都只能把那种深深的思念之情和激情兴奋,强忍在各自心头,只是互相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互相高兴地看着对方。
毕竟我们都是军人,是特殊社会群体的一分子,虽然双方内心爱恋,“热度”很高,但还是理智始终占据上风,不敢随意越雷池半步。只是互相说着适合我们两个人的职业、秉性、情感和心理特征的体己话。
“臭丫头,你太淘气了,你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来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怕别人把你拐走了?要是你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给我写封信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坐什么车,几点钟到北京站,我也好先到系里请个假,到车站去接你呀!或者让北京军区那个同学给我借辆小吉普,去把你接回来。”
“不嘛!我就是要给你个惊喜,顺便对你搞个‘突然袭击’,‘侦察’一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看看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是不是让你那些漂亮的、开化的女同学给迷住了,是不是她们偷偷把你给拐走了,就不需要我了!再说,我这么大个人了,凭什么还要让你到车站去接?还让你的同学借小吉普接我呢,那故意不让人看我们的笑话吗?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傻透天了,我也不是找不到这个地方。告诉你吧,当兵之前,我就多次来过北京,海淀这边我也不陌生,我大哥就领我来过两次;我还去过北京体育学院(现在叫首都体育大学)那边,看她们练体操,当时,我特别羡慕那些练体操的女孩子,因为她们的身材特别好,腿特别直溜,很好看的。我想,我要是像她们那样就好了。”
“臭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利嘴走船,简直越来越离谱了,你看我吴天是那种人吗?能让人偷偷拐走吗?你也不知不知道,我这个人是最霸道、最大男子主义,最喜欢军阀作风了,收拾你们这些女孩子一套一套的,你那么厉害,我都不在乎,都是狠狠地收拾,更何况我那些小声小气、见了当兵的都不敢说话的女同学,她们怕我还来不及呢,敢拐带我吗?你呀,怎么还是那么淘气?小丫头性子,一点也不改!”
“我愿意!我就是不改,我就这样了,气死你!我就是小丫头,一辈子当小丫头,给你当小丫头,成天就赖着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现在不是在新兵连那时了,你也管不了我了,更没有权力给我下命令,嘿嘿,没招了吧……”
当时,她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满脸、满身都是心花怒放的快乐样子,那种表情和愉悦状态,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说话也毫无顾忌,确实淘气得很,就像我们家最小的、顽皮透顶的小妹妹。由此带动,我也高兴了起来!
她是个非常直性、非常爽朗的姑娘,说话、办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一点也不拐弯,有人说她根本不认识“委婉”这两个字,更没有一点女孩子那种独有的温柔!
其实不然!
坐下来之后,她就摘下女兵的无檐帽,毫不顾忌,大胆地将身子靠在了我的胸前,并从小包里拿出小梳子,反手递给我,突然变得很温柔、很腼腆地对我说:“好哥哥,你看看,我的头发是不是吹得有点乱了?你帮我梳一梳好不好啊?”
“我当然愿意了!好哥哥就给你梳一梳吧!”我微笑着接过梳子,轻轻地给她梳着秀发,心里感到非常惬意,一种独特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的头发很长,油黑油黑的,不断闪着光泽,长得很柔顺、很好看,一摸还非常润滑,犹如一袭黑云瀑布,柔软腻手。尤其是她额头上那两个小小的刘海,真的很美、很美,让人爱不释手。
梳完头后,我又从她手里接过手绢,轻轻地给她擦去鼻子上、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她一动也不动,任由我帮她轻轻擦拭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那天天气很热,她赶得匆忙,身上汗汲汲的,但轻轻一闻,汗味也是香的,那是一种青春少女的芳香。
002.女神枪手
紧接着,她又拿出那面365天都随身携带着的椭圆形小镜子,静静地照着自己那绯红的秀脸,不好意思地说:“好哥哥,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在军区射击队,她们都说我很漂亮,活脱脱是个绝色美人。我真的有那么漂亮吗?别人说的话,我一点都不相信,我就想听你一句话,给我个评价,我就听你的,我就相信你一个人说的!真的,你说的话我才会相信。”“臭丫头,你知道吗?她们说的没错,你真的很美,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我那帮女同学,没有一个比得上你。而且你是女军人,一身军装,更是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这是地方那些女孩子根本比不了的!”
“是吗?我真的有那么美吗?你没有糊弄我吧?怎么我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不过,我很早就知道,我长得还算不错。我的两个姐姐就长得很漂亮,在我们家那个干部大院都说她们是姐妹花,那些小子们常常盯着她们两眼发呆。可是,二姐上个月来部队看我时,说我比她和大姐更漂亮,尤其是穿上这身崭新的绿军装,特别好看!”
“你二姐也没有说错!傻丫头,你真的很特别,浑身上下有一种特殊的美丽和特别的灵秀,这是事实,不容置疑!”
“那好吧!既然你这个家伙说我很美,我就很美!不过,偷偷对你说一句话,我的美是给你看的,专门给你一个人看的!其他人偷看,我都不高兴,非常不高兴!在射击队,男兵们常常偷偷的看我,就让我很生气,我有时都想揍他们。”
“你生什么气呀!本单位的战友们,看你两眼又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也不能吃了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得好看,人家才多看你两眼,那是喜欢你;你要是像个丑八怪,别人还不稀得看你一眼呢!早就离你远远的了。”
“你不知道,他们当中的个别人,别有用心,有事没事的往我跟前凑合,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故意和我搭腔,想和我套近乎,居心不良,我都烦死了。尤其个别人看我那种眼神,怪怪的、邪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对我存了坏心眼?告诉你,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呵呵,你还挺敏感的、挺会保护自己的呀!不错不错,给个口头嘉奖!当然了,你也不要过度敏感,只要自己行得正,端端正正做人,平时多加注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担心什么呀?”
“你这个家伙,真不知好歹,居然还取笑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样想、这样做,这不……不都是为了你吗?”说到这里,她马上臊得满脸通红,随即就用手捂住了脸。
没想到,这个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突然间也知道害羞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真有意思。同时,我也深深懂得了,她这些话里包含这对我的深情厚谊,那是代表了一个纯真女孩的心。
趁着我拎着暖瓶出去,到开水房打开水的空档,她还像以前一样,悄悄地“捣鬼”,在快速“检查”我的日记本之后,偷偷地把一张四寸彩色照片塞进了我的挎包里,然后又把我的挎包挂回了原处,好像她没有动过一样。
她的这些小动作,当时我没有看到,直到她要离开北京之前,我翻挎包拿小本子准备记下一个老师家的电话时,才从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照片是用一张稿纸包着的,稿纸上写着几行字。字体虽然不是很流利,却写得很工整,一笔一划都很认真,应该是事先写好的,一个错别字都没有:
班长,我的大哥哥,送给你一张照片,没有戴军帽,有点自由散漫,不过,我自己觉得很好看,有空你就常拿出来看看,我会很高兴的!
只要你能喜欢,我就很高兴,从内心里高兴!
班长,我的大哥哥,这张照片只送给你一个人,连我爸爸、妈妈都没给,你千万不要给别人看,就你自己一个人看!
