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
到最终释放刹那,史昭允情不自禁低吼出声。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嘴,那一截月牙白丝绦布满杂乱的孔洞,可见撕咬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将整条腰带从水里捞出,史昭允另换了清水细细清洗,五月天里用炭火烘干, 小心叠放在一只漆红木匣中。
一同放入木匣的,还有那支宫婢用来证明宁钰身份的并蒂莲珠花。
……
【第75章,作者又手贱的加字数啦,史昭允和宁钰关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记得刷新再看嚄】
……
燕时在床边守了一夜。
到次日中午宁钰才醒来。
吃过饭、喝过药、施过针,才注意到静静躺在枕头边的明黄圣旨。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兹闻徐氏女徐宁钰温良敦厚、恭谨端敏、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值徐宁钰待字闺中, 与皇二子燕时堪称天造地设,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二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这是?”看着加盖大红玺印的圣旨,宁钰还有点恍惚。
燕时目光温柔,大掌包裹住她莹白如玉的手背。
“今晨刘公公已经去徐府宣过旨,我特意让林昊将圣旨拿回来,如此你醒来便能看到。”
“没想到陛下和娘娘这么快就同意了,好像做梦一样。”
宁钰说着,想到昨夜之事,眸光暗了暗,有些懊恼。
“昨天是我自己不小心,六姐姐提醒过我的,是我让幸福冲昏头脑,忘记你是一个亲王, 想当亲王妃的人何止寥寥……当时该禀明太子殿下,让殿下派人跟我去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燕时自责不已。
悔不该放心大胆将她留在重华殿, 该留下林昊护着她才对。
他顿了顿,定定凝视宁钰的眼睛,极其郑重认真道:“宁钰,往后我再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你。”
宁钰点头,“以后我们都要小心!这次幸亏来的是史家四公子,也算我走运。”
换做旁人,也许会让她绑,却不见得愿意为了个不想干的人以头撞柱。
“对了,史公子没事吧?”
“他没事!林昊取完圣旨走了一趟国子监。”
燕时也不止一次想,若换一个人,不敌史四郎坐怀不乱——
他每次想起来,心口就阵阵抽痛。
为此,燕时打心里感激史昭允,同时也对史昭允生出防范:生在百年世家大族,什么样的龌龊和风浪没见过,却甘愿为一个初次谋面的女子以身犯险,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那就好。”宁钰松了口气, 又道:“害我们的人查出来了吗?”
“带你去水阁的宫婢叫紫云,你看见守在水阁门口那个唤白云, 也是她带史四郎去水阁,打晕你们的内侍会些拳脚功夫,是紫云的姘头,这几人都被一个叫采莲的宫婢拿住把柄。采莲也是母后宫里的,说是……”
后面的话,燕时有些难以启齿。
宁钰折好圣旨,了然道:
“这个采莲,是不是说她爱慕你,见不得你娶旁人为妃,说她凭借皇后娘娘贴身宫女之便,知道我就是你的心上人,所以才想毁掉我,而史公子……因着他给我递了拜帖,所以才挑中他?”
猜的分毫不差。
燕时颔首,“确是如此。”
“你怎么看?”无论皇后,还是燕时,宁钰都不觉得他们是如此好糊弄的人。
“她背后有人,但采莲已死……”
不用燕时往下说,宁钰也能猜到采莲定然是自裁了,而另外三个喽啰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
“不怕,史公子还活着,背后之人逃不掉。”
如果她是背后那人,不会找德才兼备、前途无量的史昭允,而应找诸如对六姐姐出言不逊的纨绔子弟方才烨之流,如此才能彻底毁了她,让她要么嫁不出去,要么只能给斯文败类当小妾。
史昭允却不同,虽然接触时间短,她也看得出来他不是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出于愧疚、出于道义,他也许会娶她,如此对她来说便算不得万劫不复。
换个角度,对天之骄子史昭允来说,无论主动勾搭,还是被引诱,宫宴上与贵女苟且都算污点,就算他担起责任娶了她,也不过娶到一个无根无基的商贾之女,对他未来的仕途和在家族夺权大战中无任何助益。
设局之人,不仅想当王妃,还恨史昭允。
既然想当王妃,对史昭允就不可能是因爱生恨。
话句话说,此人极有可能出自史氏族中,甚至有可能就出自吏部尚书府,与史昭允是“血脉亲人”,也许有仇怨,也许存在利益抢夺。
还有一点,此人了解史昭允,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骗到他。
……
当日,燕时亲自送宁钰回家。
赐婚圣旨已下,护送未婚妻名正言顺。
待宁钰拜见过长辈回自己院子,徐林芃和柳心也跟着到了钰楼苑。
自家姐妹是什么人她们心里有数,就算要留在宫里过夜,也会亲自跟她们说,不可能连句话也不带给她们,除非当时不能说话。
宁钰本也没想隐瞒。
比不得南里民风淳朴,望京鱼龙混杂,灯红酒绿,名利追逐,昨夜她遇到的事情,徐家姑娘都可能遇到,理应时时警醒防范于未然。
听宁钰说完事情经过,徐林芃气红了眼,“啪”一声捏碎茶盏,好容易才压下满腔怒火。
徐林芃坐下后忍不住感慨:“得亏史四公子是正人君子!”
此仇!
别叫她知道谁下的毒手,否则就算对方是公主郡主,她也要一枪削下对方的脑袋——给七妹妹当球踢。
柳心也是在心里直喊菩萨护佑。
“七妹妹如今的身份……觊觎王妃之位的歹人必不会甘心,定会趁大婚前再动手,五姐姐、七妹妹,此事还得告知长辈。”
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须得人人生出警惕之心才行,宁钰原也是这么想,但也不能全说。
宁钰道:“说肯定要说,不过祖母年纪大了,二伯性子直,八妹妹九妹妹和思源尚且年幼,不可尽说。”
柳心明白宁钰的意思,当即道:“就说……宫婢骗妹妹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妹妹远远瞧见有水,不是湖便是池,桥上立着位公子,妹妹见势不对,施计逃出虎口。”
商量妥帖对徐家其他人的说辞,宁钰瞧徐林芃已经彻底冷静,才说出她怀疑恶人十之八九出自史氏一族的猜测。
“……昨日参加百花宴的史家姑娘,有两位,一位是吏部尚书嫡长女、史四公子的嫡姐史妆娴,还有一位叫史汝菱,其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当代鸿儒史柘逸,与吏部尚书史柘庾是堂兄弟。史妆娴、史汝菱的底细,我已经派影辰去打探。”
影辰正是徐宁炆当年最先指给宁钰的两名暗探之一,另一个叫玄辰,已经死在一次任务中。
史四公子的嫡姐……
柳心想起一件事,便道:“昨夜史四公子回到重华殿,我瞧他与史大姑娘似乎并不亲近。”
“我也想起来了!”徐林芃道:“嫣儿还骂史大姑娘装腔作势。”
宁钰略一沉吟,道:“想来陈七姑娘知道些隐秘,五姐姐,你寻个时间邀陈七姑娘出来,或者我们登门拜访。”
“何须邀?”徐林芃道:“嫣儿每日卯初都要出城跑马,前两日我们都一起,明日我问问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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