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禁微垂着眉,似乎觉察出了什么。
南阳王的这番行径,或许是与临冬郡主的那心症有关。
南方多志怪奇谈,他从前随着南阳王在疆南待着时,不是没有听过这从娘胎就有的心症,可以拿至亲血脉的血来喂养着,便十有八九的可能可以痊愈。
若南阳王当真是动了要拿细水姑娘肚子里的那孩子,来给临冬郡主入药,当真是不知道该说是南阳王残忍,还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方禁心中的念头转瞬即逝,很快他便垂着脑袋应了一声“是”。
眼下,细水姑娘怀着的孩子于南阳王来说仍旧是十分地重要的,但即便是这般,还是不能够给府中的一名美姬用着主子们惯用的大夫。
是以,他得亲自出府去找名大夫来给细水姑娘把脉看诊。
…………
小阁中。
“细娘,你好歹喝点粥水,即便你吃不下,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才是……”
在小阁中侍候细水的是名中年妇人,她唤作方氏,方氏也是从江南被南阳王带回来的,不过她是拖了细水的福,这才得以被南阳王带回了京都,做了细水身边照料的嬷嬷。
此时,歪倒在榻上的女子眉眼恹恹,听了方氏这话,这才终于勉强打起了些许的精神劲头来。
细水扶着腰微微坐起了身来,虽然她的腰身还未显怀,但方氏仍旧小心地搀扶着,见她终于肯松动地吃些东西,方氏不可谓不高兴。
只是,方氏手中的羹汤才将将端了过来,便见细水捂着鼻子似又有了反胃的征兆一般。
今日细水如此这般的,已经折腾了一上午了,饶是因为她有孕而尽心尽力侍奉着的方氏,见着她如此这般地反复不已,也难免有了些许的不耐烦。
方氏将手中快要凉透的碗放了下来,她看着细水那还未显怀的腰肢,可细水却珍重小心不已地托着了腰腹,方氏心中了然,但情绪却并未溢于言表。
她只轻声道:“你若是不撑着点身子,如何捱得过这漫长的十月怀胎?还是说……你想瞧一瞧那些孩子诞下来就去了的先例?”
方氏的这番话虽然声音放得轻极,态度更是柔缓,但她的这话中无一不尽蕴含着令人害怕的情绪,使得细水一听,当即便不敢再多拿捏姿态了。
见细水端了碗,乖乖地把那碗羹汤尽数喝了下去,方氏面上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这才对嘛……”
细水忍着喉咙间的痒意,看着方氏将碗端了开来,她本想让人出去端一碟子蜜饯过来,却又听方氏不徐不疾地道着:“细娘,你要知道,你那些矫情撒娇的手段,惯来都是要用在男人身上的,这才能激得男子的保护欲。”
方氏这话中显然有着深意,当下,细水自然是听了出来的,她扶着胸脯忍着喉咙间的作呕,听着方氏悠悠地说了好一会子“告诫”她的话。
细水觉得自己好了许多了,这才开始讥唇反驳:“方妈妈莫不是许久不伺候着人了,这些年怕不是都生疏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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