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戊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是楚王,大汉势力最强、疆域最广的诸侯王之一。
他怎么想不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今年,他按照惯例入朝觐见天子,哼着小曲唱着歌。
突然就被晁错给抓了。
小小的御史大夫,竟敢噬主,欺辱大汉宗室!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此刻,刘戊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他用力的拍打着囚室的门窗, 高声怒喝:
“放寡人出去,你们知道寡人是谁吗!”
“晁错狗贼,滚过来,寡人要杀了你!”
“寡人要见陛下!”
“晁错你不得好死!”
。。。。。。
囚室外。
晁错静静的听着刘戊的辱骂。
他的面色平和,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一般。
当听到刘戊咒他不得好死的时候,他居然笑了。
当他绝对假传圣旨拘捕刘戊的时候,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死亡?是什么?很可怕吗?
他的表情越发的淡然。
伸手,端杯,拿开杯盖。
炙热热气升腾而出, 显然这是一杯尚未冷却的沸水。
晁错嘴唇微张,吹了两口,随后将一大杯热水一口气吞进了肚子里。
很烫嘴,就如同当下他的处境。
很暖身,他只觉身体燥热,浑身血脉喷张,就如同此时的心境。
他要干一票大的。
一时之间,这间阴冷的囚室,仿佛也温暖了起来。
他望着窗外的天空,盘算着汉景帝的行程。
此刻,这个大汉真正的主人想必正马不停蹄的赶回长安吧。
事不宜迟。
他必须在汉景帝回来之前,将这件案子给定死!
他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带犯人!”
。。。。。。
很快,楚王刘戊就被带了过来。
是的, 堂堂大汉藩王,南国霸主,此刻已经成为阶下之囚了。
一见到晁错, 他顿时怒火中烧,开口骂道:
“晁错,你个狗东西,你为什么抓我!”
“寡人是大汉的楚王,你不过是我们刘家一个小小的奴仆而已,竟敢以下犯上,你想要造反吗?”
“我要见陛下,寡人要参你!寡人要把你全家抄斩!”
晁错闻言,只冷哼了一声:
“就你叫楚王啊。”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一句话直接给刘戊问懵了。
他又气又怒,大汉哪还有第二个楚王!
他刚想要怒斥晁错,没想到晁错抢先开口了。
“昔日,你的祖父楚元王刘交,无尺寸之功,而受封楚王,王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
“如今,你楚国已历三世,三世的富贵,全都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和当今陛下所赐,是也不是?”
刘戊闻言,哈哈大笑。
“我刘氏的天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评头论足?寡人无罪, 快放寡人离开,要不然,小心汝等的小命!”
晁错也不理他,径自说道:
“没想到,你们全然不思回报,一味的藐视国法、残虐百姓,百姓苦汝等久矣!”
“尤其是你,生性凶残,淫暴非常,在薄太后服丧期间,竟然公然饮酒作乐、私奸无厌。”
“你还敢说你无罪吗,这难道不是罪行吗?”
“你居然也想活着离开,你犯下的乃是死罪,你不知吗!”
。。。。。。
刘戊闻言,人直接傻了。
什么呀就死罪!
他只不过干了天下诸侯王们都干过的事情啊!
没错,律法上确实禁止服丧期间。
但是大汉的宗室奸淫成风,法不责众,从来就没有追究过啊。
今天,晁错突然以此为理由抓了自己,这是为何?
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他身后的汉景帝的意思。
如果是汉景帝的意思的话,只怕——
想到这里,刘戊不禁有些害怕。
朝中削藩的传言甚嚣尘上,他不是不知。
只不过,后来汉景帝下了一道《推恩诏》,命令天下诸侯实行推恩,从此就再也没提过削藩的事情。
推恩的事情,各个诸侯十分默契,他们全都奉诏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执行。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足:王位的继承都是在新老交替的时候进行的,要推恩也得等他们这些老诸侯王死的时候才能实行啊。
这很核理吧。
显然,汉景帝已经不想等到那一天了。
他要来硬的了。
刘戊不禁有些害怕。
难道自己就要成为第一个倒霉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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