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众人各自散去,萧惜惟陪着凌汐池在院中走了走,两人安静地赏了一会儿梅,见夜风越发大了起来,萧惜惟只好将她送回了房间。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房中的氛围却温情得很,柔和的灯火跳跃着,凌汐池坐在软塌上,萧惜惟则蹲在了她面前,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认真地听着,眼中还带着无比的眷念。
许久后,他才笑着说道:“我好像听到了他们在打架,看来日后定是两个好斗的小家伙。”
“是啊,天天都在打,没个安生的时候。”
凌汐池抿唇一笑,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两个小家伙十分会折腾人,让她夜里总睡不安好,可一想到这是他们的骨血,她又觉得这样的折磨也是一种幸福。
她看着萧惜惟,略带嗔怪地说:“他们跟你一样,就知道折腾我,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了。”
萧惜惟嘴角一弯,抬眸看她,认真说道:“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折腾你,孩子们也一样,知道你怀着他们受苦了,以后定然会很听话,你啊,有福气了,往后余生有我们父子三人对你好呢,保准谁都不敢欺负你。”
听着他的话,凌汐池得意地扬起了小脸,脸上露出了俏皮的表情,说道:“那是自然的,天大地大,娘亲最大,宝宝们,你们以后要多喜欢娘亲一点哦,就比喜欢爹爹多一点就行。”
萧惜惟痴痴地看着她,他很喜欢她这个样子,充满着幸福与活力,她就该这么幸福,永远无忧无虑的。
他将手落在了她的肚子上,问道:“汐儿,你觉得以后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了,会像谁多一点?”
凌汐池做思考状,边想边说:“最好是一个像我,一个像你,你天赋高,我也不差,我当初可是被称为无启族的天才少女,有咱们这样的父母,孩子们的智商定然不会差,若是他们能结合我们的优点便更好了。”
萧惜惟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咱们的孩子定然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等你武功恢复了,我们就一人教一个,把我们的武功都教给他们,让他们长大后横扫天水好不好。”
“不行……”凌汐池表示反对,蹙眉看着他,说道:“别人会说我们恃强凌弱的。”
如果孩子们都像他们爹爹那样骄傲霸道的话,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她会头疼的。
萧惜惟笑了,拉着她的手说:“那才不叫恃强凌弱,即便强那也是他们自己练成的,再说,我辛辛苦苦打天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们立于人上吗,我们的孩子,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不服气的,统统镇压便是。”
凌汐池说不过他,只好冲着肚子说道:“宝宝,你别听你爹爹的,咱们以后啊,要以德服人。”
“好好好,以德服人,”萧惜惟附和着她的话,又问道:“汐儿,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凌汐池看着窗外,今夜无月,风声潇潇。
萧惜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连目光都没有移动半分,就那么一直看着。
凌汐池思考了很久,才对上了他的视线,说道:“洛潇,洛渊好不好?”
“萧洛潇,萧洛渊,”萧惜惟反复沉吟着这两个名字,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好,就叫这两个名字。”
凌汐池正想让他不要那么快就定下来,这时,门外有侍卫来传:“启禀陛下,月王和几位将军到了。”
萧惜惟起身,冲着门外说道:“告诉他们一声,孤即刻便到。”
凌汐池知道他们今晚定是要商议战术,便说道:“你快去吧,别叫月王等太久。”
萧惜惟嗯了一声,将她扶到了床边,说道:“我看你睡下了便去。”
凌汐池无奈,只好乖乖地躺在了床上,萧惜惟小心地替她盖上了被子,见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才起身出了房门。
听着关门的声音,凌汐池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一起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送他出征,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起身披了衣,在窗边坐了下来,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像是在吹响一曲不朽的战歌,阵阵梅花冷香被风送入了房中。
凛冬已至,正是梅花开得最艳的时候,等到梅花开过,春天便也来了。
那个时候,是不是这场战事便可以结束了,她就可以和他一起真正回家了。
想着雁回峰,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只觉外面的北风越发萧瑟了,她终于理解了,为何古往今来,那些出征的战歌总是那么悲壮苍凉。
因为那里面不仅代表着家国荣耀,还有亲人的不舍啊。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作为一个将领,上了战场,不仅仅是为了家国负责,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士兵以及他的家人负责,这个时候,他也不仅仅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更是那些将士们的倚仗。
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她也能和他一起披甲上阵,共同御敌。
披甲上阵的念头刚一闪过,她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奇怪的画面,她身穿着盔甲,孤独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在她的身后,冰蓝色的云隐大旗摇曳在城墙上方,风卷过旗帜的声音似乎也响在她的耳旁,似哀嚎,似悲鸣。
她只觉内心似有一道电流通过,莫名的慌乱占据了她的心,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画面曾出现在她脑海中不止一次,在她被东方寂带到冥室的时候,在她中了慕蓂牙的虚生天香的时候。
第一次她知道了轮回之花,第二次她知道了那个关于他的预言,那这一次呢?