记住:也不许别人偷看,这是纪律——我的纪律,你务必要遵守。
在新兵连时,都是你给我规定纪律,你要我遵守纪律,你要我做一个好兵。
这一次,我也来给你规定一次纪律,你绝对不能违反,我要你做我的好哥哥。
知道吗?这是我的心——一个好女孩的心,你千万不要白瞎了!
那时,经过军里和军区严格的、分科目的选拔比赛,她以优异的成绩和高超的射击技术,闯过了层层“关卡”,进入了军区体工队射击运动队,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射击运动员了,并且已经提升为副连职干部,一个月能拿到60元工资了。
不过,她还很小,只有19周岁,是全军各个体工队中,年龄最小的女射击运动员之一,很多人都叫她小丫头!
可是,我们私下里却叫她枪手——女神枪手!不过,她这个“枪手”可不是现在文学创作界的“枪手”概念,那是真正在射击训练场上艰苦磨练出来的,是真正用子弹“喂”出来的、能够百发百中的、名副其实的神枪手。
对于一个优秀的专业射击运动员来说,抬手举枪,根本用不着怎么瞄准,随意就可以命中靶心,这也只是轻飘飘的“活儿”,这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的特长!
因为她们已经基本上达到了“枪人合一、灵感控制”的程度!所以,她们才能成为神枪手、真正的神枪手!
离开北京半个月之后,她写信告诉我,照片是她专门找人为我照的,一共就洗了两张,我们两个人一人拿一张,其他人一律不给,因为这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暂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是傻子都能听得明白,何况她还有下文。
她在“下文”中说,她很喜欢我,心里装着我,一直都很想念我,要和我这个“野蛮分子”谈恋爱,做我的“对象”,“我们私下偷偷谈”。
那时还没有“男朋友”和“女朋友”这个称呼,“找对象”已经是很时髦的词儿了!我们老家那个对方,属于南岭山脚下的封闭农村,土得很,说法更是封建——找老婆,或者就叫“找婆娘”!
其实,说心里话,我也很喜欢她,喜欢这个美丽、豪爽又有情有意、积极上进的冀中女孩、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优秀女兵。
虽然我们又是很久没有见面了,互相只是经常通通信,偶尔找机会私下打个电话,但我也时常想念她,惦记着她的安危冷暖,总是担心她冻着了、饿着了。
即便是她的一频一笑、一哭一闹,甚至一怒一噘嘴、一个鬼脸、一个调皮的眼神、一句幼稚的话语,都让我记忆犹新。
这些独特的动作和表情,常常在我的脑海中闪现,一想起来总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可爱,就像是现在当面说的和做的一样。
那时候,整个社会还很封闭,军人就更加保守了,男军人和女军人之间,即使都已经提干了,脱离了普通战士序列、不再是个“大头兵”了,平时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偷偷地拉拉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互相正脸静静地看一看,就算是最亲热、最过分的举动了!
男女军人一起在外面走路,一般都不敢并排走,基本都是一前一后,多数是男的走在前面,女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更不敢挨得太近,怕外人看了影响不好,甚至引发谣言,造成不好的政治影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对自己进步和发展不利!
不过,军区体工队射击队驻在省会大城市,那里和我们的山沟沟里确实不一样,甚至是天壤之别。
1978年的夏天,祖国大地的第一缕开放之风,开始吹进了大城市,已经在大街小巷激起了阵阵涟漪,也表现在了年轻人的行为举止上,军人也不例外。
她自从进入省会大城市之后,思想开放多了,也大胆多了,没有在山沟里那么封闭了。加上她从小就生长在大城市,在老家无拘无束过惯了,自然比我们这些山沟里来的兵学生开放得多了。
那天下午,我带着她到香山游玩时,我们都很高兴,甚至有点兴奋过了头,也就第一次出现了“超越国界”的亲密举动。
在树林里,我们并排坐在石头上,小声地聊着天,介绍各自的工作、训练、学习和生活,两个人都是笑意融融、乐不可支。
当然,我说话的声音很低,因为我还是有点害怕——害怕被别人看到,害怕别人来看我们的笑话,或者来指责我们,说我们“胆大妄为”、不守纪律,那样就不好了。
可她却毫不在乎,看看左右无人,就大胆地拉住了我的手,还象刚才出来之前,在我住的学生宿舍里一样,轻轻地把秀头靠在了我的肩头上,脸上充满了笑容,就像已经结婚的小夫妻一样,大大方方,不再有什么顾忌。
她是女孩子,既然她敢这样、能这样,我也就跟着胆子大了起来,也紧紧地抓住了她那细嫩柔软的手。
我突然感觉到,她的两只手滚烫滚烫的,尤其是她那红扑扑、娇嫩嫩的脸蛋,更是有一种烫心灼人的感觉!
003.情系女兵
她说她心里很高兴,感到很幸福——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受和愉快心情!她不想错过机会,她想抓住我这个曾经在新兵连让她吃过不少苦头、出过不少洋相,差点成为她的“阶级敌人”的“小军阀”和“野蛮分子,”让我成为她心里的男人和以后生活的依靠。
她还调皮地说,她说话算数,说得到就做得到,一点也不打折扣。我要是不答应,不让她高兴和满意,她绝对不让份,马上坐在草地上耍赖,大喊大叫,三里地之外都能听得到,让大家都来看笑话,看你答应不答应。
我悄然间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开玩笑地说:“臭丫头,你怎么还那么淘气?还坐在草地上耍赖呢,也不嫌害臊!你是军人,你是女兵、是部队女干部,穿着一身整洁的绿军装,带着鲜红的领章帽徽,你还敢那样做吗?再说,你也长大了,已经是个19岁的大姑娘了,当兵已经好几年了,都是穿四个兜的连职干部了,早就已经过了撒娇耍赖、任意胡来的小丫头那个阶段了,还好意思干那种事情?在新兵连你干过,现在肯定不能干了!干这种耍赖的事情,很丢人的,女孩子家就更丢人了!”
听了我的话,她居然毫不退却,依然倔强地说:“我才不管那些呢,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腿长在我身上,别人管得着吗?我就想耍赖,在你跟前耍赖,在你身上任性,缠着你顽皮,一点也不丢人,甚至想对你任性一辈子,赖死你、缠死你,一直到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为止!”
她的真实姓名叫什么,我不会说,也不能说,这是我们的约定,各自务必遵守,不能公开违背,也不得私下违背!要说其中的理由,可以举出千条万条。
这个约定,是从我们正式确定恋爱关系那天起,双方私下确定的,而且是由先她提出来的。当时她说,这是她给我规定的一条“特殊纪律”,要求我务必执行,不能打任何折扣!
