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虚衔
新一届的演武在决赛之后很快就要开始了，但不论是嬴信的队伍还是嬴光的队伍都没有再参加。
两者没参加的原因差不多，都是有了新的外出侦查任务。
区别在于嬴光的任务需要其亲自带队外出，需要做好随时打游击战的准备。而嬴信这边的任务相对轻松一些，只需要各自列长带队即可，规模小上一些。
值得注意的是，嬴信虽然在这一届演武决赛后就向秋姊递交了晋升罗维职务的申请，秋姊也批复同意了，但具体晋升程序还需要几天时间来处理。
而任务恰好卡在这个时间下达到嬴信队里，因此罗维也需要外出执行此次常规侦查任务。
螣蛇族在退军后很快重新构筑了防线，援兵几乎与边城的后续支援同时到达，现在又有了一万五千余蛇的总体力量。
余格虽然没有拿回总指挥的位置，但也重新获得了一定的地位。经过一场叛乱，明面上的反对派几乎被清缴的干干净净，白图与余格也尝试着开始了合作。
还是那句话，余格是中立派但也只是中立派，在对外问题上余格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
白图一番损兵折将下来本来地位已经岌岌可危，莽山中的反对派揪着这点不放，但在首席长老的强硬手段下，还是以斩杀一头羌鹫族长老的功绩遮掩过去。
因此边城需要更多的资料来了解白图这位新对手，如果跟之前与余格对线一样陷入长期的摩擦，那此时每多一份资料就能多上一分胜算。
至于嬴信，嬴信虽然没有外出，但在边城内也没有闲着，一方面各列不断会有消息传回，嬴信和萧臣需要做筛选汇总并调度安排各列负责的大体方向变更。
虽说随机应变很重要，但要是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了，那就太浪费人力了。
另外，嬴信还需要完成学习作业。
边城中虽然进行半军事化的管理，但近万民众长期下来自然会产生一些新的需求。
对孩童的教育需求便是其中之一，于是窦高直接在城中设立了一座学堂。
平日里上学的是孩子，每旬孩童休沐的时候所有在边成之内没有外出任务的队率、副队率还有五百人主及其副官都需要在学堂学习策论。
当然，并不是所有队率都能直接开始学习策论的，像此前的大柱子便因为文化不高需要从基础学起，简单来说就是需要先学认字。
秦部落总体是很重视基础文化教育的，但受限于各种条件，目前还无法做到全民普及，只能有选择性地发展。
边城所有五百人主及其副官、队率、副队率加起来快三百号人，窦高将其分成了三个层次的若干个班。
其中嬴光和嬴信都在最高层的甲班，由窦高直接负责授课。
这个班级具体有多少人嬴信都没数清过，每次都有人缺席执行外勤任务，只能推测应该在四十人左右。
而嬴信在头疼的作业便是这个学堂的作业。
“萧臣，要不……”
嬴信咬着笔杆看了看对面的萧臣，挤眉弄眼地说道。
“我倒是想帮你，但你这个字迹实在模仿不来，如果你打不死窦先生又不想被窦先生打死还是自己做吧。”萧臣看都不看嬴信，没好气地说道。
嬴信倒不是说做不出来这个作业，区区策论不在话下，谁有异议嬴信可以跟他讲上个三天三夜。
嬴信的主要困难是要将作业写在竹简上啊，这简直是要嬴信的老命。
但萧臣所说的也是非常真实的情况，嬴信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伏在案上，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我太难了啊。”
挣扎了许久，嬴信还是爬了起来奋笔疾书。
先写个开头：奖惩论。
好的，休息一会。
嬴信又趴下了……
就这样，嬴信反复挣扎着断断续续地写道：
当前我大秦部落于各级将士之奖惩多以玉石、布匹、休假等为主，虽然于各将士而言颇为实用，但缺乏长期的荣誉性奖励。
各级军官随具有荣誉性质，晋升条件严苛。此乃应有之意，若官职随意授予轻则引起各界不满，重则率军士陷入万死无生之地。
若有一虚衔则当大为改善，虚衔不得干涉军官行使职务，但若职务出现空闲，有虚衔者、虚衔高者可优先考量。
另则，我大秦部落现有各族民众无数，对其有贡献者加以考量亦可授予虚衔。
……
“如此当可激励我大秦部落各族同心同德，共创盛世。”嬴信站在学堂之上侃侃而谈。
一众同学则面面相觑，不乏有熟识者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肃静！”
窦高拍了拍讲桌，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窦高心想，这才哪到哪啊，如果仅仅是如此窦高根本不至于让嬴信在课堂上念出来嘛？
只希望待会这个课堂还能保持完好，建个课堂也蛮耗钱财的。
“嬴信，你继续。”
