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露出爪牙
“那两个小孩怎么样了。”
早上的骚动过后，阿里克谢也从他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但显然，即便是五岁的小孩子能够轻易击败两个少年这种闻所未闻的怪异事，都没能提起他的兴趣。
看着脸上神情复杂的主教，那张铁灰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丁点表示，两只灰眸平淡的望向百叶窗上所绘制的景色，那是圣父与天使向怪兽们洒下光辉的景象。
【圣约书·十七章·乐园篇】
我要你们保证，对人类一视同仁，他们不是异类，你们共享有这片乐园，彼此和睦。
“没什么问题，只是受了些惊吓。”
胖子主教脸色略微阴沉，其中一个孩子脚扭伤了，另一个只是后背摔得淤青了，用不了几天就会消散。
但这件事的影响非常不好。
受伤的两个孩子都是当地有钱人家的嫡系长子。
他们给教会的捐赠非常丰厚，这也是为什么对于他们张扬跋扈的行为，从来没有修女加以指责。
这样做，赚不到钱。
“但我亲爱的神官兄弟，这件事已经在信众之中产生了影响。”
抬头看向阿列克谢，主教有些为难的开口。
“显然，有人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了，信徒们都说······”
适当的停顿，以此来展示自己的为难和无奈，只要将自己的立场摘得毫无问题，那么无论是怒火还是记恨都轮不到自己头上。
“我们收养了某种怪物，我们的公信力会因此下降。”
“主教兄弟，我今经过殿堂之时听见了您播撒圣父教会的赞扬之声。”
没有正面回答主教的问题，阿里克谢忽然提起了早些时候的布道会，作为圣武士，伴随着颂扬经文之声冥想是他们再平常不过的日程。
“您还能否记得您所讲解的是哪一章节？”
“当然是圣父将乐园赐予人类的事迹。”
圣约书·十七章·乐园篇，这是人类与百兽在圣父面前获得各自土地的章节，人类最为聪慧，所以自然获得最多的土地，而不愿承认人类聪慧的愚蠢的猿猴则背弃了圣父，在恶魔的蛊惑下变成了今天的深色皮肤人。
“我们歌颂圣父的智慧，感谢他的公正。”
“我没有任何问题了，主教阁下。”
只要本就不抱希望，那就不会有失望可言。
面对主教的对答如流，阿列克谢并没有说什么，谈话到此结束了，一切已经了然，剩下的，就让圣父给他启示吧，如果他真的冥想过。
“感谢您能亲自费心处理这种小事。”
“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兄弟。”
主教微微点头。
在远海风暴所带来的大潮结束前，阿里克谢还要一直待在自己这里，这是一个向上层教会讨好的绝佳机会。
大家都清楚，贡金的多少是无法讨好大人物的，有时，除了钱，还需要那么以个能搭上话的传话人。
看看这座粗鲁的小镇，整天面对这些毫无文化的粗人，这简直是煎熬。
他所向往的便是接触那些贵族官宦，只有获得了权利，那才是他的梦乡。
“您可以随时向我询问，我的大门永远乐意为兄弟敞开。”
在离开大殿后，阿里克谢便向着庭院走去，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两个小孩应该还在餐厅间。
但当他缓步经过果园的时候，两个小小的身影让他停下脚步，转头观望。
两个应该正在餐厅中享用午餐的小孩子，如今正在摘取着还未熟透的水果，这种青涩酸苦的浆果即便是他也难以入口。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
在向阳面的叶子中努力寻觅一个大概翻红的浆果，唐昭小小的身子已经探进了一半。
就好像那绿色的灌木丛正在吃掉这个孩子一样。
过了半晌，少年才从灌木丛中揪出一个只有成人拇指大小的浆果。
虽然已经有了成熟的迹象，但它仍旧难以下咽。
“怎么样？”
看着小女孩将浆果努力咽进肚子，唐昭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柳德米拉用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便如同往常一样向唐昭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甜，很好吃。”
“为什么不去吃饭。”
还没等唐昭说些什么，便只感觉身边忽然暗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站在自己的身后。
那正是阿里克谢。
“他们有足够的食物。”
“不，没有了。”
当第一个小孩子指着他们高呼怪物的时候，一切便已经不可能了。
睡觉的小地铺被不知是谁丢进了后面的排水沟，而吃饭的木盘子也被故意踩碎，就连修女也拒绝给与一个新的。
在这时起，唐昭便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隔绝在外了，看起来与柳德米拉只剩下彼此。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不爽，但我恳求您，神官大人，请施舍一些吃的吧，好让我们活着到达终点。”
“我听说早上的事了。”
没有回答唐昭，阿列克谢垂目看着坐在地上对自己没有丝毫好感的少女，不过，自己也对和小孩打好关系没什么兴趣。
“终究只是小孩，做法太外行了。”
“请唯独不要在这件事上评论，高贵的神官大人。”
抬起头，唐昭虽然声音卑微，但那眼神丝毫看不出有些许的屈服，做法外行，那什么是内行呢？
让柳德米拉忍气吞声跟着一块挨打么，还是让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
“他们觉得我们是异类，为自己所受的不公抗争的人是异类，这一点我绝不苟同，我不需要他们的承认。”
将手中青涩难以咀嚼的浆果放入口中，那堪比柠檬的酸味在舌头上炸开，面部肌肉开始不自觉的扭在一团。
“柳德米拉也不需要。”
“是么，如果是异类，你们作为异类也不合格。”
阿里克谢一成不变的脸上似乎多了那么些许的笑容和开朗，但他很快就又恢复到一潭死水一般的状态。
“为什么让羞辱过你们的人还能呼吸，尊严和性命，强者的尊严和贱民的性命，这不难选择，既然我们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那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蹲下身子，阿里克谢歪头看着两个孩子。
“在我像你们一样大的时候，就已经杀过人了，这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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