当时她红着脸,悄悄地对我说:“我们两个谈恋爱,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就悄悄地谈,自己好就行了,千万不要让外面那些人知道,顶多告诉我们两家的人,让双方的父母亲都知道;加上原来我们女兵班的那八个姐妹,即使是她们,也要她们一定保密,不要随意对外人说,我也很害羞的。我们偷偷地谈几年,谈好了,到时候组织批准了,我们就结婚,在部队成个家,我就做你的妻子,你就当我的丈夫,我就带着你到石家庄,去看望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你也带着我到南岭山脚下的乡村,去看望你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体验一下你们的江湖家族生活,那种生活我肯定会很喜欢的。”
她还说,头两年,你千万不要告诉人家我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会告诉人家你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共同遵守这个约定,谁违反了就处罚谁,弹谁的脑门100下,一直到弹迷糊了为止。
我们谈恋爱,我们自己要好,我们两个偷偷亲近,我们两个相亲相爱,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这是属于个人隐私,应该尽量低调一点,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张扬。否则,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别人都来关注,多没意思,也容易惹出麻烦来,傻子才会那样做呢!更何况我们两个也不是傻子。
其实,我也觉得她这个提议很好,有点内涵,也很有趣,适合我们两个的实际情况。所以,我非常赞同,当时就点头同意了。
确实,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没有必要让外人知道,只要我们两个人心里有数、互相把对方装在心里就可以了,何必要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呢?
还有一点,她那么漂亮、那么活泼、那么出名、那么有特点,目标那么显眼,早就有很多人对她垂诞三尺了。如果那些人知道她看上了我这个山沟里来的穷小子,一心一意地要和我搞对象,非要把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那还不把有些人嫉妒死了、也痛恨死了?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多嘴多舌,说三道四,故意搬弄是非,胡乱制造矛盾,半夜三更掀起恶浪,惹出祸端来,那样就麻大烦了。
所以,对于她的提议,我虽然觉得可笑,也有点荒唐,还是愉快地同意了,同时逗趣地说:“臭丫头,这可是你说的,你先规定的‘纪律’,你自己先得遵守,可别说一套做一套,抹屁股转身就淘气去了!我是没得说的,一定会遵守、严格遵守,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就怕你这小嘴,伊里哇啦的,过几天又忘记了,根本就不当回事了,一高兴就说出去了……”
还没等我损完,她就撅着嘴反击道:“你这个家伙,也太小瞧我了!你是军人,我也是军人!你是优秀军人,我也不比你差多少啊!你能做到的,难道我就不能做到?更何况还是我自己想到的、我自己提出来的,你怎么总是这样隔着门缝瞧人,把我看扁了?我也当兵这么长时间了,也是穿四个兜的干部了,可不是两年前那个娇娇小姐、淘气丫头了。说不定,我比你口风把得还紧呢!你别不承认,现在,我打枪肯定就比你这个校枪手打得好……”
“是啊是啊!我们的神枪手女兵、厉害丫头,肯定比我这个小班长、大学生能耐多了!”我禁不住再次调侃一句。然而,心里却是非常的高兴和甜蜜。
对于她的这个提议,即使不用她说,我都会自居遵守的。军人是最守诺言的!优秀的军人更是如此!一个钉子一个峁,说话算数,落地有声,男军人和女军人都是一样!
从那天起,我们约定20多年了,从青春年少到人到中年、为人父母,双方从来都没有违反过。
即使是后来告诉我们原来女兵班的那些战友,也是两个人事先经过商量之后,才采取“明确分工”的方式,分别渗透出去的:最早,经过她同意,由我告诉了周芳,也就是那个跟她最亲近也和我最要好的女兵;经过我同意,由她告诉了原来的女兵班的“大姐”朱小妍,然后才“渗透”到其他六个女兵,让大家都知道的。
至于外面的人,我们根本就没有跟人家说过,没有露出一点口风。所以,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别人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在谈恋爱,消息一直封锁得很严密,都快赶上优秀地下工作者了,保密观念非常强。
以至于这些年来,她在香港那边和广州、深圳那边的朋友,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一个在大陆文学创作界和影视制作界小有名气的老军头。我这边的朋友,甚至包括原来一些跟我很要好的战友,也都不知道她是香港演艺界的哪一位女明星。
因为她改名了!甚至都改了档案,改了所有的个人履历,以另外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香港的——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尤其是她在部队那段经历,已经完全被抹掉,一点痕迹都没有下了——她已经不是曾经的优秀女兵、女神枪手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一个长得很漂亮,很单纯、很淘气、很爱玩的娇娇女孩罢了!
改了名字,她才“从上海”转撵到了香港,很快进入了香港演艺圈,成为一名女演员,很快走红。
那时候,我们的东方之珠——美丽的香港,还在英国人手里,还不是我们祖国大家庭的一个组成部分!
那是鸦片战争的“产物”,是中华民族百年耻辱的印记。香港还没有收回来,英国鬼子用恶毒的鸦片和舰炮给我们中华民族带来的历史耻辱,还没有完全洗刷掉,香港还背着殖民地的枷锁!
当时,我和她仅仅相处了一年多,刚刚在感情上升了点温,还没等我大学毕业回到部队当干部,她就已经含糊地给了我分手的示意,而且是突然间给我的,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
004.苦苦相思相寻
当时我真傻,居然没有往深处想一想,我们之间一直都那么好、感情那么深,她为什么会突然间给我那样的示意,而且是含含糊糊的,显得很无奈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又淘气了,故意逗着我玩的呢!
过了不久,还没等她去冲击全国射击冠军(这是她最希望得到的荣誉,她曾经多次憧憬过,也多次对我说过,她很想当冠军),还没有等人们在报纸上、电视上看到她的名字和英姿飒爽的美丽容貌,她就已经离开了部队,离开了她挚爱的射击运动员职业生涯,悄无声息地走了,只给我留下一封仅有几行字、态度很模糊、语言中充满辛酸和无奈的短信,从此“人间蒸发”,完全消失了踪影。
她消失后,我还一直惦记着她,心里还苦苦地想着她、等着她,时刻盼望着她的到来。
那些日子,我到处打听她的消息,不但几次到军区政治部和下属的射击队找老乡询问过,还请女兵班的几个战友帮忙,在全国各地寻找,也没有任何结果。
我真的希望能够出现人间奇迹,还像那次在中国人民大学学生宿舍一样,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紧紧拉住我的手,靠在我的胸前,脸上充满笑意地让我迎接她,还让我给她梳头和擦汗,她还那样臭美的照着镜子。
我甚至企盼着,哪一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让我到某个机场或者某个火车站去等候她、迎接她的到来,然后带着她到我的单位,跟战友们见面,带着她上山去游玩,让我给她摘野花——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不过是悄悄干的。
她来北京那一次,我带着她出去玩时,她就赖着我给她摘了一小把野花,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爱不释手,先是紧紧地抱在胸前,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副美美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然后,掏出手绢,把野花轻轻地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小花布包里,再塞进挎包。
当时,看到她那种娇娇女孩的样子,我心里高兴极了——这就是我的恋人,一个外表娇柔、内心刚毅的优秀女兵。
后来,我苦苦地寻找我的恋人,苦苦的寻找我心目中的那朵英姿飒爽、美丽娇柔、不可替代的“鲜花”。
可是,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了,我一直找不到她,根本寻觅不到她的影子。她也没有找我,甚至连个只言片语也没有了,这让我感到非常的苦恼,甚至非常的痛苦。
更让我感到奇怪和百思不解的是,我费尽心思,吃尽了苦头,花掉了我作为连职干部的大部分工资,整整找了三年多,接近四年,跑了20多次河北,居然毫无音信。
我还利用探家的机会,提前从老家返回,去她们家原来所在的省会城市,呆了整整一个星期,跑了不知道多少个大街小巷,一个人漫无目标地寻觅着。
我去过她哥哥原来工作的那个机要部门,去过她二姐工作过的那个银行,去过她们家附近的那个居民委员会,甚至还专门到她父亲最后任职的省政法委,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找到两个从部队转业的干部询问过,却没有得到她们家的任何信息,也没有找到她的其他亲人。
和我见面的那些人,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都是众口一词——不知道他们家上哪儿去了,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其实,他们都知道实际情况,都知道他们一家被国家派遣出去,执行特殊任务去了,省政法委那两位军队转业干部,甚至知道他们家现在就在香港、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但是,他们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多说,这是一种政治纪律,任何人都不能有丝毫的违反。尤其是对我这个到处寻找她们家的人,就更不能说了,只能以“不知道”三个字来应付。
其中她大哥原来工作的那个省机要部门,还以为我是什么人,或者怀疑我的身份和不良企图,私下偷偷地派人来我们部队调查过我。
当他们找到我们师里时,知道内情的师长(原来的副师长,刚刚提升,他和美丽女兵的父母亲是战友,一起战斗在太行山),向他们介绍了我们两个如何相识相知、后来谈恋爱以及我苦苦寻找她的情况,此事就此作罢,算是没有把我列入嫌疑犯。
四年后,我已经在炮兵二连当连长了,全团最年轻的连长,也是唯一一个地方正规名牌大学毕业回来的连长,还不满25岁,和45岁的老指导员一起,带领一个有五个排、196名干部战士、还是完全骡马化的超级炮兵连队。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从广州给我来信,非常抱歉地告诉我,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要那样绝情地离开了我?
