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茧是由蒲丝的母丝勾连缠绕而成,其韧性以及刚性远非寻常材料所能媲美的,此刻却被这冲天的邪气彻底冲散,化为片片纸屑洒遍空中。
林修崖以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头枯草一般的白发,眼中充溢着嗜血目光的凶兽一般的少年,他尖锐的利齿交错纵横,撕扯着掌中捏住的一枚淡蓝色的魂魄,像吞噬着生肉的妖魔一般大口大口地嚼着,林谟一开始还有唤醒林修崖神识的打算,但看到这副光景,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
“谟儿,你先……”
林玖双手合十,点点金芒溢出,首次收起了她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她话音未落,却只觉得脑后一痛,眼前顿时一片黑暗,竟是林谟一手刀将她打昏了过去,林谟揉着发疼的手掌痛叫道:
“我去,地仙的脑壳就是硬……”
“不是,我叫你一声姑姑你就蹬鼻子上眼了是吧,这玩意是你一个地仙初阶能干翻的?送死也不要像送打折的青菜好不好,另外,别一副正经的模样,您老还是骚包一点对我胃口~”
林玖倒在地上,眼睛强撑开了一条缝,气若游丝地说道:“你不……也是……”
“啊啊啊,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您老伤得实在太严重,先回族中休息去吧。”林谟无赖似得捂住耳朵,手掌一握,道道飓风乍起,将场中所有的玉茧合归一处,手中淡蓝色的纹路迸发,一道传送符阵将眼带幽怨的林玖以及一众白卵送离了无生祭坛,转头看向那个仍在狼吞虎咽的野兽少年,装出一副很自信的模样,脑中却不断像黑玉戒指传音道:
“老头子好了没,你不是天仙级别的大符阵师吗,解析个地仙的符文还会做不到?喂,喂?”
早在林天魁出世的之前,林谟就已经吩咐炎帝解析符文的解析工作,他所吞噬的两件地仙灵材中,那一截脊椎中埋藏了一位地仙的所有符力修为,而那枚心脏中蕴含得则是纯粹的火属性灵力,林谟借助这两样灵材冲破了灵修以及符修两道地仙关卡,但无论是将火属性灵力转化为天空属的灵力,还是将那位陌生地仙符阵师的符文转化为自身的符文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林谟本身有着神阶的眼界和知识,炎帝又是符修的天阶大宗师,按理说这活儿应该已经足以将那些遗产消化个大半了,但黑玉戒指中的炎帝却没有丝毫动静,相反,无论林谟怎么呼唤,他都没有一字一词的回应。
怎么回事?
林谟背后几乎被冷汗浸湿,林天魁的转世身吞吃了两个地仙大圆满的魂魄,已经足够弥补他缺失的两道灵材以及一道魂魄完全消化的瞬间,他就有完全的实力和资格突破地仙的桎梏,成就一代天仙,而天仙,在这个末法时代的中前期,完完全全就是无敌的存在。
一般来说,趁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消化魂魄,甚至神志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刹那出手,凭借林谟这符修以及灵修的双地仙还是有一定的可能的,但他没有丝毫的动作,无视了背后一片冰寒,就这么直挺挺地立在哪里。
“咕——嗯。”
最后一口湛蓝消失在林天魁鲜红的口中,他仍然保留着一副野性难驯的模样,雪白的牙齿上下交错,发出金铁撞击一般的声音,但就是这么近乎完全失去理智的一个人,冷静理智道恐怖的嗓音却从他那沾满血肉以及魂魄残渣的口中说出,
“你比我想得聪明许多。”
林谟冷汗一瞬间收住,整个人沉入一种深海般平静的状态,他沉声说道:“算是吧,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我还是有切身经历的。”
野兽少年挥挥手,仿佛他也厌倦了这种小把戏,幻阵散去,他重新变成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嘉公子,除了面相较之林修崖来得嫩些,举手投足见的气质,温文尔雅的笑容,以及眼角那掩藏极好的一丝睥睨天下的自信,不知胜了林修崖多少个境界。
“你是谁?”林天魁单手一挥,竟凭空捏出一把纸扇,飒然展开后笑道,“二十岁的地仙?我的后代不可能有你这种存在,他们的天资再怎么物竞天择也不可能胜过我这个初祖。”
不待林谟回答,他“啪”得一声合上纸扇,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同样的,仙阶的天空属灵修的传承早已断绝,这一脉就算如小强一般坚强,但作为距离“源”最近的修炼道统,也不可能撑过零年的那次大衰败,剩下也就是几个不入流的杂修罢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以及……浓烈的狂热:“你的来历,我可是分为好奇呢。”
不过一眼就将他的底细看穿了半数,纵使林谟不得不承认他的智慧,但他也同样意识到,林天魁温和淡然的表皮下,必然是如天高的傲然及自信。
“这不重要,随便你怎么想。”林谟双手一展,黑色的“摘星”顿时和入他的手掌,他舒展着自己的手指,嘴角露出一丝嘲弄,“重要的是……”
“林天魁,”
“我会杀了你。”
……
安静,平静,寂静,从来都只有一瞬间。
两股冲天的气势从他们身上炸开,二人的威势裹挟着冲天的劲气,将方圆万里的墨色雨云荡涤得一干二净。
两道冲天的巨响乍起,只见无生祭坛上的玉质地板以两点为圆形一寸寸的皲裂,溟灭,上空的虚无间,两道黑影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互相撞击着,眨眼间就已经交锋了上百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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