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大汗淋漓。
眼前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窗外传来欢快的鸟叫,我这才惊讶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
小汪又翻了个身,咕哝着睁开眼睛,像小狗一样在我旁边蹭来蹭去,又顺手搂住了我的腰。
“飞哥,你要起床了吗?”她含糊不清地说,声音里带着央求,“时间还早,再陪我睡个回笼觉,好不好?”
我无暇理她。金色的婴儿形象还浮现在我脑海里,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的低语----那不是人类的语言,更像是来自恶魔世界的诅咒。我余悸未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转过头盯着旁边雪白的墙壁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左眼里的确有个怪东西。
我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顾不上穿拖鞋,直接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观察,看得太认真,以至于眼泪都要淌下来了,但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过闭上眼,总感觉左眼里有个金色的亮点,在我眨眼睛的过程中,不停飞来飞去。
一股热气忽然喷在我后脖颈上,吓得我大叫一声。
回过头,小汪站在我身后,一脸无辜的望着我,用手不停揉着眼睛,还连连打着呵欠。
“怎么了?”她问我。
我一把把她拉过来,正想让她靠近点,帮我看看眼睛里是怎么回事,她却忽然惊叫一声,低下了头。
“我……还没刷牙,不能亲。”
我一脸黑线,心说谁想要亲你了?伸手扳她的下巴,但是我越用力,她也越跟着用力,想不到她脖颈还挺硬。
僵持了一会儿,我无奈的放手,“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看看我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听我这样说,她才抬起头,我指了指左眼,她踮起脚尖,一脸认真的看了一会,疑惑的摇摇头。
“你没看见里面有个金色的小圆球吗?”我仍不死心。
她面露怀疑之色,但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恍然。
“我知道了,你这肯定是轻度飞蚊症,用眼过度就会这样。我之前护士毕业考试时,连着几天背书,眼前也有柳絮一样的东西在飘,休息几天就好了。如果你还不放心,中午我陪你去眼科检查一下。”她安慰我说。
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飞蚊症我也听说过,但没听说过谁眼前飘的东西是金色的。
上班前我去看了孩子一眼,他和昨天一样睡得香甜,但这次我没有抱他。
本来新婚夫妇都要去度蜜月,不过因为孩子的缘故,就只能以后再说。我俩甚至也没休婚假,和往常一样上班。说实话,比起和小汪两人呆在家里,总是被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倒觉得回到熟悉的工作环境更自在些。
通过朋友,我得知原本在医院里毫不起眼的我,最近成了众人口中八卦的热点,因为谁也没想到,我把小汪追到手了。
紧接着,我又去首都参加了超重量级的培训。以前很多人都瞧不起我,现在则异口同声说我前途无量,这次镀了金回来,又有汪老爷子在背后协助,以后的职务晋升,还不像是坐了直升飞机一样嗖嗖往上窜啊!
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
好久没回来,科室格局有了些变化,也多了一些不认识的新面孔,走在走廊上,我忽然被旁边办公室里的某人叫住了。
扭头一看,心道倒霉,特么这不是许亮么,早知道是他,我装作没听见该多好。
许亮外号许大麻子,其貌不扬,还长着两颗大暴牙。但他毫无自知之明,快三十岁的人了,总是找机会和十八九岁的小护士们搭讪。他追求小汪好久了,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但是小汪从来没正眼看过他。自从知道我和小汪在一起后,这家伙酸的脸都绿了,在各种场合说了无数我的坏话。
此时他看着我,却一脸亲切,“小林,回来上班了啊,怎么不多在家里歇几天?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有张片子,你帮我把把关。”
他说得倒是诚恳,但他早就是副主任医师了,我一个小小的医士,和他差着好几级,怎么可能给他把关?他这是明褒暗损呢。
转头一瞧,他办公室里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三四十岁上下,气色不凡,衣着得体。两人均是一脸恳切地望着许亮,尤其那个女的,紧紧攥着男的的手,大气也不敢出。
“小林,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许亮不停对我招手,同时对那对男女介绍我道,“这是我们医院的神医,刚刚从首都医院给人做了一年的培训回来,别看年纪轻,可是实打实了不起,我的水平和他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暗暗恼火,但是当着陌生人的面,又不好发作。这姓许的一肚子坏水,之所以这么说,分明是想要在外人面前,出我的洋相。
但是那对夫妻并不知道许亮肚子里的小九九,听他这么说,两人顿时求助的望着我,男的先开口了,“林大夫,初次见面。”
他的声音很急切,自己也感觉到了,于是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控制住了情绪,“长话短说,我们夫妇结婚二十多年,始终没有小孩。听说贵医院很擅长治疗不孕不育,我们是托了朋友,专程找过来的,如果能让我们怀上自己的小孩,我袁海这辈子感激不尽。”
“那你们可找对人了,林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许亮神神秘秘的说。
我始终没开口,但是许亮一句一句,像小刀子一样不停刮我,就算是菩萨也被他惹毛了。我何尝不知道许亮的想法----这对夫妇一看就是有背景的人物,许亮不敢得罪,于是把皮球踢给我,也顺便看我的难堪。许亮,你特么的够阴!