她说她是被迫的,她很无奈,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对不起我,对不起所有的战友,要我原谅她的不辞而别,不要在心里记恨她!
她在信中解释说:他们全家经过多年努力,好不容易被批准移民到香港,全家人都走了,她也不能不走;父母亲和哥哥、姐姐们都逼着她走,她也无能为力,只好被动地服从了!请我一定要原谅她。
事实上,她仍然没有对我说出全部实话,只是找了个推辞的理由,后来听说还是组织上让她这么说的。因为当时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了,她的这些话当中,前面部分算是合情合理,但后面部分完全是言不由衷,看上去还有一种被迫和无奈的痕迹。
尤其是他们家为什么突然要去香港,而且是全家迁移,一个不落,甚至连她这个已经走进军营几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的军中女儿,也必须跟着走,还有她为什么要改了名字、进入香港,她都没有告诉我,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深为痛苦。
当时,我确实很生气: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这还是以前那个坦诚实在、纯真率直、重情重义、对我一往情深的女兵吗?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也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得心里滴血的事实。
我这个人虽然能耐不大,但也通情达理,不会刻意地去纠缠人家。只要她能够找到比我好的、比我更优秀的男人,只要能够让她过得更加幸福、更加快乐,只要她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一句,我们分手吧,我会毫不犹豫地退出,即使内心会很痛苦,甚至会痛苦很长时间,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005.百思不得其解
中国有句老话,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多次听到长辈们这么说过,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可是,她为什么总是支支吾吾、不对我说实话呢?这绝对不是她的性格!我认为她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我心里一直苦闷着、思考着,但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瓜,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唯一的想法就是:她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其实,我是冤枉她了!她根本没有变心,她只是很无奈,一种自己不能做主、甚至不能有任何自由的无奈!
一直到1997年香港回归之后,她才跟我说了实话——当时,他们全家是“奉旨而行”,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香港的顺利回归,他们不得不那样做,这可就害惨了我这个苦苦寻找、苦苦等待的傻小子了!
可是,我又不敢骂人,也不能骂人!我骂谁去?我总不能去骂自己的国家吧!毕竟我也是中华民族的子孙,虽然不算很优秀,但基本的爱国情结、爱国觉悟还是有的,自己深深懂得,在任何情况下,国家利益是第一位的!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现役军人、一名在职军官,担负着带兵打仗、保家卫国的神圣职责!
当时在信中她还说,在内心上,她一直放不下我,觉得我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人,能文能武,为人正派,刚正不阿,百折不挠,什么苦都能吃,酷爱学习,为人上进,又是“**”后第一茬大学生,人才十分宝贵,在部队肯定会有很大发展,以后也会有很好的前程。
另外,她一直认为,这几年来,我对她也非常好,对她教育和帮助很多,对她的关怀程度,甚至都超出了他的几个哥哥、姐姐们,是真正引导她走上正确道路的第一个好男人、好战友、好兄长。
而且经过一个特殊的交往过程,我们两个人心心相通,已经有了很好的感情基础,她很珍惜我这个好战友、好哥哥、好朋友,唯一的心上人!
如果我们两个结婚,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很愉快,两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互相鼓励,互相支持,肯定会成为军中好家庭。凭着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和专长,凭着我们两个的积极上进心和吃苦耐劳精神,事业上的发展,也肯定错不了,一辈子在军队干也是可能的。
可是……已经没有可是了!
她还说,临走之前,她想写信告诉我,但一想到这样做可能会给我带来心理上的痛苦,让我难受,让我难堪和失望,甚至可能给我和他们家都带来政治上以及其他方面的麻烦,她就犹豫了,多次提笔,又多次放下!
毕竟那时候还是政治第一,军人“里通外国”的罪名,是谁也承受不起的,任何人都不敢,更何况我们家是个另类家庭,我那被错误打成右派、发配到农村“劳动改造”的父亲,还没有得到平反(1979年底才平反),“罪名”还没有洗清,还带着“帽子”呢!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父亲和她哥哥都是国家秘密派遣出去做情报工作的,都负有特殊的重要使命,不得有任何的闪失。这样一来,为了顾及他们,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忍痛做出感情上的牺牲了——为国家做出牺牲,别无它法。
她还告诉我,她写这封信时,她妈妈就在跟前,也是一边看一边流眼泪,觉得非常对不住我,让她代表全家人,真诚地向我道歉!
他们知道我那些日子在到处找她,甚至找了她好几年了,也知道我为此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感情上的折磨。
这封信,她写得很长,整整写了六页纸,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而且上面泪迹斑斑。不用说,她也是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流着眼泪写这封信的。
她在信中还说,她是“从上海”转撵到香港的。进香港之前,根据秘密战线战斗的特殊需要,国家有关部门已经给她改了名字、改了所有的个人履历,让她以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娇娇小女儿面目出现,随着父母亲移居到了香港。
现在,她已经进入香港演艺界快两年了,开始出演警匪片和武打片。
去年年底,家里人给她找了个男友,开始她不同意,不想去见,拗不过家里人的反复催促和组织上的强大压力,上级甚至反复对她讲清其中的利弊关系,她只能出于国家利益大局需要,勉强屈从。
她还说,那个男人也很不错,很喜欢她,也很爱国,在组织上的秘密安排下,现在两个人快要结婚了,要我务必原谅她,千万不要记恨她,一定要忘记她的无情离去,抹去心理上的那段阴影,重新自己的新生活。
不原谅又能怎么样?我还能强迫她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强迫她服从我?即使我想强迫她,我又能做得到吗?
