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烬声音很淡,却巴掌一样狠狠打在了陈婧身上,让她脸颊火辣辣地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不认识呢?我是陈婧啊,我们还说过话……”
陈夫人一把捂住她的嘴,这可是大街上,拦住人家男子说话已经很失礼了,要是再说下去,就是放浪了。
可陈婧浑然不觉,如果原先知道要嫁给贺炎的时候,她心里只是不情愿,那么现在就是死也不肯。
她明明就该是侯夫人的,凭什么要嫁进一个破落户家里去?
只有贺烬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她一把甩开陈夫人的手,抬脚朝贺烬走了过去,许是心里当真生了别的念头,她难得温柔起来,还没说什么先屈膝行了一礼。
“贺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就罢了,只是我家的马车翻了,想请您帮帮忙。”
她说着指向不远处的马车,车夫先前气力不足,没能将马车翻过来,眼下车还躺在大路上,连灯笼都摔落了下来,看着的确有些凄惨。
贺烬眉头微微一皱,在陈婧期待地目光里抬了抬下巴:“让开。”
陈婧一呆:“什,什么?”
她不是没听清,只是太震惊了,她完全没想过这样有理有据的求助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不是答应,不是拒绝,而是无视。
“贺侯,你……”
贺烬眼底闪过不耐烦,他从来不是肯耐着性子和旁人说话的人,见陈婧愣着不肯动弹,干脆抓紧了缰绳,绕过她往前面去了。
身后响起嗤笑声,夫人小姐们再不了解内情此刻也看出来了,这贺侯喜不喜欢阮小梨她们拿不准,可不喜欢陈婧却是板上钉钉的。
之前那什么抢她夫君的瞎话,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笑话。
陈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死死攥着袖子,但她不相信贺烬能对她这样无情,明明贺炎只是一面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贺烬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她不死心的再次追了上去:“贺侯,马车不能用,我一个弱女子,又这般大的风雪……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贺烬被迫再次停下脚步,眉头逐渐皱起来。
阮小梨深吸一口气,原本她是不打算说什么的,毕竟当着贺烬的面,她也不想太凶悍,可眼下实在是忍无可忍,这陈婧对贺烬的勾搭已经是明目张胆了,真当她是死人?
她抓着马鞍就要下地,却又被贺烬摁住了手。
阮小梨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干什么?”
陈婧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只当贺烬是心软了,神情再次热切起来:“贺侯……”
“你没腿吗?”
陈婧一呆:“什么?”
贺烬看着她,不耐烦已经毫不遮掩:“马车不能用,那就走回去,你又不是没腿。”
话音落下,他才看向阮小梨,语气瞬间柔和了下来:“别下来了,当心摔了。”
阮小梨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十分乖巧的没再动弹。
贺烬这才再次牵着马走了。
陈婧没能再追上去,她被贺烬那句话堵得心口生疼,就算再不甘心,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陈夫人比她更难受,夫人们的风凉话一茬接一茬,说的她脸色涨红,脸上实在是挂不住,连轿子都来不及等,快步上前拉着木愣愣站着的陈婧就走。
两人脚下不稳,一路扶着墙走的十分狼狈,但谁都没敢回头。
阮小梨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啧了一声:“有件事我没和你提过,那天在花园里,她其实是在堵你。”
贺烬心思都在路上,闻言略有些困惑地嗯了一声,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立刻警惕起来:“我不认识她!”
阮小梨被他这如临大敌的反应惊得一呆,颇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提醒你一声……你上来,我仔细和你说。”
贺烬扫了眼街道两旁逐渐热闹起来的人,摇了摇头:“这么说吧,听得见。”
阮小梨只是心疼他,在宫里议事了一天一夜,大概一刻也没能合眼,现在应该很疲惫了。
她伸手拽了拽贺烬的袖子:“已经好走了,上来。”
贺烬固执的不肯动弹,紧紧地抓着缰绳。
阮小梨有些无奈,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劝他,冷不丁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似乎很多人在看他们。
细碎的说话声也传了过来,多是说贺烬没出息,被女人拿捏的死死的,也有人在说她有手段。
她一顿,随即恍然:“你故意的?”
贺烬开始装傻,茫然的看了过来:“什么?”
阮小梨将缰绳抢了过来:“上来。”
贺烬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阮小梨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他手背一巴掌:“快上来。”
贺烬只好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将她揽在了怀里。
“我只是看不得旁人说你不好。”
自打订婚后,他鲜少露面,今天出宫的时候算是被人抓住了,不少人问他这婚事定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怒不可遏,却到底不好撕破脸。
明明就是他缠着阮小梨的,明明就是他将人从边境引回来的,那些人凭什么要那么恶意地揣测阮小梨呢?
但这些话他不想说出来,只是阮小梨仍旧听懂了,她很想说一句她不在乎,可话在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沉默半晌,她只是放松身体依偎在了贺烬怀里:“谢谢你。”
贺烬没再开口,接过她手里的缰绳,控着马往酒楼去了。
他不能去付家,阮小梨也不好去侯府,他们只能寻个两不挨靠的地方呆一呆。
阮小梨要了最好的雅间,里头有张软塌,她挥挥手将小二撵了下去,拉着贺烬在软塌上坐了下来:“你睡一会儿吧,等醒了和我讲讲宫里的事。”
贺烬摇了摇头:“也不是很累……这次的事牵扯很大。”
“我看出来了,牵扯到太子了吗?我听楚王说,他找到了证据。”
贺烬点了点头,脸色却说不上好看:“楚王这个人,太毛躁了……”
他拧起眉头,显然还有话要说,可最后大约是顾忌着君臣有别,他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私放囚犯的是刑部的狱卒,身后牵扯出一个侍中来。”
阮小梨面露惊讶:“这么大的事,只是一个侍中?”
贺烬失笑,眼底却满是失望:“你不了解内情尚且知道结果可疑,楚王却要结案。”
“那,真就这么结了?太子摘得这么干净吗?”
贺烬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额角:“查自然还是要查的,只是明面上再折腾,容易动荡朝堂,皇上命楚公公私下里继续查探。”
也就是说,即便日后还能查出来,眼下也不能将太子如何了。
阮小梨压下心里的失望,见贺烬的疲惫溢于言表,起身给他揉了揉肩颈,却不等揉两下就被贺烬抓住了手。
“别揉了,仔细手疼……其实结果也不算太糟,刑部还会彻查一遍,我会借这个机会将太子的人手都揪出来,皇上有意栽培楚王,这次奖赏十分丰厚,还允他内阁听政。”
他摩挲着阮小梨的手微微一紧,语气也沉了下去:“太子的日子不会好过了。”手机用户看侯爷的娘子她不好惹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818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