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邵一谷是不需要穿乌力可的衣服，泰宁城的那些‘表侄表侄女’，孝敬了近百套衣服。
裴勇抱着衣服搁在岸边，邵一谷拿着乌力可的衣服回到东岸。
飞快的穿上里衣里裤，斜襟长衫里压外绕束上丝绦。
一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展现在河边。
月白的锦衫，黄色丝绦，腰扣方玉，足蹬千层棉麻如意靴。
清清爽爽，风流倜傥。
就是那锅盖头的发饰，显得不伦不类。
宝珠的马车，已出现在远处。
小狐狸不再理会自恋的邵一谷，转身向马车跑去。
邵一谷来到帐篷旁，把衣服扔给乌力可。
坐在椅子上喝着奶茶，欣赏着万紫千红的晚霞。
乌力可拖着椅子，往跟前凑了凑：“我妹妹怎样？吓你一跳吧。”
邵一谷服气的点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说道：“草原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孩儿，不会是你们抢来的吧。”
“嘁～，少看不起人，我长得不帅？还是阿布不帅？”
“你这一说，我还真看出你们鼻梁额头眉眼都有三分像。”
“你看看，没骗你吧。
幸亏我早到一步，晚一天，阿布就要派人去赫拉图说亲啦。”
邵一谷把陶碗往桌上一扔：“给那个老棒子说亲？你爹还真是下作。”
乌力可忽然朝着邵一谷龇牙咧嘴，抠鼻子挤眉毛做怪表情。
邵一谷笑道：“一说你爹下作，你也不至于面部痉挛啊。”
‘啪’的一下，一个大手拍了下邵一谷脑瓜顶。
乌力可捂着眼趴在桌上：“兄弟啊，哥尽力啦。”
邵一谷回头，见是未来岳丈札布合。
赶紧起身，挠着头四下一看。
黑龙和白龙正在河边聊天，邵一谷一指说道：“看看，它们下到河里就得作。”
邵一谷心里叹口气，难怪人都说，初恋的人儿如弱智。
平时蚊子三里外飞过自己都知道，何况乌力可还挤鼻子弄眼忙活半天。
三人围桌落座，下人端来果品点心。
远处的牧民，正把羊群牛群赶到大军营地旁边，这是为了躲避晚间凶猛的狼群。
下风口三里外，骑兵营地已经放翻上百只羊。
他们将吃到生命中第一顿，专门为他们炖的羊肉，而且还管饱。
邵一谷给扎布合倒上奶茶，三人望着夕阳都舍不得眨眼。
札布合端起奶茶碗说道：“来，咱们一家子先喝一个。”
放下茶碗，扎布合看着夕阳沉吟道：“林丹汗的八个万户，一直想要瓜分科尔沁的八个城池，我心里着急啊。
科尔沁在辽西，没有朋友，这些部落都不是。”
一边说，一边指指远处那些骑兵。
见两人都在认真听，自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继续说道：“这些年，建州卫的兵马越打越多，越打越强。
我让乌力可率驼队前往赫拉图走货，跟奴赤取得了联系。
几年下来，奴赤从未对草原表示出兴趣。
反而在兵械，粮草上多有帮衬。
前年与林丹汗的交战中，他更是派褚英率三千精锐增援。
奴赤越来越像枭雄，若你不出现，整个关外部落，都将拜伏在他的脚下。”
邵一谷没有否认，他知道札布合说出了心里话。
科尔沁向南，是庞然大物的朝廷，偏偏视牧民为蛮子。
向东，有露出獠牙，越战越勇的建州人。
向北，喀尔喀部五万铁骑，如狼群般窥伺。
向西，有咄咄逼人，要恢复成吉思汗荣耀的林丹汗。
科尔沁，已经成了鲜美的肥羊，随时都会被撕的粉碎。
邵一谷看着两鬓染霜的札布合，为他斟上奶茶说道：“靠山山倒，靠水水干。
咱们谁都不靠，就靠自己。
打赢了，咱们就守住这片牧场。
打不赢，咱们就进山，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更不能指望姻亲换来太平，当然，我这档子事不算。”
“你要反悔？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宝珠抱着小狐狸，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嚷嚷。
邵一谷一拍脑门，年龄大了，耳朵越来越不灵光。
赶紧起身说道：“你阿布说，今晚酒宴不要我出银子，算他的。”
宝珠一听放下心，跑到阿布跟前：“阿布，干嘛抢着摆宴？
他愿表示孝心，给他个机会啊。”
邵一谷‘啪’打了自己嘴一下，宝珠回头关心的问：“怎么啦？”
“哦，那什么，刚才喝奶茶硌着牙了。”
几个人实在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的穹顶下，一堆堆篝火已经点燃。
炖肉，烤肉，烙饼的香气弥漫十里草场。
邵一谷，札布合，乌力可，宝珠喝着马奶酒，看着载歌载舞的牧民。
这一刻，就是草原人最幸福的时刻。
宝珠眨着美丽的大眼睛问道：“人们都在传说，你是雷震子转世，是真的？你到底来自哪里？”
札布合，乌力可也盯着邵一谷，想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邵一谷招招手，旁边的牧民拿来马头琴。
试了试音色，邵一谷拉响琴弦，用低沉深远的嗓音唱道：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风，
有古老的草原。
骄傲的母亲目光深远，
温柔的宝珠话语缠绵。
蒙古高原草场大漠，
高山啊，腾格里，
唱歌的人啊，不流泪；。
四周一片寂静，人们沉浸在美妙歌声中。
歌曲，是人类通用的语言。
这一刻，人们都看到了小霸王那颗仁爱的心。
邵一谷却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再过一年，自己就十五岁，该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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