要知道,那时候,香港还在英国人手里呢,我就是再有能耐,也不能去侵犯她这个“合法的英国女公民”呀,而且她已经是在香港演艺界开始走红的“高级英国公民”了,这就是我的无奈!
何况她早就已经给我过分手的示意了,虽然不是她自愿的,说得很不明确,我也不太理解,没有直接答应,也不想答应,但也没有直接反驳过。也可以说,我们之间已经基本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了,松手已经是一种既成事实和无可挽回的必然结果,不如就做得大方一点、光棍一点。
好男儿何患无妻?
天涯何处无芳草?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上,优秀的女同胞很多很多,何止千万,难道就不会再有一个属于我的优秀女孩……
所以,我只能强压抑住自己心里存留的那一份感情,在回信中,假装大度地安慰她:“臭丫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一切都要朝前看,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我们也改变不了,就把它留在心里好了,我们谁都不要再背上这个包袱了,那样对你对我都不好。放下包袱,轻松一点,愉快地生活,这才是真格的!你在香港,要多多爱护自己,因为你太不会管理自己了,总是率性而为,这个缺点一定要改掉!另外,一定要好好做人,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好好过日子,珍惜感情,珍惜事业,不要忘记你曾经是一个女兵——一个优秀的中国女兵,更不要忘记你曾经的战友们,他们(她们)都还在默默地祝福你,也会好好地注视着你!”
006.无法还清的感情债
我的回信,是按照她给我留下的地址,寄到广州军区司令部一个下属单位的,她很快就收到了,也很快给我回了第二封信,这也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书面通信,以后双方就再也没有给对方写过信了。
后来,有一名从我们军区政治部保卫部调往广州军区政治部的战友私下告诉我,那个单位是军队情报系统的一个点,而且和我那个“她”的父亲暗中指挥的国家另一个情报机构,互相联系,互相沟通,紧密配合,暗中协同作战,共同为香港顺利回归和国家安全服务!
她在第二封信中反复叮嘱我,千万不要再拖延下去了,赶紧找个好女人,成家立业,早点过上好日子!这样,她就会安心一点,他们全家人的心理负罪感,也就会减轻一些,不再总是受到心里愧疚的百般煎熬!
她还对我说,这一辈子,她不会欠别人的,也不会欠国家的,唯独欠我的感情债,永远也无法偿还,甚至连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她的这些嘱咐和自责,对我来说,已经都是多余的了。
四年过去了,人间沧桑,千变万化,我也只能顺应潮流,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总不能停留在一个起点、一个感情节点;或者像老祖宗说的那样,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我不想那样做,也不能那样做,一个男子汉怎么那么没出息?那样会让人笑话的,也会让人看不起。
再说,我也不是从火星上来的,也不是那么纯真得不食人间烟火,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一名再平凡不过的普通军人,我也得生活下去,不能永远沉静在这种无望的悲情之中,更何况我肩上还有很重的担子,我还得带我的连队、带好我的兵,这是一种不能放弃也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在她失踪的第四年年底,无奈之下,我勉强地听从了我带的另一个女兵周芳(也是“她”的同班战友,后面有介绍)的劝告,尝试着再次搞对象,从此也就有了自己新的所爱,就是我现在的教授妻子——当时的在校女大学生,中国最早学计算机专业那一批人之一,也是一个很特殊、很可爱、很有发展的人才!
那些日子,我心中的美丽女兵已经找不到了,甚至连一点音信都没有了,怎么办呢?我无可奈何,也别无他途,只得咬牙悄悄埋葬自己心中的痛苦,在周围的战友们、尤其是我带的几个女兵的多次劝慰下,开始重新寻找自己新的幸福生活!
还真不错,在一位领导兼老师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新的所爱和感情所依。而且这个女大学生还是这位领导加恩人的亲外孙女——她姐姐的大女儿,一个同样积极向上、生机勃勃的好姑娘。
我新的所爱,虽然没有女兵那么美丽、那么娇艳、那么光芒四射,也不是什么电影明星和新闻人物,但这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很有学识,也很上进,事业心很强,不到40岁就成为了大学的副教授,这在那个年代的女教师当中,是极少极少的,让我感到很骄傲、很自豪。
她很温柔、很贤惠,也很懂事,对我和我的父母亲、我的弟弟妹妹都非常好。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她特别理解军人、挚爱军人,甚至崇拜军人,特别欣赏优秀军人的那种良好素质和男子汉气概,这大概与他们家有很多亲人都是现役军人或退役军人有直接关系!
她的父亲(我的岳父)“**”前就在某炮校当教官,少校军衔,一直到炮校解散时,才转到地方大学教书,后来从省教育厅副厅长兼省招生办主任位置上退了下来;两个叔叔,一个在野战部队,也就是在我们军里;另一个则在东北一个军事科研单位当高级工程师,搞导弹研究的,后来成为很有名望的导弹专家,同时兼任着航空航天大学的博士生导师。还有一个就是她舅舅,也就是我们的介绍人,他当时也在我们军里,在军机关当处长,军区部队著名的大笔杆子。
我们结婚后,她继续读研究生,直到第三年她硕士毕业、分配到大学教书时,我们才要孩子。那时部队实行严格的独生子女政策,一家就要一个,超生就撤职。
她非常争气,居然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个“南北结合”的结晶,可爱极了!我想,以后可能又是一个军中好男儿,有人接我班了,这让我高兴得不得了,就连我的父母亲和岳父岳母,也跟着高兴起来,随带着对我们和孩子都更加关照了!
后来我发现,曾经的美丽女兵,也很争气,还是在部队时那么要强、那么上进、那么能拼命,在香港的演艺事业发展很顺利,很早就成为了电影明星,与成龙、林青霞、胡慧中、张曼玉、杨紫琼等明星合作,出演了很多部走红大片;也早已为人之母,有一女一男两个可爱的孩子了。
让我十分欣慰的是,她为人一直很正派,没有被香港演艺圈的污泥浊水所污染,平时基本没有什么绯闻,更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丑事传扬,个人婚姻和家庭生活也很稳定,孝敬长辈,处事稳重,口碑很好,还做了不少慈善事业,给学校、医疗单位和社会救助机构捐了不少钱,在香港民众中有很高的威望。
尤其是她在保护她父亲和她哥哥,协助父亲做隐蔽战线工作方面,发挥了别人根本无法替代的作用,多次利用自己的特殊本领和名人地位,做了很多有利于国家安全和香港回归的工作。
只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组织上有严格的纪律约束着她,她不能说,甚至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点真情,更不敢对我说了。所以,我一点内情都不知道,还在心里怪罪她的无情。
这件事情也说明,国家对她看得很准、选得很准,也使用得很恰当,这个曾经的优秀女兵、女神枪手,还真是特殊战线上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掩护身份也很不错,能够更有成效地开展秘密情报工作。
我为她感到自豪!她没有给我们这些战友丢脸,没有给我这个班长和初恋情人丢脸,她保持了中国军人的良好形象和优秀品格!
