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笑道:“你这么说也没毛病,只是能在具体一点吗?”
皮凯凯回答道:“师兄,我只记得到这里了,其他的都记不住。”
“还是要多记住解剖。”徐慎缓缓道来,“其实人的胸壁和肺叶之前,左右各有一个密闭的潜在腔隙,就是你说的胸膜腔。”
“贴在肺叶表面的叫脏层胸膜, 贴在胸廓内壁的叫壁层胸膜。”
“正常情况下,胸膜腔内是没有气体的,只有一点浆液性物质,并呈现负压状态。”
“无论脏层还是壁层胸膜,受到损伤时都会引起气体进入胸膜腔,也就形成了气胸。”
“形成气胸之后,最常见症状就是呼吸困难, 胸部疼痛。”
皮凯凯还是有点懵,叹道:“师兄,你怎么记得那么多啊……我没太听懂。”
听到这话,徐慎打起了小比方,“凯凯,你就把胸膜腔理解成一个放在肺叶和胸壁之间的塑料口袋吧,如果发生气胸了,口袋越来越大,就会挤压肺,并且让肺膨不起来。”
“肺膨不起来,就是不能喘气了,不能喘气,也就是呼吸困难了。”
皮凯凯这才点点头,说道:“师兄,我有点明白了。”
回过神来,皮凯凯又指着手术床上的男病人问道:“师兄,那你到底怎么知道他是瘦高个的?”
徐慎笑了笑,说道:“我猜的啊。”
在皮凯凯不解的眼神中,徐慎继续解释道:“师姐打电话给我说是气胸病人,一般气胸作为首要诊断, 并且需要做手术时,大都是肺大泡破裂引起气胸的情况。”
“肺大泡破裂?就是肺泡裂开了吧?”皮凯凯问道。
徐慎肯定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皮凯凯追问道:“肺大泡破裂和他瘦高个,有关系吗?”
“当然有。”徐慎再次肯定,耐心地解释道:“常人的肺部血液供应,总是下肺多于下肺。”
“而瘦高体型的人,比起常人来说,这种肺部血液供应不平衡就更明显了。”
“特别是在肺尖这些位置,由于长期血液供应差,这些地方的结缔组织就会变形,形成肺大泡,一旦破裂就极易形成气胸。”
皮凯凯疑惑道:“但也不是瘦高个都会肺大泡吧?”
徐慎笑道:“所以我说我猜的嘛,只是运气好猜中了而已。”
两人正说着,何必红拿着病历本回来了,她径直走到手术床旁边,照常对男病人交待道:“等会儿你做手术时都是睡着的状态,手术做完之后,如果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你就睁开眼睛。”
徐慎则是照常来到电脑旁,扫了一眼男病人的基本信息和检验检查报告。
马友川, 29岁男患,突发胸痛、呼吸困难2小时入院……
实验室检验方面,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检查,心电图无异常,胸片明显支持气胸的诊断。
何必红看到徐慎认真的样子,心里感到既欣慰又隐隐害怕。
欣慰的是,徐慎总是这么靠谱,连个气胸病人都这么认真。
隐隐害怕的是,徐慎总是这么认真,那态度就好像连个气胸病人都有搞个大新闻的可能……
在所有胸外科手术中,肺大泡的手术切除算得上是最简单的手术之一。
比起如肺叶切除、纵膈手术等,肺大泡手术区域与心脏和大血管距离远,手术操作难度较小,且解剖简单。
基本上,麻醉这边就是插好双腔支气管插管之后,然后将病人摆成患侧肺叶朝上的侧卧位,就算是麻醉完毕。
然后,胸外科手术医生登场,在患侧胸壁开一个单孔,先用胸腔镜探明肺大泡位置,随后使用镜下切割缝合器或者电凝器来处理肺大泡就行了。
处理完肺大泡,确认肺叶无漏气现象,最后缝合包扎切口就行了。
等手术做完,自己又可以回去休息了。
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外加个冬眠,人生就是要多摸鱼多休息才香啊。
想着这一切恰当无比的安排,何必红笑得很得意。
看到师姐两眼弯弯,皮凯凯悄悄问道:“师兄,师姐在乐啥呢?怎么就笑了起来?”
徐慎低声笑道:“凯凯,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女上级的就更别猜。”
笑完之后,何必红对徐慎和皮凯凯问道:“你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师姐。”徐慎一手喉镜,一手抹好石蜡油的双腔支气管导管,“东西都在这儿。”
皮凯凯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装麻醉诱导药物的不锈钢托盘,“师姐,全麻诱导药在这儿。”
看到自己两名手下如此得力,何必红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好,等这台手术做完,我们吃好吃的去!”
连中午那顿都还没请呢……徐慎心里默默吐槽道。
但何必红兴致高昂,她招呼着巡回护士来推注全麻诱导药物。
依照常规病人处理,何必红的推注药物顺序还是没有多大改变。
减少气道分泌物的体阻滞剂,镇静加顺行性遗忘的苯二氮?类,提供镇痛作用的强效阿片类,使病人进入深度麻醉状态的“大牛奶”,最后则是肌肉松弛药物。
但与其他病人相比,除了肌肉松弛药物,何必红将其他药物剂量都加大了些。
何必红坐在手术床头部区域,观察着这个名叫马友川的气胸病人的呼吸和意识。
在马友川的呼吸和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何必红扣起了面罩,自顾自又像是给徐慎和皮凯凯上课般地说道:“像这种需要插双腔管的病人,麻醉诱导剂量可以适当加大。”
皮凯凯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师姐,为什么需要适当加大?”
何必红笑道:“因为双腔管比普通单腔管粗得多啊,捅到喉咙里也痛一些。”
接过徐慎递来的喉镜,何必红开始了双腔支气管插管。
“一定要从病人口腔右侧置入镜片。”何必红做着动作,口中讲解未停,“可以将舌体隔到一边,为双腔管腾出插入的空间。”
再接过徐慎递来的双腔支气管导管,何必红将其头端对准马友川的声门送了进去,但只置入了约2c深度,也就是双腔管刚通过声门裂。
“来,拔掉导丝。”何必红紧盯声门,头也不回地说道。
徐慎一步上前,稍稍用力,借着提前倒在管腔内的少许医用石蜡油的润滑作用,顺利拔除了金属导丝。
何必红向下旋转着双腔管,对皮凯凯说道:“双腔管很粗,别人帮你拔金属导丝时,自己的手一定不能放松。”
她又转头对徐慎说道:“师弟,石蜡油倒得不错噢。”手机用户看麻醉医生在路上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862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