莫非那个关于他的预言并没有被打破,因为她还活着,所以并不能算以命换命。
难道她拼尽全力,耗费了一身的修为,以昏睡了五年为代价,也不能让命运多怜悯他们一点吗?
为什么,每次在她觉得已经得到幸福的时候,这个东西总是会像诅咒一样出现?
凌汐池坐不住了,在房中走来走去,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与不安,也乱动了起来,她摸着肚子胡乱安抚着:“宝宝,乖,别怕,别怕。”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因为她太过于紧张和担心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件接踵而至,让她应接不暇,她总是在胡思乱想,脑海中才会又出现那幅画面,这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不能代表什么。
她轻拍着自己的肚子,好似在安慰孩子,实则是在安慰自己,口中不停地说着:“不会的,不会的,娘亲好不容易才和你们爹爹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有了你们,上天不会那么对我们的。”
她抬眸看着窗外的夜空,眼神变得十分坚毅,像是在透过那片夜空看着未知的命运。
她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命运不容抗争他们也抗争那么久了,现在他和她每走的一步都是用他们的命走出来的,他们踩着各自的鲜血才能走到今天,成为一对人人都羡慕的夫妻。
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也要继续抗争下去,命运并非无法战胜,只要她,像以前一样强。
不,比以前更强。
想到这里,她打开了妆匣,将那本萧惜惟替她总结出来的心法拿了出来,虽然她答应了他等生下孩子后再说练武的事,可人就是如此,稍一松懈就会有惰性,她再这么等下去的话,别说突破自己,便是从前的她,她也超越不了。
她翻开了第一页,看着上面那疏狂不羁的行草,闭上了眼睛,用心感触着。
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的经脉中有了一股气流在缓缓流淌,虽然很弱,但已经运行无阻,看来萧惜惟说得没错,她那些受损的经脉已经彻底恢复了。
她尝试将那股气流运转了一个周天,这时,她只觉丹田一热,体内像是有什么被冲开,然后一朵孤独而又神秘的花便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朵花并未开放,还是一个花骨朵,凌汐池心中了然,这是轮回之花最初始的模样,看来当初那颗被埋下的种子,早已在她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起来,为她重塑了根基。
而且,经过重生的轮回之花与之前的也不一样了,在它的周围,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烟霞,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一道炙热而又灿烂的红色匹练围绕着它旋转着,像是火焰在燃烧。
那是属于仙霞功和火阳诀的真气,正与那朵轮回之花合为了一体。
在那花骨朵的上方,则横旋着一条璀璨的星河,呈现出一派穷极天地的浩渺之感,仿佛日月星辰皆被拘于这方寸之内,又在这方寸之中能看到浩瀚无垠的茫茫宇宙。
凌汐池尝试着靠近那朵花,便见它突然化作了一个个圆环,围着她飞舞起来,像是一个个透明的泡沫,每个里面都有一个图案,一个接一个凋零,又一个接一个出现,像是在演化着天地万物生灵的休养生息。
她扬起了手,仿佛受一股力量牵引着,那些图案开始旋转,越旋越快,从四面八方朝她的手心汇聚并组合在一起,七彩的光芒闪烁着,形成千万条流动的彩线,像是一条条奔流不息的长河,从这头流到那端,再从那端流转回来,循环不止,生生不息。
然后,她便感觉到全身的窍穴好似在这一刻全部被打开,在疯狂地吸纳着那些长河中的能量,在那些力量被吸纳进她的丹田的时候,她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也不安地躁动了起来,使劲踢打着她。
她连忙暂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冲着肚子说道:“宝宝,阿娘要开始练武了,爹爹要上战场了,他在拼尽全力保护我们,阿娘也不能做个废人是不是,你们不要怕,阿娘不会伤害你们的。”
好一会儿,腹中的孩子才安稳了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太操之过急了,这么下去的话,怕是会动了胎气。
她再着急,也不能不为了孩子着想,只好将那本心法拿着,回到床上盘腿坐了下来,用她最开始学武功时的方式,慢慢呼吸吐纳,引导体内的气流归于丹田之中,这样虽然慢,但却是最保险的办法。手机用户看花绕凌风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991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