不过,为了各自家庭的安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现,从那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通过信了,双方都把这段甜蜜而又苦涩的感情,深深地埋藏在了自己的心里,只是作为一种回忆,不再随意启封。
当然,我们还是好战友,还时常通电话,在网上发短信、发邮件,甚至在qq上聊天。过年过节,两家人还在电话中或者网络上互相问候,有机会还见见面,互相关心一下,就象是非常要好的亲戚一样!
007.特殊使命
我调到军区机关后,每次去广州出差,或者在我从部队退役后这几年里,每次去香港、去澳门、去珠海、去深圳,只要事先告诉她一声,或者她通过其他渠道(比如内地演艺圈)知道了消息,他们两口子都要开车过来看望我,我们在一起好好地搓一顿,一起叙叙旧。
还有几次,她爸爸、妈妈也一起跟着过来,亲切地看望我,给我带来礼物。他们几乎每一次都要向我道歉,要我务必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也是为了国家利益,才那样做的,不是什么其他原由。如果不是出于特殊工作的需要,他们绝对不会去干那种“棒打鸳鸯”可耻事情,那样会让人痛苦一辈子、痛骂一辈子,甚至痛恨一辈子!
两位老人都是军人出身,他们知道军人的执着和忠贞,更知道军人失恋的痛苦和无奈。
因为山沟里的野战连队都是一群光秃秃的男子汉,基本没有女军人。军人的职业限制,使他们很少与军队和地方的女同胞接触,找到一个可心的对象很不容易。
她爸爸还几次拉着我的手,感慨地说:“孩子,你是个好人,是一位很优秀的军人,这是我们国家和军队的骄傲。你有理想,有志气,有能力,有情有意,懂得教育人、帮助人,我们家的娇娇公主,以前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淘气耍赖,胡搅蛮缠,得理不让人,无理也要狡辩三分,亏了你把她教出来、带出来、逼出来,成为一个好兵,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特殊作用的优秀人才,跟着我来到香港,协助我和她哥哥做隐蔽战线工作,对抗西方反华势力,为国家利益服务。”
她妈妈的话更是感人。
她老人家说:“孩子,从表面上看,是国家对不起你和我们家丫头,实际上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不应该寻找任何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如果当时我们态度坚决一点,咬咬牙,就是就不让丫头跟着我们过来,让她继续留在部队干下去,估计有关部门也应该会体谅的。可是,我们和有关部门都光顾着自己、光顾着工作需要了,根本就没有照顾到你的感情和感受,硬生生地把你们拆散了,甚至事前事后连个招呼都不给你打,这是很不应该的,做得有点绝情,很没有人情味,真的很抱歉!当时,考虑到丫头的经历和特长,知道只有这种经过严格训练,技能高超、意志坚强的特殊军人留在我们身边,我们的安全系数才会更高一些,毕竟那时香港的情况很复杂、很浑浊、很危险,西方情报机构在香港的人很无赖,势力很大,无孔不入,又一贯反华,对社会主义中国有刻骨仇恨,时时刻刻都是忘我之心不死,他们什么坏事、什么恶毒之事都干得出来,我们当时的危险性的确很大,我们都年纪大了,没有当年打仗时那么腿脚灵便了,时时处处需要有人保护,而且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干,只能巧妙应对。所以,国家有关部门就强制性地要求我们,一定要把她带过来,跟在我们身边,暗中协助我们、保护我们,这就苦了你了!其实,你们两个孩子挺般配的,也很投缘。一开始,丫头非常高兴,很快就把你们两个搞对象的事情告诉了家里,我们也很支持这件事,鼓励丫头和你好好相处,不要三心二意,只要人好,比什么都重要,她以后嫁给你,你们做一对军中好夫妻。谁想到……就为这事,丫头整整恨了我们老两口一年多,不跟我们说话,周末常常不回家,兄弟姐妹就像陌生人一样。那些日子,她也很苦啊!经常偷偷落泪,一句话都不说。多次拿出你们的战友合影,一个人傻愣愣地看,我知道,她只是在看你。她确实是苦不堪言啊,但又不能说,不能对任何人说,更不能告诉你,因为有秘密工作的纪律约束着她,她必须毫无条件地遵守!‘军人的牺牲岂止是在战场上!’这句话的含义,此时我们的理解,甚至比当年在太行山打仗时还要深刻、还要透彻……”
我想:到了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后悔药也没有地方去买,时过境迁,我也用不着了。既然知道了内情,也就没什么误解了,大家释怀,理解万岁吧!社会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所以,我也非常谅解、大大方方地对他们说:“伯伯、阿姨,两位老首长,我们都是国家的人,都负有特殊的使命。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国家的安排,我们都不能更改,也没有权力去更改、去反对。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们每个人都有必要、有可能做出一些牺牲。我父亲也是跟着四野南下的,一直打到了海南岛五指山才返回来。我小时候,父亲就多次给我讲过这方面的道理。人的一生,肯定会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谁都一样,也不只是我一个人会遇到这种事情。开始,我确实很痛苦、很伤感,甚至有点恨你们,要知道,我整整找了她四年啊!不过,后来慢慢就想通了,我估计,你们肯定有不得已的原由,才那样做的,否则,绝对不会那样无情无义、绝情绝义。更何况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它了!我现在生活得挺好的,妻子很关爱我,孩子也成长很快……”
另外,每到这个时候,我也会尽量的调节一下气氛,让一直处于羞愧和歉意状态的她,不要总是在我面前太过难堪,象个犯了滔天大罪的罪人似的,心里总是有太多的负罪感。
每次趁着没人的时候,我总是逗趣地对她说:“臭丫头,你轻松点好不好?笑一个给我看看!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别别扭扭的干嘛?这些年来,我也没再怪你呀!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在新兵连时的那个泼辣劲和开朗样子,都到哪儿去了?是不是都让港币给吃了?我们现在也算是同行了,都在演艺圈混饭吃,没有什么抹不开的,以后还是战友加朋友嘛!你还继续当你的演员,多演点好角色,再壮大壮大自己的粉丝队伍;我嘛,继续搞我的影视制作和文学创作,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帮助,这不是也很好吗?要是感到以后不便于交往,发觉有什么负面影响,见面打个招呼就行了,为什么总是要红着一张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没有欠我几百万美元呀!如果我哪一天倒霉了,要饭要到了你家门口,给我扔点小钱就行了,我抹身就走,肯定不会打扰你们的……”
每次只要我一说到这里,她都会“噗嘿”一笑,再次开朗起来:“唉!还是你懂得我,会逗我开心啊!要是我老公有你这个乐趣就好了。他呀,成天就知道忙着赚钱和干工作,我只好和女儿一起,在演艺圈里找乐子了!要是你不介意,也不怕嫂子骂你,你就再抱我一下,就像那次在北京那样,紧紧地抱着我,让我在你怀里呆一会儿。我真的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啊,可是……”
“别……别那样!要是让你丈夫知道了,很不好,会有麻烦的!我还是个军人,不想让人家说闲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们都要面对现实!不能图自己一时的痛快,而随意胡来,不顾后果,那样很危险的,‘第三者插足’可是个大罪,我可惹不起。”
“你呀!真是个冤家,我想在你怀里哭一次都不行,你这是想让我欠你一辈子的感情债啊!我问你,孩子可爱吗?需要什么,你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去办!”
