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谢家嫡女在玉桐宫前已跪了两个时辰有余。”
通禀的人是汀玉姑姑,现下皇后正恼怒着,由是她也没称呼谢瑶英为“谢小姐”或“县主”。
孝靖皇后摩挲着手中的莹白骨瓷杯子,忽然将杯子掷在地上,而后伸出祥云纹嵌东珠的靴子将那几块瓷片细细碾碎得均匀了,才道:“叫她进来吧。”
汀玉望着地上的碎瓷不敢说话,应了一声便出门去。
谢瑶英到底是女儿身,跪了两个时辰,走进来时脚步还有些蹒跚。
她进门,看到那一地碎瓷片,目光闪都没有闪一下,不等皇后命令,就自己扶着门框默默得跪在那一地碎瓷上。
她比谁都明白,要想皇后帮忙,得先叫她解气。
不是谢瑶英没出息,而是事关人命,关得还是江陵一众百姓和外祖们、舅舅,还有阿如的命。
同上一世一样,若无援军,江陵至多再撑五天就必将溃败。
皇后微微抬眼瞧她,半晌,鼻子里一声轻哼。
“你为何人来?”
谢瑶英以额贴地行了个大礼,声音不似她面庞苍白虚弱,清越而掷地有声,“臣女,为六殿下而来。”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前世,裴景峤升为太子后被人连连状告结党营私之罪,整个太子府都受了牵连,所有人避之不及,唯独谢瑶英顶着风头入宫,跪在玉桐宫门外两天,求皇后娘娘垂怜六子,替裴景峤申冤。
那时皇后也是这样假装不知,问她为何而来,她答为六殿下而来。
“本宫亲自挑选的儿媳,果真对他用情至深。”那时,皇后娘娘盯着她冷笑,语气中暗含咬牙切齿。
那时确是用情至深,谢瑶英也从不知,情之一字如此伤人。
众人包括皇后眼中,她向来是谢府最好拿捏、最木讷笨拙的女儿,所有的离经叛道,和所有忤逆的勇气,都是为了裴景峤。
那时她以为自己和裴景峤情投意合,只不过有情人总被世间事磋磨,只要足够努力足够赤诚,两人就必会有话本子里的好结局。
所以她从不曾胆怯过,不论他是身份卑微的下人所生的六皇子,还是那一人之下的太子,她都不退却,那时她以为裴景峤是被污蔑的结党营私,太子府被封之时,她只想着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去为他做些什么,哪怕今生无缘但求来世再续,可到底……是她一厢情愿。
那罪名听着可怕,但着实不冤了他。
“哦?”皇后听见谢瑶英的话,笑了一声,眼里却并无多少快意,“为你妹妹的事而来么?”
也亏得她还看好过谢家此女,没想到她竟与陆家那老东西闹出这样的传闻来,裴景峤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自己宫里抚养出来的,丑闻闹得这么大,玉桐宫里又岂能好看?
皇后刚想刺她两句,谢瑶英抿了抿唇,沉声道:“臣女此来,有两状要告。”
这倒与皇后心想的不同,告状不去皇帝那,反来她这个母后宫里——是怕她不包庇自己孩子?
“第一状,六皇子勾结镇西王谋反,意图颠覆王权。”
她的声音冷静平和,皇后的却不是这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瑶英将身子又躬了些,咬牙承受腿上被碎瓷刮破的尖锐疼痛。
“第二状,告六皇子谋害皇兄,置太子殿下于危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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