嬴信应道：“是。”随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缓缓开口：“此外，虚衔可根据具体级别结合当前奖惩授予一定的物质奖励，如粮食、田亩、玉石、奴隶乃至于部分免除徭役、捐税等。”
嬴信话音未落便在课堂上引起了一阵阵地惊呼，不出窦高所料，这课堂准备炸了。
但窦高也不再控制，毕竟理越辩越明，既然嬴信的主要内容都说的差不多了，那就让他们吵去吧。
窦高的放纵加剧了课堂的火热，一开始还有人担心窦高会制止，但见到窦高一副闭目养神的放纵姿态后便也参与了进来。
整个课堂如同市集一般喧闹，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
“我秦部落之民向来团结，人人皆可为部落奉献绵薄之力，何须所谓虚衔？”一名五百人主大吼出声。
有人反驳自然也有人支持。
“如何不可？嬴队率此论依我看来确实可以激起将士们更加奋勇杀敌！”另一名五百人主与其针锋相对。
除此之外还有在劝和的。
“大家不要过于激动，具体如何我们可以慢慢讨论嘛。”
“这怎么可以，其他都好说，但若人人都不出徭役与捐税，部落上下当如何运转？”
“嬴队率何时说过人人皆不出徭役与捐税？你个瓜皮可知部分所谓何解？依我看你不若先去隔壁丙班学学识字吧！哈哈哈哈哈！”
“休要争论，依我看具体奖惩可以徐徐图之，倒是嬴队率话中提及的促进各族同心同德如何解释？”
又有一名五营的队率出声，不过却是直接向嬴信提问，至于其他人仿佛好似没听见一般。
对此人所提问题不感兴趣者依旧各自吵各自的，只有寥寥数人闻言将视线探了过来，等着嬴信解释。
嬴信本来也闭上了眼睛任由众人争吵，毕竟如此场面他不想习惯也得习惯，每次到了学堂之上，总有人要吵上几句。
只不过一般话题没有像今天这般几乎人人参与罢了，窦高也不是每次都允许如此吵闹。
听得熟悉的声音提问，嬴信便睁眼看去，见是隔壁二部的一个队率，虽然不熟，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愚以为，当前我部落之下各族成员除了有部分在军队中担任职务外，大部分成员与其他成员并无直观地联系。
各族之间总是有一些各自为阵的感觉，虽然当有外敌时可以团结一致，但平日里却并无过多话题。
长此以往恐怕会令各族产生为何要帮秦部落、为何要帮其他种族的想法。
如果增设虚衔，平日里各族便多了一个直观的话题，例如说我是什么什么虚衔，你是什么什么虚衔，你比我高，那我请教一下我应该如何才能晋升？
虚衔的评定过程中包括我们人族在内，各族理应完全平等，评定标准统一。
虚衔低者会为了更高级的虚衔而努力，虚衔高者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指导。
当有了共同的话题之后，各族之间的交流势必会比现在多上数翻，如此长期下去，势必能够加强各族之间的关系甚至吸引更多种族加入我大秦部落。
总有一天，凡是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部落疆土！”
嬴信话讲完，提问的队率陷入思考，可以看出这队率是在正经提问。
窦高在听到嬴信最后一句话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嬴信一眼，随后再次闭目，好似睡着了一般。
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不少学员抓着嬴信话语中的一些点不放，比如嬴信提及的各族会产生其他想法，在一些其他种族的学员看来岂不是在说他们要叛变？
如此情况之下必须得进行反驳，不论出于何种想法，首先要将自己族群的立场表达出来。
话语激烈之处难免带上了力量运作，虽未大打出手，但引起的碰撞却也让教室内的桌椅吱吱作响。
而对于这些争吵嬴信就不感兴趣了，再次闭目禁声。
其他人见正主不搭理也一样见怪不怪，在以往多的是提出观点后不再做声的。
直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学堂外传来……
“总有一天，凡是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部落疆土！说得好啊！”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赶紧收拾仪态，待见来人近前纷纷见礼。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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