“孩子挺好的!长得虎头虎脑,壮实可爱,估计又是一个军中男儿的‘材料’。我也不错,有吃有喝的,不缺少什么,钱也够花了,日子过得还行吧,我这样的家庭,不富也不穷,中不溜秋的,你就不用费心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008.心中的玫瑰
她每次到北方来时,我也尽量抽出时间,和我以前带过的一个或者几个女兵一起,赶到她下榻的地方,去看望她,给她带去一点快乐、一份战友亲情。
当然,这个时候也是她最难堪的时候——挨骂的时候,同时也是她心里真正高兴的时候,毕竟我们这些要好的战友,又相聚在一起了。
我们可以再次回忆一下以前在新兵连时的那种火热的、激情燃烧的故事,那种艰苦而又快乐的生活,总是让人心潮澎湃,激发出充满向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和精神正是眼下最缺乏的,也是最需要的。
我带的那几个女兵,可没有我这么宽宏大量地对待她,一个个都是耿耿于怀,总是揪住小辫子不放。每次见面时,大伙都少不了要骂她一通,说她没良心,见异思迁,见利忘义,丢了女兵一班的脸,还差点把我害死了!
不过每次挨骂,她都不回一句话,也不解释为什么要离开我,都是默默地承受着,一直到大家骂完了为止,或者被我出面制止住了为止。
有一次,她到北京参加中央电视台的一个大型演艺活动,突然病倒了,居然第一个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看她,她说她很想念我们这些好战友。
我没有任何犹豫,跟老婆打了个招呼之后,马上邀请原来跟她最要好的一个女兵,也就是上面提到的周芳,周末跟我一起坐火车出发,急忙赶过去照料她。
在北京,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大女儿,那时小丫头还不满八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那个体型和相貌,简直就象是她的模子倒出来的一样,清秀明亮,活泼可爱,也很调皮,一双大眼睛精明透彻,明媚一闪一闪的。
小姑娘在我面前很有礼貌,一次又一次地叫我“解放军伯伯”,还让我带着她,在院子里跑步,到中央电视台一个演播厅里,看人家排演节目,因为那个节目组的头头是我的朋友,还是湖南老乡,以前我在央视军事部短期工作时,和他相处得非常好,我们经常晚上一起出去喝小酒,周末一起开车出去游玩!我们两个驾驶技术都不错,跑长途换班开;凡事要上高速公路,都是我开着军车接他,省了很多路桥费,这让他高兴得不得了。
那一次,她虽然病了,却过得很惬意、很开心,看到了好几个同班战友,我和周芳,还有我带过的另外一个高个子女兵,接着也去了北京,是周芳打电话告诉她的。
我们三个人接力赛,照顾了她一个星期,一直到她出院离开北京那一天。
我总想,缘分不到,两个人做不成夫妻,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做个朋友也不错嘛!尤其是战友加朋友,友谊就更加珍贵、更加值得珍惜了!即使分手了,互相之间,还是应该适当关心和爱护。不要因为失恋,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像仇人一样,那样非常不好,让人觉得没素质!
军人就应该胸怀大度,宽宏大量是最重要的。
什么叫男子汉?男子汉就要胸怀宽广,不能小肚鸡肠!虽然有时候我根本做不到,但我也总是想朝着这个目标努力,能做到一点是一点,总比不那样去做强!
看到我再一次静静地看着这张漂亮的女兵照片,老婆在一边打趣地说:“老头子,你是不是还想着她、还惦记着她?这个兵姐姐真的很漂亮,比我年轻的时候漂亮多了。说她是个大美人,一点也不过分!这些年来,她在香港演艺界那么红,风风火火的,演了那么多电影,家里又那么有钱,人气那么高,是够让人羡慕的了。”
听到这话,我真的很难堪,也很无奈,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是一声叹息:“哎!你这个渣老婆子,真不够意思!我们结婚都20多年了,老夫老妻了,孩子都快大学毕业了,你还跟我开这样的玩笑,真不像话,看我不打你屁股,辇得你满屋转!”
老婆马上笑了起来:“嘿嘿,我是逗你玩的!我的老公归我所有,是我的‘私有财产’,谁也抢不去、夺不去,除非你变心了,哪一天不要我了,偷偷地跟着哪个漂亮小妞跑了。要是你敢那样,我和儿子也不要你了,看谁厉害!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这张照片还是我帮你放上去的呢,哪像你那样小肚鸡肠?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兵美人的。她现在演特警和情报人员,都是正面人物,还是那样英姿飒爽,又总是充满了智谋,很为我们这些女人提气!她演的片子,我也看了不少,还挺能打的!她的孩子多大了?”
我告诉老婆:“你知道什么?演戏就是演戏,不是真的。电影、电视里面那些惊险激烈的武打动作,基本都是假的,都是找那些专门练武的替身干的,不是她打的,她也不会武功,我们家是干这一行出身的,非常清楚(其实,她已经会武功了,离开我之后,国家把她送到一个秘密训练基地,专门训练出来的,而且功夫还不错,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她家里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点。今年‘八一’的前一天,她就给我来了电话,是打到我手机里的,聊了很长时间,当中就说到了她父母亲和她孩子的情况。她的大女儿已经16岁了,现在正在读中学,学习成绩不错!长得很漂亮,也很活跃,活脱脱又是一个她的模样。”
“长得很漂亮?学习成绩不错?那太好了,和我们的儿子一个样,优秀得很。等过两、三年,让我们的英俊儿子到香港去,把她的大女儿抢过来做老婆!现在香港回归了,这种事情也不难办到,不算是跨国婚姻了,手续也很简单。我们学校就有一个从广州调过来的副教授,他的老婆就是香港人!让我们的儿子娶她的姑娘做老婆,你们上一辈没有实现的缘分,就让他们下一辈来圆满吧!两家人来它个亲上加亲,这也算是一段美好的故事!”老婆子很风趣,居然有这样一种怪异的歪歪念头,简直让我哭笑不得,又觉得很有意思。
我笑过之后,禁不住摇摇头:“你不知道,她的大女儿也和她一个德行,特别喜欢在演艺界混,她在北京病倒的那一次,我就看出来了,那个小丫头对演艺圈简直着了迷,以后肯定也会去当演员。还真让我看准了、猜对了,现在,小丫头也开始进入到演艺圈里头去了,在电视台串场主持少儿节目,还开始出演电视剧,也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小妖精。”
“那不正好吗?我们的儿子在大学是学编剧的,以后肯定也是要进演艺圈、进电视台的,他们两个小崽估计能般配。小妖精配小坏蛋,天造地设!”
“告诉你,我可不想自己家里有一个当明星的儿媳妇,成天让那帮‘狗仔队’来搅了我们的清静,影响我看书、写书、喝酒、品茶!虽然我也在那个圈子里混,但历来喜欢低调,不喜欢别人来干扰我的生活,那样很没趣!”
