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程珩下朝，尚未走出宫门，便被人拦下了，仔细一看，是梁与钦。
“钦之，好久不见。”程珩应道。
他们在不同地方做事，甚少见面，自那次他将程墨瑾从梁家带走之后，更是有一个多月没有同梁与钦联系。再次见他，消瘦了许多，面容也憔悴好些，没有了往日翩翩公子的风采。
“行止兄。”梁与钦犹犹豫豫地开口，勉强挤出一个笑，“能否酒馆一聚？”
程珩迟疑片刻，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在雅间坐定，伙计上了茶，梁与钦随便点了两个菜，伙计便离开了，只剩他们两个面对面。
“行止兄，我想见她。”沉静许久，梁与钦终于说道。
“舍弟说你来过寒舍很多次。”程珩端起茶碗，浅浅饮了一口，“不过我白日不在家，不知舍弟有没有好好招待？”
“她不愿意见我。”梁与钦收回目光，盯着擦得发亮的桌面，说道。
“那是我们家招待不周了，钦之见谅。”程珩拿着茶碗敬了敬，仿佛手中拿的不是茶碗而是酒杯。
“行止兄……”听了程珩的话，梁与钦有些无所适从，“我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事情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这个样子……”
唉，也算我的错吧。看着梁与钦这副模样，程珩也有些不忍，好说歹说，他们也算朋友一场。
“钦之，我且问你，若她同你在一起，在梁家，当如何自处？”程珩问道。
“我定会好好对她。”梁与钦略有些激动地答道。
“我再问细些。”程珩继续说道，“你白日当值，她便独自在家等你。从前她是你的烧火丫头，之后呢？”
“我定然不会让她再指沾阳春水。”梁与钦答道。
“钦之，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程珩叹了口气，“你觉得她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梁与钦不说话了，显然，他也知道她不是。
“作为兄长，我私心不愿她在梁家受他人白眼。纵使她是我亲妹，但梁家人并不会觉得她如今的身份同她从前的奴婢身份有何分别，想来你在令尊令堂处应该能体会到。即便她不介意自己的处境，但你的处境呢？你认为她会不在乎吗？”程珩继续说道。
梁与钦还是没有出声，直直地盯着茶碗，但碗中的水却没有丝毫涟漪。
“我本不该多嘴，但也怪我一念之差。”程珩望向窗外繁华的街道，打开扇子轻轻扇着，“钦之，如今你已有锦绣前程，不日定能觅得良配，还是，不要执迷太深。”
“行止兄，能让我见见她吗？”梁与钦终于抬头，紧盯着程珩说道，“我想当面说清楚。”
“现下，怕是来不及了。”程珩收回目光，眯了眯眼，说道。
“阿姐，哥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们？”程瑀坐在马车上，怀中小心地抱着一只正在呼呼大睡的狸花猫，问道。
那猫正是程墨瑾之前在梁家喂的那只，突然有一日便出现在了程家门口，于是程墨瑾便将它带回来了。
“你想他了？”程墨瑾笑着问道。
“没有。”程瑀瘪了瘪嘴，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是不愿同我一起出门？”程墨瑾继续逗着他。
“不是，阿姐莫要乱说。”程瑀忙否认道，怀中的猫被他忽然的移动给吓醒了，尾巴炸起了毛。
“好。”程墨瑾安抚了一下他怀中的猫，收敛了些，“你哥这个人呢，总是神出鬼没的，整天脑子里不知道打些什么鬼主意，所以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打算。”
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小猫在程瑀的肚子上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不过咱们没几日路程了，到时你可以写信问问他。”见程瑀不说话，有些低落的样子，程墨瑾继续说道。
程瑀点点头，这才高兴了些，仰着头说，“是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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