但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在首都培训一年多,长了许多见识不说,突然成为孩子的父亲,也让我成熟了很多。若是一年前,许亮这么玩我,我恐怕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可是现在,我微微一笑,心里有了计较。
“许大夫,既然贵客临门,你怎么还能藏私呢?”我笑吟吟说道,“你不是有祖传秘方,号称‘送子神汤’的吗?上次你送我那两副,朋友只吃了一副就怀上了,那一副还在我这里,我现在就冲开它,给贵客喝下去。”
说完,我不给许亮思考的机会,转头就走。
这个贱货不是想让我难堪么,那我就让他背黑锅!什么“送子神汤”,都是我临时瞎编的,反正我刚才也已经说的清楚,是他的祖传秘方,不见效也算不到我头上。
我的办公桌始终没有人动,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袋去年的奶粉,以及一罐辣酱。我一不做二不休,把奶粉冲开了,又把辣酱的酱汁倒了进去,觉得还不过瘾,又滴了几滴墨水,混合之后的液体,我自己看了都有些作呕。
我回到许亮的办公室,他不在,不过那对夫妇还在。女的接过“神汤”,脸明显抽了一下,但在我的劝说下,她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这时候,许亮回来了,一把抢过杯子,急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给她喝了什么?”
我冷笑一声。这玩意送子的功效没有,拉肚子却很有可能,反正我已经说了是许亮的祖传秘方,出了事也得他兜着,谁让他一口一个“林大夫”磕碜我?
我转身想走,被许亮一把拉住。他就是这么个孬货,平时欺负我倒是有本事,但是一旦有病人出了事,他立马变成缩头乌龟。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手粘糊糊的,都是汗。
我甩开他的手,他又抓住我不放,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动作忽然让我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像是把什么缠着我的东西给甩掉了。
只可惜,他躲开了,我的目光瞪在了那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女人身体忽然一颤,脸上泛出不自然的潮红。
“林飞,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主任医师听说你上班了,到处找你呢?”门外,有人招呼道。
许亮这才不情愿的放开抓住我的手,我转身离开。之前被许亮欺负了无数次,今天头一次和许亮硬碰硬,感觉那叫一个爽!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我早就忘了那对夫妇的事。这天上班时,我忽然见到科室聚集了好多人,领头的赫然是那个男人,女的却不在。
我觉得不妙。这年头,医闹到处有,而且越来越多。不会是我那碗汤真的惹出了什么问题吧,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就在此时,男人一回头,望见我,脸上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他忽然指着我,大声喊道,“就是他!”
所有人纷纷回头,然后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后背直冒冷汗,转身就跑,但是此时,楼下也有人不断涌上来,我被生生拦住了。
男人大步跑到我面前,我以为完蛋了,他是来找我算账的。正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因为我败坏了医院的声誉,但是令我目瞪口呆的是,男人忽然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我面前。手机用户看瞪谁谁怀孕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22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