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管家倒也没隐瞒，直言道：“我家公子的胳膊被人砍下来了，能治吗？”
这个宋大夫可治不了。
至于顾姑娘能不能治，王掌柜也不确定，毕竟他没见顾瑶瑶治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三子叫了过来：“你去一趟顾姑娘家里。”
小三子去了碧水胡同。
给他开门的是顾三白。
“三白，你姐姐在吗？”小三子问。
顾三白道：“我姐在隔壁，你找她有事？”
小三子点头：“嗯，那我去隔壁找她。”
顾瑶瑶刚给顾琰打完吊瓶，听说小三子来了，她把东西收拾妥当，给顾琰掖了掖被角，放下帐幔：“进来。”
“诶。”小三子走了进来，他没乱看也没乱问，十分规矩，“顾姑娘，医馆来了客人，想请你出诊。”
“宋大夫不能去吗？”顾瑶瑶道。
小三子讪讪道：“是元帅府的病人，听说是让人砍了胳膊，宋大夫不会治啊。”
顾瑶瑶整理帐幔的手一顿：“元帅府？哪个元帅府？”
小三子就道：“京城只有一个元帅府，就是原先的唐府。”他四下看了看，小声道，“顾姑娘，你是不是没听说今天的大消息啊？”
“什么消息？”顾瑶瑶问。
小三子道：“那个……虎山大营出事了，听说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侄儿与人打起来了，被人砍成了重伤……我万万没料到居然是把胳膊砍掉了，也不知谁这么大胆……”
唔，胳膊断了呀。
顾瑶瑶微微眯了眯眼，眸子里掠过一丝暗光：“好，我去。”
“太好了！那我在马车上等你！”小三子笑着说完，一溜烟儿地出去了。
顾瑶瑶邪恶一笑，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用炭笔在上面写下了唐明的名字。
顾瑶瑶背着小背篓，坐上小三子的马车去了妙手堂。
当看到来者居然是个医女时，唐府管家的神色不屑了起来：“怎么是个医女？”
小三子辩驳道：“这是我们妙手堂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也是我们妙手堂的东家！才不是什么医女呢！是女大夫！”
给皇帝看过病，了解下？
哼！
唐府管家仍是有些不屑。
顾瑶瑶云淡风轻道：“若是连我都治不好你家公子的伤，那全天下应该没有哪个大夫能治了。”
小三子挺直腰杆儿：“没错！”
唐府管家料想一个小小的医馆应该没胆子糊弄元帅府，蹙了蹙眉后，将顾瑶瑶带去了元帅府。
唐岳山见来者是个医女也颇为不快，可那位蒋医官一眼认出了顾瑶瑶：“这、这是那日在事故现场的大夫！她医术很高明的！她抢救的患者最多！”
听蒋医官这么说，唐岳山稍稍放下心来，他看了顾瑶瑶一眼。
容颜有残。
不过却并没有任何自卑怯弱之感，反而十分从容大方。
然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姑娘的眼神……似乎有点儿激动？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给他侄儿治病激动什么？应该紧张才对，毕竟治不好的话，他可是会发怒的。
唐岳山正色道：“本帅侄儿的情况你应当都听管家说了，你能治吗？”
“能啊。”顾瑶瑶说。
唐岳山愣了愣，这么……轻易的吗？不犹豫一下？
“诊金不便宜。”顾瑶瑶又道。
唐岳山冷哼道：“只要你能治好本帅的侄儿，多少诊金本帅都给得起！”
顾瑶瑶比了个手指：“五千两。”
“咝——”唐岳山倒抽一口凉气，他咬咬牙，“好，只要你真能治他，别说五千两，一万两也不在话下！”
顾瑶瑶挑眉：“那就一万两。”
唐岳山深深地看了顾瑶瑶一眼：“跟我来。”
唐岳山将顾瑶瑶带去了唐明的院子。
元帅府比定安侯府更大，路线复杂，若不是有人领着，便是顾瑶瑶这种前世的特工也很难保证不迷路。
一路上，顾瑶瑶都在四下打量。
唐岳山当她是没来过这种高门大宅，没说什么。
进入唐明的屋子，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顾瑶瑶神色不变，先上前给唐明看了伤口，对唐岳山：“一会儿我要给他手术，你们去外面等着吧。”
“不行。”唐岳山冷声道，“本帅不信任你，万一你趁着本帅不在，把明儿怎么着了，本帅就追悔莫及了。”
老匹夫，还挺谨慎。
顾瑶瑶哦了一声：“那随你。”
唐岳山坚持留在房中。
他看见顾瑶瑶打开小药箱，先给自己戴了一双手套，拿出奇奇怪怪的针扎进唐明的手臂，针的另一端还吊着一瓶古怪的药水。
顾瑶瑶开始给唐明缝合。
整个过程都在唐岳山的严密监视下。
唐岳山可不是顾承风那样未经世事的少年，他上过沙场，踩过枯骨，死人堆里刨过肉吃，这种血腥的场面他完全受得住。
倒是顾瑶瑶的淡定令唐岳山有些侧目。
他是杀过人的，所以不害怕，一个姑娘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总不至于她也杀过人！
手术的过程很顺利。
“他以后还能拿剑吗？”唐岳山问。
顾瑶瑶就道：“不知道，我只治伤，不治武功。”
唐岳山心底其实也没太大奢望，这条胳膊能接上去已是不易，实在拿不动剑也没关系，他还有另一只手，大不了从今往后改练左手！
唐岳山让管家去账房支了银子给顾瑶瑶。
顾瑶瑶拿上银子后，即刻出了元帅府。
不过，她并未就此回去，而是换上小黑衣，戴上漂亮的孔雀翎面具，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元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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