“你说的也对,我们还是过我们的安宁日子。很多东西都有两面性,都是有利就有弊,我们虽然穷一点,没有千万资产,也当不上什么新闻人物,没有人家那么风光、那么出名,但耳根清静,生活自在!自己想做点事情,也没有人来干扰,更不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来,这也是一种幸福啊!”老婆子说的也很有道理,我只能频频点头,赞同她的观点。
009.人生缘分
说起来,我和照片上这位漂亮女兵在军营中的有缘相识,以及以后一年多的甜蜜相恋、好几年的寻找相思,其中很多故事还是蛮有意思的,可以说,甜蜜中充满了乐趣,思念中充满了苦涩,就像一杯浓浓的苦咖啡,让人回味无穷!
我是从湘南的南岭山脚下入伍的,在部队,别人都叫我“南蛮子”,我说话也尽是湖南口音!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正宗的“南蛮子”。我的祖上不是湖南人,而是河北沧州人,美丽富饶、可亲可敬的三湘大地,只能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从我往上数到第十八代祖宗,就是土生土长的沧州人。只是为了谋生,他们才背井离乡,开始举家南行,一路上以卖艺为生,到处耍大刀片,过江湖人走南闯北、四处漂泊的日子。
到我父亲这一代,我的祖辈已经南行到了广西、广东,又折回湘南的南岭山脚下;解放战争后期,我们家的十几个人,又跟着解放军四野部队渡过琼州海峡,去了海南岛,一直打到了五指山。
由于都不是正规军人,虽然总是派去当敢死队,与死神打交道,一个个都死里逃生,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也只能算是个“义勇”,而且只会耍大刀片,都没有什么文化,又没有菌种“根基”,也不善于往上“运作”,父辈们下岛之后,没有一个为将为校、荣耀军中的,只是被留在了湘南地区,留在了南岭山脚下那片民族混杂、土匪成群的复杂地方,加入了土改工作队,并用大刀片配合解放军进山剿匪。
因为他们在那里卖艺几十年,和那里的汉族、苗族、瑶族老哥们非常熟悉,交下了不少穷棒子朋友,条件很特殊,便于做土改工作。
加上他们特别熟悉南岭山地区的情况,在十几个瑶家山寨里,都有一些过去一起卖艺走江湖的朋友和来来往往的瑶家兄弟姐妹,非常便于给解放军剿匪部队当向导、做内应,搞好后勤保障,或者秘密从事情报侦察工作。
正是由于父辈们的这一段“光荣历史”,“**”初期,已经在当地地区和县里有一定职权的父亲和叔叔、姑姑们,统统被打倒在地,都被挂了大牌子,我也成了“另类子女”。
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也正是由于那种恶劣的社会环境和背运时代的逼迫,我私下偷偷学了点文化,也学会了埋头苦干不吱声,从小就自立能力很强,对外部的抗压能力也很强,善于在逆境中生存!
在那个年代,家庭成份决定一切,尤其决定一个人的政治地位和个人前途。在城镇里,如果不是正儿八经的工人阶级子弟;在农村生产队里,如果不是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的孩子,基本上都要被列入“另册”,很难享受到正常的人生自由和公正待遇。
象我这样的“另类子女”,在家乡自然就受某种程度上的歧视,肯定没有什么出路,上中学时的学习成绩再好,也不会保送上工农兵大学,党政机关肯定是进不去了,甚至连想都不用去想,碰到好机会让你当个工人,就算是顶天了。
一个人总不能就这样憋死吧?其实,要是一点前途都没有,那还不如憋死好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小就有点志气,尽管环境很恶劣,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不想仅仅是做一个平平淡淡、毫无出息、对社会没有多大用处的“地球修理工”。
怎么办?
好多象我这样的人,都看到了另外一条出路,那就是寻求当兵一途,想到部队躲避和求得发展,希望通过当兵、通过为国防建设奉献自己的青春年华,来改变自己的处境,换得正当的权益,重新夺回自己应有的政治地位和人格尊严,也为改变自己家庭的不利处境,创造点条件,提供点方便,做出自己作为儿女应该做出的贡献!
因为那个时候军人家庭还是很光荣的,在社会上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别人一般不敢欺负!即使是那些造反派,对军属家庭,也是有所顾忌,不敢像对待其他“另类家庭”一样,随意乱来。
不管是什么家庭,子女一旦参军入伍,那就已经形成了一种铁定的“军民关系”。这种关系,无形中受到某种约定俗成的政治权利和“法律”所保护,一般人不敢随意去踏这个敏感的“雷区”,因为那样会很危险的。
我父亲和我叔叔原来所在的单位,就有好几个家庭成份比较高的青年,由于参军入伍,不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在部队提干,发展了自己的前途和事业,还有效地保护了他们各自那些原本总是被“运动”的父母和家庭。
那时候,欺负军人家属,就是破坏军民关系,这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在各个地方,无疑都是一种犯罪。
尤其是破坏军婚,就是明文规定的犯法,罪行比较严重,除了政治上将要受到严厉处置外,情节严重的(比如把已经明确是军人未婚妻的女孩子睡了,不管是强奸还是女方愿意的),只要是那位受害军人告了,部队出面了,那个破坏军婚者,都有可能被判刑。
我们家被发配下去那个公社的党委书记,人很有点能力,办事也很干练,在老百姓中还有点威信,虽然是造反派出身,但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不是那种积恶很深、让老百姓痛恨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官,却终于栽在了破坏军婚这件事上。
当时的公社妇联主任,很早就和同村的一个入伍老兵订婚了,这是全公社干部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也很不正经,为了往上爬,明的暗的巴结公社的一把手。
平心而论,25岁的激情少女,在公社吃得好、睡得好,工作轻松,温饱思淫欲,确实有点情欲难禁,自己那个当兵的对象,又远在几千里之外,解决不了眼前的“迫切需要”,就想寻找一个“替代品”,和自己媾合,也就顺理成章了。
正好,那个公社书记很年轻,又是外地调过来的,老婆不在跟前,是个光棍,一个人在公社边上的粮库宿舍住独身,也迫切需要女人,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一个有求,一个有需,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滚到一块去了。由于忘乎所以,做事也不谨慎,事情很快就暴露了。
男方的父亲是一个村里的干部,马上写信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在部队服役已经五年多的儿子。
老兵一看到父亲的来信,当时就拍案而起!他们已经相处七年了,居然被人家撬了行,他能不气愤吗?
他毫不犹豫,马上报告了部队领导机关,接着就请假回家探亲,带着团政治处开的一份证明信,下车后连家都没有回,就直奔武装部去了,接着就和武装部的人到了地区革委会和公安处。
第三天下午,那两个温饱思淫欲的男女,马上就被隔离审查,很快都丢了官,公社书记受到开除党籍处分,降为一般工作人员;那个女的更惨,被撤职赶回了农村,继续修理地球。
事情处理完之后,老兵二话没有,就和那个女的“拜拜”了,自己返回了部队,后来进入了部队小工厂,当上了小厂长,还在外面娶了老婆,成家立业!
这件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因为我在地区农机站工作时,消息早就透过来了,大家都把它当作笑料。手机用户看军中之花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353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