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初试分两天举行,期间不许外出,不得相互交流。
所有武者都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除非有性命之忧,否则吃喝拉撒一律不得外出。
微弱的烛光燃起,给这间狭小孤独的房间,带来些许温存。
陆长歌俯首案前,将选考五科的内容摆在桌上。
由于选考都是实践考试,每年考题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在骑术和射箭上,陆长歌都有相当大的把握,若无意外,他定会在这两科上博个高分。
但在科举前夜,他家屋外忽有黑影闪动,一支袖箭沿窗边射出,插在床榻边的梁柱上。
箭尾系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科举危三字。思来想去,若有人要在科举时做手脚,唯有选考当日的可能性最大。
放弃自己最擅长的两科,这个决定是历经深思熟虑后得出的。
以退为进,在不影响整体成绩的前提下,试探一番藏身幕后的黑手。
……
一夜无事,却没几人能睡的很安详。
选考有五科,且每位考生想要选择的先后顺序皆有不同。是故第二日的选考,是不分每科考试时间的。
而是将一座幅员辽阔的校场,分成了五大区域。如要参加某科考试,则前往对应区域即可。
一般来说,考生都会将最擅长的科目摆在最前列,争取在状态最好的时候拿下高分。
开考后的第一场考试,便和赶集似的,场面混乱不堪。
人群中,淡定自若留在原地的陆长歌,看着格外显眼。
今日监考,乃是禁军统领郭炎和六扇门金牌捕快叶弘。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负责科举,对流程规则早已驾轻就熟。身兼考官的同时,也需要为各自背后的势力挑选人才。
六扇门与禁军,在甄选要求上,都有极大不同。例如禁军在成绩上更看重军政、兵法、骑射、铸甲,而六扇门则对其余几科更关注些。
在主持选考时,二人也会分别在各自科目附近巡逻。相比于郭炎那边的热闹,叶弘这块区域就显得有些门可罗雀了。
想起临行前,裴清风命他务必将陆长歌拉来六扇门,心中暗暗叫苦。
陆长歌的骑射本领,平京人尽皆知。万一这小子再选了铸甲,他就是有天大能耐,也难以堵上悠悠众口。
他一直默默注意着这小子动向,眼瞅着陆长歌路过骑术和射箭的牌子,刚要松口气,却见他直接转身进入铸甲区域。
陆长歌会铸甲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
五柳武院中,压根没有这门课的授业老师。仅仅是砸了笔钱,让陆长歌他们去别家旁听一周。
陆长歌之所以敢选铸甲,便是企图以心眼通,完美复刻他人技艺。
而他挑选的对象,则是平京以铸甲闻名的世家,温家嫡子温泽。
看台上,朝廷特意请来禁军中第一铸甲大师端木方担当评判一职。
郭炎巡察至此,朝廷久无兵事,对于铸甲一事并不急迫。只是道宫中人隔三差五便研制出一些特殊玄铁,而禁军中鲜少有能处理者,有些抹不开面子罢了。
好在这一届中,擅长铸甲的考生并不少。不仅有铸甲世家的嫡子,就连寒门中,都有不少铁匠出身的潜力股。
“端木大师,这一届的考生,还不错吧。”郭炎捋着胡须,自得笑到。
端木方这老头性格孤僻,在禁军中是有名的怪脾气。老头八十岁的高龄,已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年纪。
郭炎曾数次登门,请求他收个衣钵传人,将一身铸甲本领传下,却都被端木方以资质蠢笨为由骂了回去。
好不容易熬到今年,郭炎忍不住在老头面前炫耀起来。
端木方歪着眼斜视他,雪白胡须微微抖动。
“空有一身笨力气,也就温家那小子还有些看头。”
锻造炉的火都未开,端木方就挨个给诸位考生下了定论。这老头打了一辈子铁,至今得不到晋升,还是有些道理的。
铸甲的图纸挨个分发到考生手里,经道宫数次改良后,如今的图纸已变的尤为详细,也更加晦涩难懂。
陆长歌看了一眼图纸上标满的记号数据,便火速收了起来。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当身边人都热火朝天开工时,陆长歌却直愣愣的呆在原地,目光锁定着**的一举一动。
他需要先学习,再以心眼通复刻。
温泽挑选什么材料,他便用什么材料。温泽多久挥锤,他也跟着效仿。
最终铸出的战甲,不说完全一样,也能八九不离十。
他刻意与温泽保持了时间差,周围人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发现异常。
考核开始后,端木方话逐渐多了起来。
“鲁莽!他当是在打马蹄铁吗?”
“气力不足,更适合回家陪他娘舞根绣花针。”
……
除了温泽外,其余考生几乎被他从上到下喷了一遍。
即便是对温泽,他也没给出太高的评价。
“温家之人,最喜以复原古甲为荣。殊不知,只是拾前人牙慧罢了。”
郭炎一时无语,随手指着温泽背后,忙的满头大汗的陆长歌问道:“大师你看此子如何?”
端木方只瞧了一眼,便偏过头去,冷哼道:“匠气十足,这世上从无一模一样的铸甲师。一味模仿他人,只能做出个四不像来。还敢不知好歹强学温家技艺,结局注定是个笑话。”
火炉的热浪,将陆长歌烧的两眼通红。
不得不承认,铸甲还是有些困难的。他聚精会神的分心两用,一边记下温泽动作,一边操控铸甲。
刚开始时,确实手忙脚乱。但缓过开头的生疏后,他逐渐适应了下来。
得益于肉身受到龙脉洗练,他对气力的掌控妙至毫巅,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盯着确认。
这也方便了他,以心眼通观察温家铸甲技艺。温泽的每一锤,都不是简简单单的抡足气劲了事。
而是从一定时机角度切入,一锤下去,玄铁连震八响,通体透红。
铸甲的时间限时两个时辰,锣声一响,四方军士便会抬着诸位考生所铸之甲,供端木方评议。
当作品真正呈现后,端木方的脾气更是坏了许多。战甲上每一处瑕疵,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时而遇上几件差的,还会破口骂出各种污言秽语,让台下考生听的满脸羞愤,恨不能一头扎进炉里。
端木方绕着摆放战甲的圆台走了一圈,口中发出啧啧怪响。眼神依次略过,没有哪件作品能让他驻足片刻。
即便是温泽……
温泽憋着一口气,心中不甘之意愈显。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今日好好表现。若能被端木方看中,挑选为入室弟子,这份机缘纵使考上状元也换不来。
可他费劲心血铸出的战甲,却被端木方当垃圾一般扫上一眼便走了。
欺人太甚!
温家铸甲的技艺,不敢说举世无双。但他七岁铸甲,同辈中绝不会有人敢与他并论。
即便如此,也入不了端木方的眼。
……
“咦?”
端木方满怀失望的走向最后一副战甲,平平无奇的做工,甚至在细节处还略有粗糙。
正当他要叹息离开时,却突然注意到战甲不寻常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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